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语》赤鱬

54、棺椁

　　小玉等人见到了立即向后盈盈下拜，道：“见过主子，少主，兰夜少主。”
　　众人这才知道这个大家从未见过的男子，就是刚刚才知道的不归地突兀出现的少主。
　　这样的长相，很独特，有着其他男子没有的柔美，却没有人会将他和娘气联系到一起，面如冠玉，温婉如玉，谦谦君子，都不是可以用来可以形容他的词语，也许要用另外一个独有的词语来形容她，也许这个世界上早已没有语言可以形容长相如此复杂的美貌。
　　只是在场的人都觉得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带有定义的词，都只是对他片面的解读。
　　唯一确定的词，尤物。
　　“听说你们想见我？”安澜笑着看向之前向火赤练发难的兰家姑娘。
　　兰家姑娘羞红了自己的脸庞，被这样的人看着，只要换回他的一瞥也是好的，就算是豁出性命也是值得的。
　　蛊圣的魅惑之力，已经不在是流于表面的吸引，而是化为了另一种魅力，在他的一举一动，一呼一吸之中都让人离不开视线，多一秒多一分的沉迷。
　　安澜靠近这个姑娘，嘴唇就贴在离她不到两拳的距离上，呼气如兰，气息几乎都洒在了她的脸庞上：“听说你们想问问我的情况？”
　　兰家姑娘磕磕巴巴地说：“没，没，没有，就是，就是想问问，不归地，不归地什么时候有了少主，还有，就是，您叫什么名字。”
　　安澜笑了笑，风情万种，向后退了两步，兰家姑娘正在为眼前的少主离开自己的身边而变得难过的时候，就听到了安澜的话：“阿夜，管好你家里的人。”
　　兰家姑娘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已经逾距太多，问了不该问的话，惹了不该惹的人，这才发现兰夜少主就在这个少年的身旁紧紧地站着，正面色不豫地看着自己。
　　这个丢人玩意！自己的媳妇虽然好看，而且还有蛊圣的魅惑之力，但也不至于让她大庭广众之下就做出这样的表情和这般丢人的动作，何况两人都是女子。
　　这好像是，二伯家的女儿，十二岁了还不过是个后天境界，人又愚蠢，什么话都敢往外胡咧咧，给家族里惹了不少的麻烦，如今十六岁了，还是这个傻子的样子，她好像叫兰彤吧。
　　兰夜纵然只是少主，但是在家族之中积威甚深，小辈之中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违抗他的命令，因此只是一个眼神，也让兰彤闭嘴了。
　　“然小姐，请跟我走一趟吧。”安澜看着水安然说，眼眸之中的情感很复杂，愧疚，欢喜，有的人甚至看出了深情。
　　众人看着水安然的眼神也同样很复杂，这个在他们眼中原本一直是身穿红衣的张扬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深不可测的样子，找回了所有人都找不回的蛊神水安息，一夜之间从低级法玄变身成为法魂，如今又认识了不归地中的神秘少主。
　　这个衣衫褴褛的女子，纵然灰头土脸依旧让人能看破她满是灰尘的脸庞下掩盖的美丽。
　　水安然虽不记得自己还见过这个面如冠玉的男子，但是她消失了许久对水安息的感应却在这个男子的身上感应到了，因此也亦步亦趋的跟在安澜的身后，不问前路的往屋里走。
　　身后的其他人，则在小玉的安排下走到了另一个院子中，院子的四周早已被挂上了各种白幡，黑白的院子之中，静静地放着一个奇形怪状的棺材。
　　棺材非金非玉非石亦非木，而是一种奇怪的木，没有雕琢的样子，外表依旧是各种走形的木纹，就像是从山上随意抗来了一块木头，挖空了之后便形成了这个模样一般。
　　但是众人却也没有认为这就是一个随意的棺材，有人抓住了刚才发现五彩石的老人小声问道：“杨长老，您是皇家的鉴宝师，这个棺材好像有点奇怪，您有看出点什么么？”
　　“这是铁铜木。”
　　“铁铜木？”
　　杨长老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带着一种羡慕的眼光看着这副棺材说：“铁铜木是传说中山神的恩赐，坚硬无比，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毁坏他一分一毫。若是活着的铁铜木被取出，就会成为最强大的武器。但是这个木会老，也会死，死去的它会慢慢变得中空，待到空到正好容纳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裂开，变成一具浑然天成的寿材，是千年不腐万年不朽的木材。一整座有山神的山上，也不过只有一株活着的铁铜木，一株死去的铁铜而已。可是天下山海茫茫，山神不过寥寥数位，又能有多少的铁铜木？”
　　“如果将一个活物放入这个棺木之中，将其活活憋死，一周之后在它的嘴里就会长出一株植物，长相与灵芝及其相似，但是全身血红，称为山虞姬。山虞姬可以蔽天命，延天寿，肉白骨。若用这副寿材中长出的山虞姬置入死者嘴中一同下葬，那这具尸体将会千年不腐，就算是千年万年，世界变迁，沧海桑田，也能完整地保存住这具尸体的栩栩如生。”
　　这人在杨长老说完这些后，悄悄问：“若是我将这个棺材变成自己的，不是就可以留下自己的身体？”
　　许多人都抱着如果自己能够完整地保留下自己的身体，说不定以后成为鬼修后再拿回自己的身体后，还能够成功还阳，就还有羽化登仙的机会！
　　杨长老听到这句话后，手一抖连自己的胡子都差点拽掉几根：“棺椁，棺椁，一棺一椁（个），抢人棺材是要折寿的！何况你抢的还是山神的恩赐！你这是作死啊！”
　　兰彤小声的说：“那若是尸体还没有放进去，那这就不算她的棺椁了吧？”
　　兰彤修为如此低下，却还能活到今天，靠的便是她的一双眼睛和逆天改命的运气，她的眼睛，可以看透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伪装，包括这个棺椁之中里面没有任何的尸体，有的不过是一只小虎，嘴里咬着一株奇奇怪怪的植物。
　　而在屋中，安澜在桌边落座，自然而然地提起了茶壶，给自己斟上茶，看着水安然但笑不语。
　　梗咽的声音在水安然的嗓音里面嘶吼，又被她自己死死得压住。
　　她用早已泪眼婆娑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这个人和小息有相同的联系，有相同的习惯，壶中永远是第二道的明前茶，这样漂亮的转碗摇香，这样喝茶喝出微醺姿态的人，她只知道一个人。
　　安澜静静看着水安然，道：“水安息是荼蘼的水安息，水安然是水安息的水安然，若水安息不再是水安息，水安然依旧是她的后盾吗？”
　　水安然泣不成声，她分不出眼前的人究竟是一个虚幻的想象，还是小息死前特意给自己留下的希望。
　　“大概可能不是了，相伴相生，相依相偎的誓言，有时候也不过是一个虚幻。”饮下杯中的茶，放下茶杯定定地看着水安然，犹如当年扶起水安然时的姿态一样。
　　水安然再也不怀疑这一切，这样的语言，这样的习惯，这是她的小息，这是她的主人，是他相伴相生，相依相偎的伙伴，是她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追随的主人。
　　左手放在心口，向着水安息深深躬身，起身后，双膝着地，双手贴拂向前一叩：“见过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