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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   路嘉禾赶紧往浴室飞奔而去。

      她推开浴室的门,只见浴缸里头正靠坐着一位姑娘,她的头显然磕到了什么,正拿手捂着脑袋。手下方,一双柳叶眉蹙得紧紧的,一张樱桃小嘴则发出娇弱的低唤:“哎呀……”

      看见路嘉禾飞奔进来,她的低唤戛然而止,就连紧蹙的眉心也一下子展开,变作惊恐的形状:“你,你是谁!”

      但路嘉禾还没回答,她又迅速打量了路嘉禾一眼,重新将眉心皱起来:“你穿的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衣服。”

      路嘉禾迅速低头看一眼,就是一身普通的小碎花睡裙啊。

      “大晚上的打扮成这样……”她狐疑地盯紧了路嘉禾。

      路嘉禾现在已经十分确定,这位姑娘就是上官姬儿了,能在惊恐之余还不忘打量她的衣服,纵观全书也就只有上官姬儿一个人有这本事了。

      面对这种场面,已经经历过前头五位沙雕磨练的路嘉禾,显然已是很淡定了。她没有理会上官姬儿那狐疑的目光,仍旧神色如常地上前一步,说:“姑娘莫慌也莫怕,我不是坏人也没有恶意,只是有些话要告知姑娘,姑娘……”

      然而路嘉禾的话突然间卡在了这里,没有再说下去。

      “姑娘怎么?”上官姬儿捂着头问。

      “姑娘……姑娘怎么没穿衣服。”

      路嘉禾目瞪口呆地看着在浴缸里、浑身上下不着寸缕的上官姬儿,惊得连动也忘了动。

      之前路嘉禾因为匆匆奔来,注意力全放在了上官姬儿的面容上,再加上又有浴缸浴帘的遮挡,所以没有注意到,直至这会儿走近了,她才发现上官姬儿的穿越,竟是裸穿的。

      上官姬儿大概也是被撞昏了头,直到听见路嘉禾这一句惊讶的话,才赶紧“啊!”地一声尖叫,松开捂着额头的手去捂胸前。

      “姑娘……”

      “你你,你背过身去不许看!待我穿好衣服再与你细算。”

      上官姬儿气急败坏地就要探头找衣服,然而话音未落,路嘉禾就又听见了此前听到的那一声清脆的:“咣——”

      上官姬儿伸出头往浴缸外头查看衣服,但偏偏路嘉禾家中的浴缸有些特别,其一它是嵌入式浴缸,其二为了挡水,在浴缸的这一头还安了一面透亮的玻璃。上官姬儿这么一探头,“咣”地一声就将脑袋磕在了玻璃上。

      “哎呀……”在同一个地方折了两次的上官姬儿又不得不松开手,重新捂住额头,恢复成路嘉禾才进门时看到的模样。

      “没事吧姬儿姑娘……”路嘉禾见状脱口而出。

      上官姬儿方又忍痛抬起头来,满目又是疼又是狐疑:“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额,此事说来话长,不如我先扶姑娘出来,咱们出来后再细说吧。”

      路嘉禾边提议,边还顺手从架子上取下一条浴巾给上官姬儿递了过去。

      上官姬儿看了那浴巾一眼,这才迅速拉过它将身子挡住,应了声:“嗯。”

      她用一只手抓着浴巾挡在身前,另一只手就习惯性地从浴缸里伸出来,伸向路嘉禾,那意思是,扶我出浴。

      路嘉禾:“……”

      不想扶怎么办。

      恰在此时,浴室的门上传来两声“空空”的叩门声,伴着一句“师父,你还好吧?”,又从门外探头探脑钻进一个小脑袋来。

      “啊!——男人!这里怎么会有男人!”

