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前传》暗月冰琴

5、结局，奏章

　　梅岭一役，赤焰军近乎全军覆没。谢玉虽未找到林殊的尸首，但却已经证实他身受重伤后掉下万丈悬崖，再无生还之理。遂回京将情况禀明皇帝：赤焰军主帅少帅，尽皆伏诛。
　　消息传回金陵，梁帝萧选原本悬在喉咙的心顿时放下了。他原本还担心命运之神赶过去救林殊，其还有可能活着，但这次却是真的放心了。
　　而在林府静静等待消息的晋阳长公主在听到夫亡子死的消息后，提剑闯入宫城，当众于朝阳殿前自刎而死，血溅玉阶。临死之前，所有的人都看到宫城被一片九彩金色所覆盖，一缕九彩金色的光芒钻入了晋阳长公主的耳中。
　　然后，她红唇微勾，诡异的笑着死去了。周遭所有人莫不是毛骨悚然。
　　三日后，祁王被赐死。据传，祁王死前曾有一片九彩金色的光芒进入天牢，将整个牢房都变成了九彩金色，但祁王却最终也没有离开。
　　同日，宸妃自尽，死后只被一匹白绫裹着抬了出去，但诡异的是，就在宫人们将宸妃的尸首抬出宫墙的一刹那，九彩金色布满了整个天空，在九彩金色的光芒闪耀中，宸妃林乐瑶不见了。
　　十日后的朝堂上，九彩金色光芒闪耀着出现，小琴于九彩金色中现身。她愤恨的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怒斥皇帝，并在绝望之下封印了所有自己以前所有有关于梁帝、林燮、林殊、晋阳长公主、祁王等所有人的记忆，然后离开朝堂，一如自己当年出现在这个世界一般，单纯潇洒的走出京城，踏入了江湖。
　　两月后，皇七子萧景琰自东海归来，闻此惊变，刚在朝堂上开口替赤焰军辩护便被梁帝怒斥，此后游离于权力中心之外，再无半点心思踏入朝堂。
　　而小琴在踏入江湖仅仅两天后，便再无半点踪迹，只余下种种传说。

　　琅琊阁
　　美丽的山林之中，洁白的鸽子与珍禽异兽尽情的玩耍着，青翠欲滴的树叶不断摇曳着，隐隐可以看见山顶精致的阁楼。
　　而在阁楼中的一个房间内，几人正面色凝重地看着面前的那个人。
　　其实那个“人”，光从外形上看去并不能算是一个“人”。因为他的身体极为臃肿，全身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白毛，几乎看不清他的外貌。
　　然而，在他脸部密密麻麻的白毛间，却还隐隐约约能看见一双清澈如水，寥若晨星的眸子。在那双眼眸深处，仿佛有着无数复杂的情绪，但他们都已经静静的躺在了湖水深处。
　　“你真的决定了？这一旦开始，刀落下去，可就再无半分后悔的余地了。”一个中年人面色凝重，沉声说道。
　　那个白毛人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女子，那女子有着一头九彩金色的根根如同水晶琉璃一般的长发，一双九彩金色的异色双瞳正盯着那个白毛人，纤纤素手就抓在他长满白毛的手臂上，但却什么也没说。
　　很明显，那个白毛人便是在梅岭死里逃生的赤焰少帅林殊，而他身边的那个女子，就是命运之神，天赐圣女——小琴了。
　　而小琴之所以一声不吭，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不管自己做什么，都不可能改变林殊做出的每一个决定。
　　所以，即使心中再痛，也只能咽下去，不发一言。
　　林殊很明显感受到了小琴压抑着的感受，因此他费力的反握住小琴的手，无声的表明了自己的坚决。
　　而那位中年人则是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你坚持，那就用这种解法吧！只是……”他转头望向了小琴：“就要小琴姐姐出手相助了。”
　　小琴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便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将成功率提升到最高。”中年人沉声说道：“我们宁愿等的久一点，也不愿意到最后功亏一篑！”

