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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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个人也走了很远的路吧？
距离我终于清醒已经过了接近大半个月，从起初只能躺在床上靠呼吸器和点滴维持生命到现在已经勉强可以坐起来，我花了不少力气。
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车祸的摧毁性有多严重。
不过万幸的是，我活下来了。
这段时间陪在我身边的一直是周泽休，她作为我的主治医生也吃了很多苦头，我感觉我的人气给了她很大的烦恼，不然她总是鬼鬼祟祟地来照顾我。
所以我不停地告诫自己，要赶紧好起来。
今天我的状态不大好，照道理来说，我应该早已可以活奔乱跳的，但我现在仍然躺在床上，下半身没有一点儿知觉，一开始我以为只是麻药打多了。
“小泽啊，我什么时候能去见灿烈啊？”
我半躺在床上，望着忙碌的周泽休，终于问出心底的话。
在做日常检查的周泽休动作停顿一下，立刻收回手放进衣服口袋里，假装没有听到我的话，只是继续给护士安排我的检查。
“你等下带俞小姐去做一下肌电图。”周泽休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退避三舍的态度让我心底涌起一片浪潮。
那声刺耳的“俞小姐”让我浑然清醒，细碎的、密密麻麻的恐惧感传遍我全身，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什么俞小姐？我不是！”我愤然吼出这声，整个病房都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我身上，我全然不理，回想刚刚她的话，有不对劲的地方，我疑惑道：“什么肌电图？什么意思？我的腿吗？”
这种时候的料事如神彷佛是深海里突然搁浅的鲸鱼，令人窒息。
她们都沉默了，我下意识看向我的腿，难怪我一直没有知觉，连之前的一点麻木感都消失殆尽，我的腿此时像摆设一样，瘫在那里。
“所以我以后还能跳舞吗？”迟疑了很久我才问出这句话。
微风吹进病房里，纯白的兰花草摇摇欲坠，因为许久没换水，连花瓣都掉了个精光，象征希望和理想的花在我面前枯萎，预示的不正是我的未来吗？
谁都无法轻易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还能跳舞吗？不知道。我还能重新站起来吗？也不知道。
一个为了跳舞而生的艺人，若没有了双腿，还有什么可以支撑着她站上舞台？
此刻，我无比奢望安全感，我渴望一个拥抱。
“我想见灿烈。”
“......”
意料之中的沉默，我无法再冷静下去，立刻掀开被子，用尽全身力气起来，可我失败了，艰难地将腿挪到床边，在起来的一瞬间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见状，周泽休和护士一起过来扶我，我像个扯线玩偶一样被人搀扶回床上，我颤抖着摸着我的双腿，没有感觉到任何力度，我不相信，立刻加大力度，甚至从轻揉变成捶打，但并没有任何痛感传来。
我情绪逐渐失控，无止境伤害自己的行为令二人慌张，周泽休按住我乱动的双手，但由于我的力气太大了，差点把她推倒在地上。
“周医生！你没事吧！”护士连忙去扶周泽休。
“没事..没事..”
“我想见他，小泽，我想见灿烈..”
听到我的哭腔，所有人都愣住了，回过头来，只看到我脸上挂着热泪，现在的我眼睛通红，活似一只发了疯的猴子。
“抱歉..你不能见他..”周泽休看着我，于心不忍，只能狠心拒绝。
“为什么？为什么！”双腿瘫痪的打击加上骤然消失的安全感，令我陷入疯狂的境地，我不断地质问，不停地落泪。
所有的希望都消失在那个车祸的晚上。
“快去准备镇定剂。”周泽休见我状态越来越差，只能用药物让我冷静下来。
“我要见灿烈！我要见他！”
“顾一！你给我停下来！”
门外传来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怒不可遏的语气让我心生恐惧。
“......”
“你不能去见他。”
走进来的男人拥有一幅姣好的面容，看上去年纪在40岁左右，但神清气爽的气质为他加了分，这个模样的人唤起了我以往的记忆。
“你是谁？”
被问到的男人明显愣了一下，低头苦笑，说：“我是你的父亲。”
真是搞笑，那个自称为“我的父亲”的男人此刻看着瘫痪并且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竟然没有一丝心疼，即便那是他丢弃多年的女儿，也不存在一点儿愧疚。
“凭什么？”
面对这个父亲，我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我冷眼看着他，毫不畏惧。
“我不想你再受伤。”
“你觉得我还有什么是能失去的吗？妈妈、人气、我的腿、梦想，还有你，我的‘好父亲’。”在说到“父亲”的时候，我故意咬重了字，用微小的力量来表示我的抗议：“难道，我还要再失去我最宝贵的人吗？”
听到我的话，他眼神闪烁，不敢看我的眼睛。
“你‘死去’的消息已经众人皆知，除了我们，根本没人知道你还活着，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你就这样白白丢弃吗？”
“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死了’？”
“朴灿烈亲手签了你的死亡同意书，顾一这个人已经死了。”
“我没有！”
经过我的一嗓子，男人的脸终于浮上愠恼的表情。
“你的公司早就放弃你了，在你的照片出现在网络上那一刻，你就是一个被遗弃的棋子，你以为你的公司真的会为了你毁掉整个团吗！”
他并没有问我，而是直接用感叹回答我，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个消息一旦在我面前揭露，我又变得敏感脆弱。
公司怎么能放弃我呢？
“你的违约金我已经帮你付了，你现在是自由身，完完全全是一个全新的人，不用靠别人活下去，你现在是俞一。”
我不想接受一个丢弃女儿父亲的帮助，我更不想要挡在我面前的所有障碍。
“你凭什么帮我做决定？想走就走，想来就来？我的梦想凭什么被你改变！”
我的父亲深吸一口气，盯着我，似乎想把我看穿，此刻，他似乎发现我已经不是他回忆里那个依赖他人的小姑娘，如果说我在大众面前是拥有无法复刻棱角的星星，但在他心里我已经是一只满身尖刺的刺猬，缺乏安全感，一味地想保护自己。
“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再被所谓的‘梦想’束缚，那是你妈妈的梦想，不是你的。我以前确实是不合格的爸爸，但我现在力求做个被接纳的父亲。”
“我不允许我的女儿被人陷害，更不准别人伤害她。”
“我希望我的女儿可以快乐，仅此而已。”
“以后，你就跟过去告别吧。从此没有顾一，没有Pandoras。”
“没有，朴灿烈。”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