      上官姬儿一声尖叫,当场又花容失色地往回一缩。

      路嘉禾赶紧回身去撵花十七:“出去出去,你快出去,这儿没事,快出去。”

      花十七探头的时候已经一眼瞧见里头还坐了一个女子了,又见自己师父这样撵他,大概也猜得出自己怕是出现得不是时候。

      于是路嘉禾稍稍一撵,花十七立马就吐吐舌头退了出去。

      路嘉禾关上浴室的门,才喊上官姬儿:“好了没事了,你可以出来了。”

      可上官姬儿哪里还敢出来:“这里怎么会有男人啊……”

      “这……”路嘉禾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给她解释。

      “幸得方才没起身呢,我若这副样子出去,岂不是将脸都丢尽了,教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天哪,光想想我就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上官姬儿一面抚着心口,一面又低头看了看身前的浴巾。

      路嘉禾也瞧出来了,光是一条浴巾确实不行。

      “那姑娘且等等,我去给你取身衣裳来,你换上衣裳出去,便不用怕丢脸了。”

      “啊?衣裳啊……”出乎路嘉禾意料的是,上官姬儿皱了皱眉,小心谨慎地反问她,“什么衣裳……”

      “自然是我的衣裳呀。”

      “啊?你的……哦,好嘛……”上官姬儿先是一愣,又上下看了路嘉禾的小碎花睡裙一眼,而后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那谢谢了。”

      路嘉禾:“……”

      要不是知道上官姬儿就是有身公主病——而且这身公主病还是路嘉禾亲手给她写上的——路嘉禾早就甩脸子不干了。可是面对自己笔下的崽,再作再欠,路嘉禾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有先受着,等到以后再慢慢改造吧。

      至于被上官姬儿嫌弃的这身小碎花睡裙……路嘉禾宽慰自己,古今审美不同,只是古今审美不同而已,上官姬儿就是穿习惯了古装,看不习惯现代的睡裙才这样的,并不是路嘉禾的小睡裙丑。

      于是路嘉禾风风火火地冲进浴室,不多会儿又闷闷不乐地从里头出来了。

      她给上官姬儿找了一身与古代寝衣款式最相近的分体睡衣,带回浴室给上官姬儿。

      趁上官姬儿穿衣服的这段时间,路嘉禾就背身坐在一旁的马桶盖上,一面向上官姬儿介绍自己,一面回想上官姬儿在书里出场的情形。

      路嘉禾记得,上官姬儿在书里的出场的时候正是在温泉池里泡温泉。

      这么说来,上官姬儿穿过来时一件衣服都没穿也是对的,毕竟她是泡澡的时候出的场,从那个世界的温泉,转移到了这个世界的浴缸。

      这转移的地点,倒还挺符合场景特色的哈,幸好她是穿越到了浴室里,这要是万一一个不慎穿去了客厅……

      那画面太美,路嘉禾不敢想,不敢想。

      她一边默默地笑了笑,一边又想起先头几个沙雕们穿过来时的情景。只是这样一回忆……等等,路嘉禾心中忽然一个念头闪过——难道说这些沙雕们从书里穿出来,不但穿越的顺序是对应的,就连穿越的地点也是对应的?

      像夜离殇、白雪儿与慕容鸠,他们出场是在酒楼当中,酒楼是吃饭的地方,所以路嘉禾是在餐厅里见到的他们;而后出场的花十七,路嘉禾尚不得而知他是不是也从餐厅现的身,但蔡三娘路嘉禾是知道的,她是在戏园子里出的场,戏园子,也就是休闲娱乐的地方,蔡三娘曾就和路嘉禾说过,她穿过来的时候就是在客厅里,所以也迎面撞见了当时被慕容鸠定在客厅里的夜离殇他们。

      那这么说……路嘉禾赶紧回想了一下此前才回顾的小说内容,下一个要出场的也是最后一个出场的主要人物了,月陌寒,他的出场地点是……

      路嘉禾的脑中飞快检索,突然间她就感到脑海当中“咔哒”一下,顿住了。

      连同她的整个人,也都一下子顿住了,因为她想起来月陌寒的出场地点,是在大街上……

      “大街上,这怎么搞,家里也没有街上能对应的地方啊,难不成他还真的要从街上冒出来?!”

      路嘉禾正在不安地揣测,就听见身后一道女声喊她:“路姑娘,我换好了。”

      路嘉禾回过神也回过身来:“好,那咱们出去吧。”

      “去哪里去?”

