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秋》哈皮酒

14、第 14 章 【扬州】

　　入夜，南许坐在位子上，端着茶盏喝，听母亲与祖母聊天，旁边南念埋头绣着帕子，宋灵熹与父亲对棋，二夫人与南坞灵楚坐在侧边，都没说话，三夫人与四夫人你一言我一语都闲聊着，都不怎么上心的，随便扯扯七的八的，实则都在偷偷听着那边的说话。
　　老夫人叹口气，“可怜我那妹妹，在扬州起了病，我寻思着还是过去看一眼的好，万一日后……正好入秋了，等来日中秋时我再回来，也好。”
　　大夫人情真意切的，眉头紧锁，透着忧思，“是了，也见过胡老夫人几眼，以前看着身子还挺硬朗，没想到一朝身上的隐疾都发了出来，倒是意外。母亲若要回去还是早些动身的好，毕竟最近日头还好，再过几日又转凉了，那船上颠倒的日子可不好过。”
　　老爷落了颗子，摸摸不长的胡子，也颔首道，“母亲还是去一去的好，毕竟扬州那传了信来，平日里多赶的事也没见着这次这般心急。”
　　“确实，我今日一收到信就吩咐下去收行李了，最早明日便可出发。“
　　南许听着他们讨论，生的没劲，毕竟与她也无关，但今日难得把几个姨娘召去起来是干甚？上次聚那么齐还是刚入夏时。
　　聊了许久，宋灵熹这边的棋都下完了，百无聊赖支着下巴坐那候着，那边终于说出了目的。
　　“不如坞儿许儿与我一同。“老夫人言简意赅，‘我听灵熹说了，夫子说后面一直到秋闱的课可能都会暂停，灵熹还是继续跟着，但她们女儿家都停课了。既然这样，不如与我同去，去扬州长长见识见见祖宅，也不错。”
　　老爷闻言诧然，问宋灵熹，“为何，秦夫子跟你们怎么说的？”
　　宋灵熹不情不愿的，“夫子说后面课上的紧，今年秋闱务必过了，担心我们平日过于懒散，想带着我们好生复习一遭，过了好备考后面的。我们要学的难，不如就让女儿家先散了学，在家好好休息一阵子，想上课的话也可以跟着其他夫子后面学，跟着我们学的又累又难，不如散了。”
　　大夫人只淡着表情，“以前都没有过，没想到秦夫子是挺看重你们此次秋闱的，莫不是…”
　　南许也是散学回来后听宋灵熹说才知道的。此事也是下午才决定下来的，说明日在学塾宣布。
　　大夫人没说完，但老夫人和老爷的表情都有了变化，南许扭头看他们，并没理解，只好坐原地想着能有什么原因。
　　秋闱…秋闱？再到明年春闱，总不能太子明年将即位的事有关吧？她乱猜着，想能有什么原因让平日随性的秦夫子如此重视这次秋闱。
　　她吃完了茶，又倒了一杯，被母亲劝下，说别喝太多凉茶，夜里睡不着。
　　连茶都不能喝，她无聊的很，只好换了个姿势坐着继续听他们说。
　　此事既然如此，老夫人都提出来了，而京城这儿的课也着实停了，虽然她们还有另一位夫子教授的杂课，但毕竟课时不紧也不那么重要，不如跟着老夫人去扬州呆个十天半个月，长长见识，中秋前回来赶上宫中宴席即可。
　　南许和南坞对视一眼，都没什么表情。她率先递出个浅浅的笑容过去，随即低下头去看衣裳上的花纹。
　　南念小声哀怨，“凭什么不带我去？”
　　南许也小声地，扭过脸对着她，说，“因为你比我们小。”
　　“唉，我还得继续上学塾，和大哥一起。”她终于绣好一片荷叶，抬起头来，揉揉眼睛，累的眼酸，“姐姐记得给我带好玩的好吃的回来。”
　　“嗯，定是记得的，你好好在这边呆着，唉，我跟二姐要服侍祖母也不见得是个轻松事。”
　　夜也深了，老夫人说出主要意图后也就让他们散了，说乏了，大家各回各屋，各怀心思。
　　“娘，我真的要和祖母一起去扬州吗？”好不容易回了屋，南坞没回自己的房，跟在二夫人身后追着问。
　　“怎的？你不愿意？”二夫人翘着腿，回头瞥了一眼，问她。
　　“也不算是……就是觉得，挺不安心的。”
　　二夫人琢磨了会，道，“老夫人精得厉害，行事必有她的目的，但应该还不至于对她的亲孙女不好，你安心去吧。不还有大房那的宋南许吗，你和她同在秦夫子手下上课，关系也不至于那么差吧？好生去，看老夫人那边能有什么幺蛾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自己注意着，我往日教你的你可别全忘了。”
