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我才不怕…疼（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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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 果真是你
隋和也没想到秦莫执会蹲下来给他洗脚，一时呆住，愣愣地看着他。
秦莫执也有一瞬僵硬，他从未为别人做过这种事，刚刚却无比自然地蹲在了少年面前，捧起了他的双足。
少年的双足细腻嫩白，足底却布满细小的伤口和鲜红的划痕——方才那处浅滩靠近礁石群，石砾多过细沙。
他试探着用指尖碰了碰那伤处，少年立刻龇牙呼痛。
疼痛让隋和回过神，他挣了挣脚，秦莫执怕弄疼他握得不紧，让他挣脱了。
“我……我自己来。”隋和红着脸道。
秦莫执迟疑一瞬，再次捧起他的脚，“我来吧。”
系统：【好感度45，信任值30。】
隋和低着头，与仰头的秦莫执对视，脸颊开始发红的他避开了秦莫执的视线，轻轻点了点头。
秦莫执便拧了帕子，沾着水给他擦洗。
“嘶——”少年实在受不得痛，不住抽气。秦莫执下手的动作越发轻柔小心。
系统则机智地给爸爸用上了止痛剂。
秦莫执捧着隋和的脚，脸凑得极近，锋利的眉眼竟然显露出一丝丝细腻多情的温柔。
一旁的灵均已经完全惊呆了，若非知道自己师尊实力了得，他都要怀疑师尊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秦莫执的动作缓慢而仔细，生怕弄疼了少年，可清理陷在伤口中的沙砾时，仍听见了少年的抽气声，秦莫执立刻抬头问：“很疼？”
隋和抿唇看着他，甩了甩头，眼里却已经蓄起了泪水。
少年隐忍的模样让秦莫执心中一刺，放缓了语气：“我轻一点。”
隋和抿着唇点了点头。
秦莫执便放轻了手上的动作，越发温柔仔细。
系统：【好感度50，信任值30。】
系统重新确认了一遍，它确实给爸爸用过止痛剂了，可爸爸竟然疼哭了？这批止痛剂效果不行啊！投诉投诉！
隋和完全不知道自家傻系统已经投诉后勤部门去了，他痴痴地看着顾植，心脏犹如被人攥紧了一般的抽疼。
上个世界顾植死的时候，隋和很平静，连系统都骂他冷血，可再次见到顾植，那压抑在心底深处的不舍和疼痛才苏醒过来，来势汹汹地将隋和吞没。
原先以为，下个世界还会见到，分开不过任务结算和新任务开启的几分钟而已。
所以隋和眼睁睁看着顾植迅速老去，没有表露出任何一丝悲痛与不舍，临别前还笑着答应对方，自己不会难过。
如今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哪怕知道死亡是假的，仍是不舍，难过……
害怕。
更叫人难过的是，上个世界的顾植，真的不在了。
如今眼前这个是顾植，却又不是曾与他相爱的顾植。
秦莫执是顾植的另一部分，兴许还是最冷漠、最寡情的那部分。唯独不是上个世界拥他入眠的顾植，亲吻他额头的顾植，与他共度过一生的顾植。
可是他又亲手捧着他的脚，这般细致地为他处理伤口。隋和非常不争气地哭了。
秦莫执给隋和清理完双脚的污垢，才握着他的脚使用了治愈的法术，帮助伤口愈合。看着少年脚上的肌肤恢复如初，秦莫执拧紧的眉头终于舒展。
隋和又吸了吸鼻子，秦莫执再次抬头看他，温声道：“好了，不疼了。”
一句安慰的话，隋和忍住的泪再次充盈了眼眶，他抬手摸上秦莫执的脸，哽咽着问：“你过得好吗？”
秦莫执不知少年为何这么问，疑惑地看向他，却发现少年早已泪流满面。