　　两日后
　　小琴静静的看着前面满身白毛的林殊，开口道：“我那天见到景禹了。但是……”她停顿了一下，复又道：“他不愿意随我离开。”
　　听到这个消息，林殊并没有什么动作，或许是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太多，接到的消息太震撼，太悲惨，他已经麻木了。
　　但麻木，只代表着疼痛已经到了极致。

　　两个月前天牢
　　小琴站在萧景禹面前，无奈的道：“景禹，你怎么就这么拧呢？跟我走好不好？如果你不走，萧选是不会放过你的！”
　　祁王萧景禹闭了闭双眼，道：“不用，小琴姐姐，我毕竟是父皇的儿子，父皇……不会对我怎样的，最多，可能也就是贬为庶民吧……”说到最后一句，他自己都不禁自嘲的笑了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要受这样的冤，真是……不甘啊……
　　可不甘又能怎么样呢？这次的事情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就连人证物证都伪造好了，自己也是百口莫辩。但是，父皇是不会的，不会杀自己的，自己……是他的儿子啊……
　　小琴几乎要被他给气笑了：“景禹！你是不知道现在萧选到底有多疯狂，赤焰军几乎全军覆没，晋阳已于朝阳殿前自刎而死，几乎半数的文武百官出来做保，结果越保越糟，你知不知道六部的官员都已经杀了一大堆了！如果你再不跟我走，下一个死的，肯定就是你！”
　　刚才无论小琴怎样劝说都没什么反应的萧景禹突然激动起来：“小琴姐姐，你说什么？六部的官员已经被杀了多少了？！”
　　小琴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见到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几乎要被急死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担心这个国家干嘛！？”
　　萧景禹急道：“大梁是我的祖国，我怎能不担心他。小琴姐姐，请你告诉我，现在朝中官员到底怎么样了？”
　　见他这样着急，小琴的心也软了下来，静静的会想了一会儿，然后道：“现如今六部的官员都已经死了近乎一半，军中的将领死的更多。已经十去其六了。”
　　萧景禹急得一下子站了起来：“父皇糊涂啊！朝廷官员，乃是治国的基础，军中将领更是保家卫国不可或缺的人啊！怎可一下子便杀这么多？”
　　小琴毫不客气的道：“所以我说他已经疯了！景禹，你赶紧跟我走！”
　　“不行！小琴姐姐，我不能走！如果我走了，我就是真的谋逆了！”
　　“你这个时候还管这些干什么！？”小琴顿时气结。
　　萧景禹却在不停地踱着步，思考着解决国家问题的办法：“不行，只有这个办法了！”
　　“什么东西？”小琴无语。
　　萧景禹转过身来：“小琴姐姐，你有纸笔吗？”
　　小琴随手一挥，那一张小桌上瞬间出现了笔墨纸砚，然后她回头迟疑的问道：“你不会是……要写奏折吧？”
　　萧景禹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小琴姐姐，如今大梁的情况不太好，我只能给出解决办法，但要不要采纳，还需父皇点头，只是……”他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现在要担心的问题不是这个，而且父皇接不接受也不是我能左右的。我担心的是而如何将奏章送给父皇。想来想去，也只能由您替我转交了。”
　　“等等！”小琴抬手叫了一声：“你的意思是，你还要帮萧选收拾他自己造成的这个烂摊子？你没疯吧？”
　　萧景禹正色道：“我并不是帮父皇。我只是在救大梁。”
　　小琴彻底无语了，她无力地挥了挥手：“行行行……你写吧！写完了我帮你交给他。”
　　萧景禹行了一礼：“多谢。”此时他还是阶下之囚，但这一举一动，竟无一不透着一股令人侧目的风采。
　　小琴摇了摇头，又摆摆手，走到一旁等他写奏章。
　　却见萧景禹跪坐在地上，提笔蘸墨，思考了一会儿，随后在纸上飞快地写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萧景禹放下笔，将奏章细细折好，然后转头对一旁已经快无聊死了的小琴道：“小琴姐姐，拜托您了。”随后将奏章递给了小琴。
　　小琴接过奏章，面色凝重的对萧景禹道：“景禹，你可想好了。我这一走，你就随时都有可能会死。”要是她在的话想必宣旨的官员也会有所顾忌，但她一走，就真的没人能再帮萧景禹了。
　　萧景禹笑了笑：“放心吧小琴姐姐。我是不会有事的。”他这一笑，有如林间微风，却让小琴几乎要落下泪来。
　　强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小琴点了点头，一个瞬间移动走了。
　　只是萧景禹没有想到的是，这已经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小琴了。因为一个时辰后，他就会饮下毒酒，辞别人世，就连尸骨，都不能入皇家陵园。