　　“知道了娘，我会好好行事的。对了，昨日赏菊，本来说找世子爷聊聊天的……结果一直没能有机会，我觉得不大可行，不如还是…”南坞犹豫着，有些不好意思。
　　二夫人一瞪眼，挑眉道，“这有什么？世子爷那边虽然难爬，但也是可以考虑的一条路。虽然不必急，但也要抓住时机。当年先太后病重，皇上要稚子送入宫中驱邪时候我没把你给送进去，是我毕生的遗憾。你看看宋南许，如今和那片公子哥关系多好，即使不来往交情也在。唉，当年也怪我……总之，现下你这姻缘只能靠你我母女俩，大夫人断然不会为你考虑，官人那边疼着三姨娘那个妖女人，也难想到你这，老夫人即使能为你想也难办成。南坞，万事都能只由我们母女俩自己撑着做起来，可没别人为我们考虑。”
　　她握着南坞的手，字字真切，言罢一声长叹，搂着南坞低声哭着。
　　南坞靠在二夫人胸口，听得上面低低的啜泣声，心中不由得感化，又无奈，只能埋怨自己的没出息，安慰道，“娘，我知道了，我会…我会努力的，莫再伤心了。”
　　二夫人哭的梨花带雨，让送走了南坞回房，又让人过来拆饰品。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之人，穿金戴银，生的出挑，哭起来也丝毫不减风情，眼梢泛红，看着楚楚动人，奈何……奈何总是有其他女人，她入不了官人的眼，也就意味着她的地位高不了，全靠一双儿女才在这侯府立身。
　　无论如何，坞儿不能做妾室。即使日后郎君地位不高，也一定要是个大夫人，往后日子才能过得下去。
　　她抹了泪，慢慢勾起嘴角。
　　而另一屋，三夫人洗漱完了，坐在榻上翻着书，烛火渐黯，婢女悄声走上前，拿剪子剪了灯花，屋内顿时亮堂起来。
　　三夫人被突然亮起来的光线扰到，才反应过来是剪了烛火。也看不下书了，索性坐那吃茶。
　　“夫人是要去睡了？还是怎的？”
　　她瞥了一眼，懒洋洋的，眼梢上扬，皮肤娇嫩，眼角有颗痣，长得巧且妙，看过来时只觉得漂亮，再一细看，风情万种。
　　也是累了，她伸个懒腰，“睡了，上床。“
　　她活得自在无拘束，有人疼有人妒，为妾却不似妾。主母懒得与她计较，嫌跌了身家烦了心。而她也不造妖，凡事知道轻重缓急，只有官人的宠爱与自己的处境最重要，其他一概不管，因此这么些年来得也还算顺利，除了头几年糟心些，后面可谓是一帆风顺。
　　四夫人一想起她就觉得糟心。自己过得又累又乏，两个孩子要自己带，官人半个月才来看一次，主要还是来看孩子的。当年被送进来时她家中出事，家人为安置她匆匆忙忙把她嫁进来。最早，她碍着面子嫌丢脸，又心高气傲，不愿意与他接触。而官人本来也就是受人所托全当救助才收了她，被拒绝几次后就拂袖而去，不再来了。后来她拉下脸来，还是成了礼。因着官人不常来，她受孕又难，入门好几年才有了孩子，她把那当命根子来看待，只有因为他们官人才会定期来院子里看看他。
　　她羡着那高高的主母位子，又羡慕那受宠的三夫人，二夫人虽然都不占、但因为一儿一女年岁都大，不像她两个孩子年纪小，只会眼巴巴的看着，和她一样。
　　后宅之中，勾心斗角，每个人都不易。在一切表象安稳之时，没有人知道它底下暗藏着什么。
　　南许揉了揉眼，冲如桃挤了个笑，“灭灯吧，我睡了。“
　　“姑娘好生睡，明日还有事呢。“
　　她被要去扬州的和学塾停课的事惊了下，一晚上都在想着这个，睡前迷迷糊糊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又想不起来，翻来覆去的，只得睡去。

　　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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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秃，这章排版总有问题，搞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