他的心脏跟着一紧，来不及出言安慰，神奇的一幕就发生了。
少年的泪珠顺着他如玉的脸庞坠落，却没有落在衣襟或地面，而是一滴滴飘在空中，泛着晶莹的光。
泪珠一颗颗聚集在眼前，忽然之间飘向了秦莫执的小腹，他压根没来得及阻止，那几颗晶莹的泪珠就融为一体，隐入了他的丹田。
“师尊！”一旁的灵均疾呼着跑上前，狠狠地瞪着那来路不明的少年：“你对师尊做了什么？”
丹田可是修者身上最关键的地方！
隋和也发现了这一现象，抽抽噎噎地止住泪。
“灵均！”秦莫执拦住冲动的灵均，“为师无碍。”
他感受着到一丝凉意侵入丹田，附着在包裹着炼狱火种的鲛珠上，与之融为一体。
秦莫执心里有了猜测，他站起身，扶着少年的肩，温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隋和吸了吸鼻子，嗓音软糯：“蓝皎，蓝月皎皎的蓝皎。”
秦莫执神色一缓，唇角翘起一个极浅的弧度，抬手摸了摸隋和的银发，“果真是你。”
【好感度60，信任值50。】
而这个摸头的动作，让隋和泪如雨下，他伸出双手一把抱住秦莫执的腰，埋在他怀中呜咽。
一颗颗泪珠同方才一样，星星点点地没入秦莫执的丹田，秦莫执却不再惊奇，而是伸手抱住了隋和。
灵均完全傻了眼，无数的问题想问出口，却见师尊转头冲他使了个眼色，他犹豫了一瞬，还是听话地出了屋子，带上了房门。
他站在门外，思绪一团乱麻。
师尊问了少年的名字就转变了态度，是否早就猜到了少年的身份？
银发，蓝眼，踏浪而来，蓝月皎皎……灵均瞳孔一缩，顿时有了一个猜想。
在他很小的时候，渔村就流传着一个传说：南海有鲛人，月下而歌，泣泪成珠。
据说村子里也有渔民会前往海域深处采集鲛珠，卖给富商和大官，他也见过几次。只是直至他跟着师尊离开这里，也没有见过所谓的鲛人。
跟着师尊修习仙法之后他才知道，那不仅仅是一个传说。
宗门书卷记载，南海确有鲛人，只是身份和来历成迷。
有人说鲛人是海中妖兽和人结合生出的不祥妖物。
而另一个说法则说，鲛人是上界的妖仙，因为触怒了月神，全族被贬到下界。月神说，鲛人族必须诚心忏悔，在蓝月当空时献出至纯至净的鲛珠，她才会重新开启天门，让鲛人族重返上界。
因此，每到蓝月当空之时，南海都会传来鲛人如泣如诉的歌声。
修仙界大多认可后一种说法。
甚至有修者认为只要与鲛人结契，就能在他们重返上界时，一起飞升，一劳永逸。
只可惜，每年南海至少出现一次蓝月，鲛人却数百年不曾获得月神原谅，未能开启天门。
“一同飞升”的说法未能得到证实，另一个说法却又吸引了修仙者的注意。
传闻鲛人族从上界带来了数个秘境，沉于南海深处。正因为坐拥上界秘境，鲛人族才生来灵力充沛，甚至有些鲛人产出的鲛珠堪比大补丹。
于是，无数修者前赴后继地前往南海探寻秘境，更有甚者，滋扰鲛人族，抓捕鲛人逼问秘境入口。
鲛人族不堪其扰，终于奋起反击，在六十年前触发了一次大战。
鲛人族善御水，人族想在海域中战胜鲛人族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最终，几个结盟前去挑衅的宗门全部葬身南海。
另一边，鲛人王又对当时第一宗门天阳宗抛出了一个诱人的提议：
只要修仙者不纵容门下子弟伤害鲛人，鲛人族便答应通过天阳宗向修仙者出售鲛珠，并每五十年开启一次南海秘境，允许他们探寻深海秘宝。
灵均知道，师尊便是在十年前南海秘境第二次开启的时候遭人算计，一夕白头。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鲛人的王族，姓蓝。
屋子里，秦莫执从储物戒指中取出锦帕给哭红了眼睛的蓝皎擦泪。
“疼！”眼睛哭肿了，柔软的锦缎也碰不得眼角的皮肤，隋和眸中又蓄起了泪。