　　养心殿
　　对于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小琴，萧选几乎是要习惯了，这次，面对冷着一张俏脸的小琴，他居然还能挤出一个微笑，道：“小琴，有什么事吗？”
　　也许便是从他登上皇位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自觉的对小琴改了口，再也没有叫过“小琴姐姐”，而是“小琴”。
　　小琴冷冷的看着他，什么废话都没有说（其实她也懒得说），直接从怀中掏出那份萧景禹费尽心力写出的奏章，丢在萧选面前的案桌上：“这是景禹写的奏章……”见到萧选面露不虞，她不由得怒吼起来：“你先看了再说话！要是这里面有一个字是替他自己辩护的，我立马就回神界，再也不干涉这桩案子！”
　　听了小琴的话，萧选也信了几分，因为他知道小琴是不会撒谎的，便一边打开一边道：“那他还能写什么……”当他看到第一个字时，便沉默了。

　　“陛下亲启
　　儿臣萧景禹顿首。
　　启奏陛下，儿臣闻小琴姐姐之言，其言现今京城内，六部官员，已十去其五；军兵将领，十去其六；而平民百姓去，则人心惶惶，不可终日。儿臣愚以为：官员，乃治国之基础；百姓，乃国家之根本；兵将，乃国家之利刃。故，应速安民心，选拔官员，提拔将领，补充上任。
　　依小琴姐姐之言，六部之中，吏、户、刑、兵四部之尚书，尽皆被斩，其部中官员，十去其七。然，如何泽，蔡免，刘赛之众，去之确应拍手称快；类陈覃，万尚，沈钰之众官员，去之尤为可惜。儿臣之言，非是指责父皇，而是阐述事实。
　　至于其余二部之官员，亦十去其五。儿臣未有抱怨之言，只是，想来父皇或因补充官员将领上任一事而颇为神伤，故而，儿臣愿荐上有为之士，供您挑选。
　　臣以为，豫州守将周密，可应兵部侍郞之职；原侍郞黄完，可补充尚书一职；滨州进士符荟，刚正不阿，知法守礼，可为刑部侍郞；原刑部主司□□，可升任尚书；刑部侍郞郑顺，可任主司；霍州钱瑞，性情温良恭俭，经验丰富，可任户部尚书……
　　……另六部之官员，可自新科进士中选任或调任地方官员进京任职……
　　……
　　以上之言，乃臣肺腑之言，望父皇采纳。
　　儿臣再顿首。”
　　阅毕，萧选放下奏章，静默无言。
　　见他放下奏章，小琴没好气的道：“看完了吧？我没骗你吧？啊？景禹有为自己辩解一句吗？你到现在还是不肯相信景禹的清白吗？”
　　萧选回过神来，冷冷的道：“他因有罪在身，心生愧疚之意，故而献上国书，更何况证据确凿，怎可言其冤枉？”
　　小琴顿时气结：“行！萧选，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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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唉╯﹏╰这萧选还真是一个昏君……只是可怜了我的景禹……
下一章就是给小殊解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