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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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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小弟听完郝良的话面面相觑颇有一种老母亲般的欣慰感:不容易啊,这么些年了,自家的老大总算有不嫌弃的姑娘愿意要了!
思及此,便纷纷拱手极为隆重的给郝良做了一揖:“祝大哥和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一次抱俩。”
于是又立刻鸟兽散去张罗成亲各项事宜了。
阿嬷也忍不住拿着帕子直拭泪:“良儿,你如今可算是觅得良人,便要好生捧着护着,要知晓你能寻到姑娘家已实属不易,切莫要气走了人姑娘才是。”
阿嬷叹气:“想我当初日日忧心你的婚事,早在十年前就为你备好了红绸子将来日后娶了媳妇用,没承想,一耽误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阿嬷:“你这般我也不敢过多奢望着其他,只盼你此生能娶个妻子便足够了。”
郝良:阿嬷,十年前我大抵才七八岁的孩童而已,你这操心的未免有些太过早了吧……
但这话他到底没敢说,就怕气得嬷嬷一个鞋底板子就抽过来骂他不思进取没有志气。
毕竟在阿嬷心里他能日日将娶妻一事惦记着便是最大的志气了。
郝良:“……阿嬷放心。”
整整一日里整个寨子便沉浸在一种喜气洋洋的气氛中,仿佛自己成了亲一般热闹。
众位兄弟对郝良却也真心,不惜将自己的棺材本抑或娶媳妇儿的银子都贡献出来给自家的老大办喜事。
寨子里处处都挂起了红绸缎,大红花,也剪了许多好看的大囍字贴在门上窗上各处。
也挂上了许多盏大红的灯笼,远远瞧着便甚是红火。
郝良也喜滋滋的忙上忙下忙里忙外,乐此不疲。
偏偏局里人还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如何神不知鬼不觉逃跑。
从风自晨间将郝良从屋中赶出去过后便暗搓搓在屋中时而蹙眉时而低首时而踱步时而暴跳地想了许久,该如何逃了这次桃花债。
大丈夫能屈能伸,啊呸,大姑娘能屈能伸,不就是睡了一个男人吗,什么大不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然后思虑良久从风便支开了身边人推开了后面的小窗。
就看到郝良那一张祸国殃民的脸睁着水灵的大眼睛在窗外瞧着她。
从风:……
好巧不巧,怎的逃跑都这么巧被抓包?
郝良眨眨眼睛:“娘子这是要去哪里?”
从风:“夫君想多了,我不过是嫌这屋子里一直闷着不透气这才打开窗子想要换换气呼吸些新鲜空气来。”
许是这句夫君叫得十分中郝良的意且动听,郝良脸上便露出许多笑意甚至点点头应和着:“这屋子里的确太闷了些,开着窗也好。”
从风便讪讪的笑了笑。
郝良:“小大他们做了些吃食我特意送来给娘子用,晨间还未来得及用膳,想来娘子定然饿了。”
说着便将手中端着的冰糖糯藕,豆沙圆子几样精致的点心递给她。
从风见着这些好吃的,心情顿时轻松不少,欢欢喜喜接过了来。
郝良见她欢喜,自然也是欢喜:“成亲一事我已经差了下面的弟兄去办了,好在有阿嬷帮着指点,活儿自然也会做得细些,只希望尽量做得让娘子满意。娘子便好生歇着不必劳心费力这些事,若是需要伺候,叫小大他们或是阿莲她们几个姑娘也是可以的。当然,我尤为可以。”
从风小心试探着:“那便多多谢过?”
郝良:“谢什么,你这傻丫头。”
乍一听到此句从风不免怔了一怔,只是好像从前什么时候便听过这句话,尤为耳熟,如今听着却不知为何想不起是何人曾经说过了。
说完郝良回身离去,末了却还撂下一句:“只是以后万万不可轻易从我身边逃走了。”
从风不知如何答,索性闷不做声。
她虽不愿辜负他人美意,奈何这婚还是一定要逃的。
为了积攒力气她便一口接着一口将整整一盘糯米藕和圆子悉数吃了个干净。
摸摸滚圆的肚皮顿时计上心来。
“阿莲?”从风试探着唤了一声。
不多时便有一个一团孩子稚气的姑娘应着进来:“夫人有何事?”
从风默默打量着,随便叫来一位侍女都是如此俏丽,这下子他不免真的怀疑郝良是否真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眼疾。
可她却忘了自己原也是个极为清秀英丽的女子,又如何会比别人差上许多?
听着旁人这么唤她,从风也是格外的别扭:“你往后不用这么唤我,叫我姑娘便好。”
阿莲忙道:“不成不成,太不合礼数,既然做了老大的夫人便是我们旋风寨的压寨夫人了,怎么好乱叫?”
从风的关注点早已不在称呼上,而是寨名:“你方才说这寨子叫做……旋风寨?”
