57、第 5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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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五脉聚会，又是刘局牵头组织的一场家宴，为了庆祝《清明上河图》顺利归京。从我第一次来到药家，这也是为数不多的我没出席的聚会，时过境迁，这席间已然又是另外一场光景了。
爷爷去世，黄老还在香港养病，黄烟烟陪护在香港，刘老身体状况不佳未能出席，眼看着老一辈只有青字门沈云琛一人在场，而叫的出名的小辈，也只剩许愿一人了。
许愿和大多数人都说不上话，敬了一圈酒之后基本就都是各聊各的，沈老兴致倒是不错，拉着他念念叨叨的一直在说木器行当的那些事，又说起了最近想搞一个仿古家具全国巡展计划，木器行许愿也不太懂，和沈云琛他也不太熟，所以也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和着，而后沈云琛见自己一直在说，也没问问许愿，于是道“你呢孩子？最近有什么打算？”
许愿觉得这是引出主题的一个好机会，想了一下，敲了敲杯子道“各位，我今天去见老朝奉了。”
老朝奉一词，在五脉也算是禁忌，许愿讲完来龙去脉之后果然在座都是沉默不语、神情复杂，大部分人的意见都是交给有关部门去查，他们都不想趟这趟浑水，看着他们装腔作势的样子，就连沈云琛也劝他要从长计议。
许愿终于明白我和药不然为什么脸上都习惯性的挂着那种他一直学不会的假笑，此时他才明白，原来笑容是在脸上，但心却已经厌恶到了极点。
许愿对这群人不再抱有任何幻想，起身要走时，沈云琛支着拐杖忙去拉他道“这孩子，好歹等刘老回来再做决断啊。”
“若是老朝奉在我逮住他之前死掉，那我一世都不得安宁。”
众人见许愿话说成了这个样子，终于也不再阻止什么了，而出门之后，许愿却发现了方震正在等他，原来药不是和方震是多年的好友，这样一来许愿也更放心和药不是合作了，他知道药不是此次回国的目的性极强，就是为了报仇，这也和许愿的本心别无二致。
方震把许愿送到华润饭店，两人确立了合作关系后，许愿发现这个人比他想象的要有谋划，虽然他对古董一无所知，但智商却极高，这种商业天才的高瞻远瞩和理性判断是许愿所不具备的。
而他们计划的第一步，就是探查河南卫辉的潞王炉，为了掩人耳目，许愿化名为汪虚怀，药不是则是打着归国华侨投资考察的名义与当地政府取得了联系，不得不承认药家办事都是异曲同工的大张旗鼓，两个人也由此踏上了路途。
寿县这个地方我还是第一次来，尤其是细柳营这种地图都找不到的地方，我和药不然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夕阳那一抹薄雾的笼罩下，这里显得似乎更加寂寥了。
我想起药不然当时呆在这里避风头时的日子，不禁握住了他的手，药不然侧头看了我一下，温柔一笑。
这时从远处走过来几个人，为首的穿着西服和长外套，黑色的衣服与他白色的头发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修长消瘦的身量也显得他的笑容多了一些诡谲，而这个人就是柳成绦。
药不然依旧是冷着脸，没有先开口，柳成绦站定后道“药二爷，好久不见啊，听说在香港还挂彩了，伤都好了？”
药不然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道“大柳，几个月不见，你还这么惦记我啊。”
柳成绦自然知道药不然是在点他监视我们的事，尴尬的笑了下道“咱们都是朝奉爷的人，互相帮扶是应该的，您向来是习惯单刀赴会，这在外面要是有个好歹，我也好支应一声不是。”
“行了，即然都是朝奉爷的人，一条心就得了。”药不然还挂着那样的笑容道
柳成绦僵硬的笑了一下，随即便把目光落到我身上道“嫂子，闻名不如一见，柳成绦。”说着向我伸出了手道
我顿了一下，伸过手和他轻握了一下道“柳先生不必客气，叫我名字就可以。”
“有药二爷这名号在，您无论到哪儿都是嫂子。”柳成绦一笑眼睛变得更加狭长道“接风宴已经摆好了，两位请吧。”
药不然曾经和我说过，这是一个比他更倒行逆施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程度要高出药不然几个层次，这也是他能栖身于龙头之位中的原因之一。
我们来到了一个两层的灰白洋楼，墙皮已经风化的片片脱落，阳台上的铁艺护栏也都锈迹斑斑，风吹过地上的乱草还在沙沙作响，无一不透露着萧条和阴郁。
进到大厅后，我看到里面似乎曾经是一个废弃的工厂模样，两层是打通的，水泥的地面上还反出一丝机器铁水的味道。而落坐在大厅中间的是一个实木的长桌，桌上摆着烛台和餐具，餐食都是考究的牛排和西点，想不到在这样一个荒山野岭居然能做出这样的场面，可见这个柳成绦是个注重品质的人。
二楼的棚顶上的吊灯，因为蒙尘而发出着不透彻的光亮，整个楼里都回荡着我们走路的声音，柳成绦坐到了桌子的一侧，药不然和我坐在了他的对面，席间不由自主的弥漫起来微妙的气氛。
我们心照不宣的共饮一杯之后，柳成绦一边切着牛排一边道“久不见二爷，听说二爷最近去了趟古荥？”
“青花盖罐的事，你不也在查么？”药不然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若无其事道