秦莫执丢开锦帕，用拇指亲亲擦过他的眼角，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你父王说得没错，果真爱哭。”
隋和瘪了瘪嘴，心想爱哭的那个不是我！
看着少年不大高兴的表情，秦莫执竟然浅浅勾起了唇角，若是灵均见了，怕是要怀疑自己师尊真的被夺舍了。
六十年前，代表天阳宗去与鲛人王谈判的便是秦莫执，他含着鲛人所赠的避水珠潜入海底，拜访了鲛人王。
提议每五十年开启一次南海秘境的是鲛人王，但最后做主的却是鲛人王的小儿子蓝皎。因为整个南海其实只有那一处秘境，而鲛人王早已把它送给了自己小儿子。
秦莫执见到小蓝皎的时候，他正在珊瑚群附近和水母玩，见到生人，呲溜一下躲进了鲛人王的怀里，好奇地打量着秦莫执。
听鲛人王说明情况后，小蓝皎歪了歪头，问秦莫执：“你想带人来我的小花园玩？”
小……小花园？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早已波澜不惊，秦莫执的表情仍是有一瞬凝滞，同时也好奇地打量起了那尾银发蓝眼蓝尾的小人鱼。
鲛人王哈哈大笑：“凌霄仙尊勿怪，我答应把那块地方给小儿种海藻养珊瑚。”
还不待秦莫执开口，小蓝皎就道：“我知道了，小花园下面还有一个世界，你们想去那里！”
的确，海底花园不过是秘境的入口之一。
但秦莫执面对这般天真的孩子，当真说不出“我们打的就是你小花园里宝贝的主意”这种话，只能语塞地看向鲛人王。
小蓝皎也看向自己父王，鲛人王便问他：“皎皎想要他们来你的花园做客吗？”
小蓝皎歪头想了想，笑道：“好呀！里面有很多宝贝，我可以送给大哥哥和你的朋友。”
“但是大哥哥要保证，不伤害里面的生灵。”小蓝皎郑重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秦莫执同样郑重地答应小蓝皎：“我答应你。”
“那你可以来！”小蓝皎从鲛人王怀中跃出，游到秦莫执身边：“你有很多朋友吗？”
向来独来独往的秦莫执违心地点了点头，小蓝皎便道：“那你可以带你的朋友来！”
“带一百个！”
秦莫执被小蓝皎的童言童语逗笑，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方才已经见到不少银发蓝眼的鲛人，但没有任何一个人，拥有小蓝皎这般澄澈的眼睛。
后来他才听鲛人王说，他的小儿子血脉最纯净，性格也最纯真，最有可能产出至纯至净的鲛珠，拯救鲛人一族。
唯一的缺憾便是他长得很慢，与寻常鲛人二十岁成年不同，蓝皎已经二十岁了，仍是五岁小鲛人的模样，心智也不成熟。鲛人王十分担心小蓝皎永远长不大。
而没有成年的鲛人，无法自然幻化出双腿，只能以鱼尾的形态生活在海中。
这便是秦莫执第一眼没有认出他的原因。
秦莫执久居云霄峰，只在六十年前和十年前两次秘境开启时来过南海，见过小蓝皎两回。
十年前，小蓝皎还是十二三岁的孩童模样，秦莫执完全没有想到，十年过后，小蓝皎已经长大成人，幻化出了双腿。
直到少年提到“小花园”，秦莫执才猜到他的身份。
但是，他也不知道十年前是蓝皎救了他，更不知道少年跋涉上岸的来意。
直到方才，少年的眼泪融进了他的丹田。
“你把鲛珠给了我？”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我才不怕…疼（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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