阿莲喜滋滋道:“是啊,夫人是否觉得极为有气势且威武,听闻小大他们每日晨起便要吼起两句’旋风寨威武’这才浑身充满了干劲儿。我们姑娘几个听着也觉得这寨名起得甚好,尤为威武霸气。”
实在不忍驳了她的好意,从风只好强忍笑意咧着嘴角道一句:“我也觉着这寨名是甚好,甚好。”
步入正题从风才问:“阿莲,今日日头好,你可否带我去这整个寨子上上下下转上一转,好让我熟悉熟悉,以免日后住在这里诸多不便。”
阿莲应着:“好。”
于是便带着她出了门。
山间空气极好,清风不时而至带来的也是阵阵清芳。
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
青山也被染着绿得可人,还能望着不远处青衣江水。
若是一身轻,常住于此或许未为不可。只可惜,现在的从风尚未是一个敛了心性的寻常女儿家,而是身性不羁不堪被轻易束缚愿随同风去的女子。
所以,她不愿就这般被一桩亲事锁住。
待到阿莲领着她一边介绍一边转完了整个寨子后从风才不禁感叹一声:“这寨子是真大啊!”
阿莲掩嘴笑到:“可不是,寨子依山而建几乎靠了大半面山,修的这些屋子虽有些年头却还依旧坚固,何况这些屋子全部都是仿着古色古香的模样建的,瞧着可不比外面那些贵人家差到哪里。”
从风凑近些瞧发现果真如此。
转完了整个寨子,从风便将寨子各处摸了个差不多,还有意无意的问了阿莲许多关于寨子进出的问题,这姑娘傻气,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倒也悉数说给她。
于是这么一趟下来也是收获颇丰,她回房便自己按着记忆绘了一幅图只要接下来找好机会计算好时间定然有几分把握能逃出去。
图画了一半,门被支呀一声打开。
从风小手一抖在图上多了两道墨痕。
郝良:“娘子这一日里都不消停,在忙些什么?”
从风忙从一旁扯来一张纸盖在图上随便画了两笔转过头咧嘴笑着:“闲来无事,吟诗作画罢了。”
郝良瞧着她鼻子下不经意被画上去两撇一步步走近:“哦?”
待到从风身边想伸手为她擦一擦却突然想到什么复又放下,转而想拿起她的画瞧一瞧。
从风先他一步一只手紧紧按在画上:“就这般看,就这般看便好”。
看到画像郝良不禁深吸一口气:“娘子这画果然是独特,非同一般的意境竟是叫为夫一时也看不透。”
从风瞧了瞧自己的画,还哪里称得上算是一幅画,就只有胡乱画上去的几道线条而已。
从风:我自己胡乱几笔我都看不懂你看得懂个鬼!
颇为无奈,下一刻从风便感觉有一只纤长且骨节分明的手缓缓包住了她的右手传来丝丝缕缕的暖意,又用一只手扳过她的身子:“为夫教你。”
就这般,郝良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细细在纸上描摹,从风瞧他瞧得有些傻了就忘了动笔,索性他握着她的手怎么来她就随他便好。
搁笔,郝良:“现下瞧瞧可要好上许多?”
从风回身噎住:何止比她好个一星半点,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都不为过。
简直是一副鬼斧神工的泼墨山水画啊,说是给他画成真的都不为过,若是叫他画个人出来,能给他画活了都。
从风点点头又蹙了眉头:“极好。拿出去卖了应当还能值上不少银子。话说,你别是个假山贼吧?”
瞧瞧她这匮乏的形容词!
郝良心下咯噔一下,面上笑意不动声色减去几分:“怎么会?我可是如假包换的山贼。”
从风拍了拍他的肩:“我只不过随口玩笑几句,小老弟你怎么还当真了。”
郝良见她又跑去满意看画,心下不免长长舒出一口气。
……
夜半三更,却是一阵窸窸窣窣。
从风换回了自己被浆洗过的旧衣裳又把身上的褪下来给人家叠了齐整放着便准备跑路。
俗话说得好,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她今日夜观天象掐指一算恰是个逃走的好日子!
怯怯出了房门又小心翼翼关上门。
却不曾注意到身后有个人影已经盯上了她。
弯弯绕绕走了许久好在借着今夜的月色尚且看得清楚一二。
“擦擦。”一阵细微的摩擦声,从风终于发现了不对。
却仍旧装着默不作声慢慢走着却故意在整个寨子里绕起了圈子。
半晌后,把自己给绕晕了……
卧.槽!
于是她索性一心想先抓住这个害她迷路的跟踪狂。
绕到一个转角处她便迅速往后一躲隐了身形。
“啊!”不大不小的惊呼声。
从风抓人不成反被抓,黑灯瞎火的却被人捂住了嘴:“嘘,别这么大声叫。”
低沉撩人的声音,不是郝良还能有谁?
不过他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儿不对劲儿?
从风装着受制于人的模样却趁他不注意狠狠就是一肘子过去。
郝良吃痛却也未放开手,偏偏仗着力气大钳着人动弹不得。
从风认命跟着他回去。
“为什么还是要走?”郝良坐在木椅上,她的面前。
她站着俨然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模样儿。
从风:“这门亲我本就是不愿的,可我未表态你却就逼着我从了你。”
郝良:“平白这么睡了人,就想跑路不负责了?”
从风:“可四舍五入一下我也算是被你给睡了!”
郝良:“嗯,所以我更应该对你负责。”
从风:……这怎么又绕回去了?
从风耐着脾气打商量:“要不你就行行好给我个方便,我.日后送了镖回来给你些银子做补偿?”
郝良:“我只被你一个人睡过。”
言下之意,我不是某种动物,随随便便就给人睡喽却拿银子就能轻易打发了。
从风太阳穴突突跳着,得,这是招惹上了个赖皮甩不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非原创,取自柳宗元《小石潭记》。
哈哈哈,从风好可爱,话说谁不喜欢这样的“美人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