柳成绦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笑了笑道“既然二爷都知道了，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我想请二爷手里的锦香亭罐一看。”
我和药不然都看向他，在这种冥黄灯光下，柳成绦这张没有半点血色的脸显得更加可怖，本身表露出来的绅士风度也在不知不觉间转化成了现在的阴森。
药不然冷笑了一下道“朝奉爷派你查这件事，你还查到我头上了？”
“呵呵呵，这说的是哪儿的话，你我都为朝奉爷办事，说起来，你我的关系还比鬼谷子山上的那位要近点儿呢，真有什么线索，咱们先通信儿也比让那位大老粗抢占了先机要强不是么？”
药不然戏笑道“大柳，你这个爱争功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啊？”转而又恢复了原有的表情道“想要线索可以，拿什么跟我换啊？”
“这个简单，我手里有百花亭罐，你我互换，就是双赢，至于你们去绍兴查到的线索，我自然有其他办法让二爷告诉我。”
柳成绦不知道这两个罐子是无用的这个事实，可药不然心里却是有数的，所以即便是给他也无妨，而他所说的其他东西倒是让药不然有些兴趣，他淡笑了一声道“盖罐我可以和你交换，其余的，你先说说你手里有什么筹码。”
柳成绦展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拍了拍手示意他手下人之后，又一副绝不会让我们失望的表情道“两位请看。”
我们随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两个打手拖着一个人走了出来，那人已经完全不能走路，脸上身上都是血污，在远处根本无法辨认出是谁，我和药不然都蹙眉看着，就在他离我们越来越近时，这个已经近乎面目全非的脸还是被我们辨认了出来。
“刘昊轩？”药不然惊诧道
柳成绦靠在椅背上道“这个人，看来二位是认识啊。”
“他怎么在你这儿？”药不然问道
“我知道他跟二爷你的仇恨，你派去跟着他的人被他发现后都甩开了，在他和接应他的组织联系之前，我就帮你把他带回来了。”柳成绦轻描淡写道
药不然瞥向他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做这么个局。”
“是不是我做局，二爷你大可以问问你自己人，要不是他们办事不力在先，我就算想做局也做不成这样啊，这个人和海外走私有一些渊源，二爷就这么把他放出来还是有些太轻率了。”
“这个人，我必须要。”药不然坚决道
“放心，我不是为了和你谈判，这个人权当是我送给二爷的，我知道你和他不共戴天，所以一直留着他一条命，就是你也知道，我这个山头最憋闷，手底下总有些兄弟憋的时间太长耐不住性子，冷不丁来了这么个小白脸，也就是找他泄泄火，只要给他留口气等二爷你来，其余的总归也不算什么出格的事。”柳成绦轻描淡写道
药不然发出一丝满意而冰冷的笑意道“兄弟一场，你有心了。”
“二爷客气了。”柳成绦拍打着裤子上的灰尘道“其余太血腥暴力的，嫂夫人在这我就不说了，总归也算是替嫂子出气了。”
“大柳，你为了和我争那点功劳，也是煞费苦心了。”药不然瞥向他道
“此言差矣，我只要你记我个人情，有什么消息能否通告兄弟一声？”
柳成绦这招以退为进的牌打的可以说恰到好处，一方面不让我们有什么损失，另一方面又摆出了不计较利益的姿态，药不然看着刘昊轩早就红了眼，心里想的都是对刘昊轩的恨意。
“五罐的事，我明天跟你详谈。”药不然语露寒意道
柳成绦自然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拍了一下手掌道“好！药二爷爽快，那兄弟我就不影响你办事了，来人。”
柳成绦说着向他的手下一挥手道“你们，在这儿听二爷吩咐。”
“是。”几个打手回道
柳成绦起身拉了拉披在身上的风衣就带剩下的人走了，屋子里的人少了一半，温度似乎也更冷冽了一些，药不然起身的时候，椅子摩擦在地面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我仍然直挺挺的坐在那里，没有一丝动作，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刘昊轩一眼。
刘昊轩被两个人绑在了木椅上，艰难的看向药不然，连直起头的力气都荡然无存，整栋楼里回荡着药不然一步一步走过去的声音，刘昊轩脸上的表情却逐渐发笑，似乎是期待着药不然能给他一个痛快。
药不然走到他面前站定的那一刻，刘昊轩仰着头，两个嘴唇像撕裂的伤口一样张开，声音嘶哑道“你故意把我放了，没想到却还是成为了别人利用你的筹码吧。”
药不然俯下了身子，一只手扼住了他的脸，掰正他的头道“不，我一点都不后悔你落到了柳成绦手里，他的手段，我做得出都想不出，你也领教过了吧。”说着他又松开手将刘昊轩的头撇向了一侧。
刘昊轩就那么歪着脑袋，小心的喘着气，似乎是连呼吸都会动辄身上的伤口一般，药不然侧过身看向窗外，一只手转着手上的戒指道“回答我几个问题，我能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让她过来...”
药不然不可思议的看向他，我们都没想到他还敢提我，药不然忍着怒气质问道“什么？”
“我要她过来。”
作者有话说第57章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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