      “额,就是从浴室里出去,到达房间。”

      “哦……”

      路嘉禾说着就拉开了浴室的门。

      刚刚上官姬儿换衣服的时候路嘉禾就已经简单说过了概况,把两个重点——“上官姬儿是穿越了”、“这个世界是几千年后的世界,这里是路嘉禾的家”都和上官姬儿交代了一下,眼下夜已经很深了,当务之急就是,先睡觉。

      只是,花十七还在屋子里等着。

      他见到路嘉禾与上官姬儿一同从浴室出来,先是狠狠惊诧了一番,但转念一想,又想起自己也是这么凭空冒出来的,眨眼也就习惯了。甚至因为上官姬儿和他来自同一个世界,花十七还生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来。

      但这种亲切感,上官姬儿是没有的,她挑剔地打量了这个刚刚差点冒犯到她的男孩几眼,忽然又皱了皱眉:“你会点穴手?”

      “嗯?”路嘉禾与花十七齐齐将目光投向她,“你怎么知道?”

      路嘉禾不记得,上官姬儿和花十七之间曾有过什么交集啊。

      只见上官姬儿撇撇嘴,说:“都这么明显了,还用问么,你看他的指甲。”

      话音落,两个人的目光又齐齐落到了花十七的手上。只见花十七的一双手,虽然这两天在路嘉禾的勒令下,已经洗得干干净净与寻常少年的手无异了,但这两天时间,路嘉禾一直在忙,还没来得及处理他的指甲。

      花十七的十根手指,其余八根都是未经处理,还有或长或短的白色部分长在上头,唯独他右手的食指与中指,清清爽爽,这一看就是时常用到这两根手指头啊。

      这两根手指合在一起,能干嘛呢?身为武林盟主的女儿,上官姬儿自然一眼就断定了,花十七练过点穴手。

      路嘉禾暗暗叹一声:“喔……”

      刮目相看,她过去怎没意识到,笔下的上官姬儿还有这种做福尔摩斯的潜质呢?才扫了花十七几眼,就能从他手上察觉出异样了。

      只见上官姬儿又有些嫌弃地皱着眉:“你虽是一个小孩子,年少不羁归年少不羁,但也不能邋里邋遢的嘛,得空了还是把你的指甲修一修,你若不修,我亲自给你修。同住一个屋檐下,我先说啊,我可看不惯的,你要是不注意着点,我盯着可浑身难受啊……”

      路嘉禾不禁讪讪一笑,原来是这么个福尔摩斯啊。路嘉禾还在想她竟然有这样的警觉度与敏锐度,现在才明白过来,其实就是她的洁癖和强迫症一齐犯了而已。

      这边厢,花十七还真低下头去打量起自己的手来了,路嘉禾赶紧喊他:“好了好了,明儿个再说,现在很晚了,你快回去睡觉吧。”

      说着推了推花十七,将他调转个个头就要往房门外送去。

      花十七一听,这才醒过神来,他还有要事要问师父呢。

      “师父等等。”

      “怎么了?”

      “徒儿有个不情之请。”

      “说来听听。”

      “徒儿想,”花十七有些羞涩地低头一笑,而后讨好地抬起头来问路嘉禾,“徒儿想连夜练功,好早日将这门功夫练到出神入化之境,可以吗?”

      路嘉禾方才注意到,她的手机还在他手上。

      不知怎的,路嘉禾看着花十七的脸,竟觉得他的额头上仿佛浮现出了四个大字——网瘾少年。沉迷游戏,这怎么行。

      “不行,这么晚了,该睡觉了。”路嘉禾勒令道,“手机还我。”

      “哈~师父~”花十七突然一把抱住路嘉禾的胳膊猛摇了两下,“就玩三局嘛,徒儿保证,玩了三局就睡觉~”

      花十七陡然间撒起娇来,撒得路嘉禾猝不及防一阵惊恐:“我……你,你撒手。”

      “不撒不撒,人家不撒~”风骚少年使出了他的惯常卖萌技,魔音传到路嘉禾的耳朵里,路嘉禾简直连将他就地逐出师门的心都有了。

      “你——撒——开——”

      路嘉禾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命令花十七。

      大概是听出师父口气中的不悦了,花十七才立即识趣地乖乖撒手。只是他站在那里,还是鼓着嘴,眼巴巴地望着路嘉禾卖着萌的。

      路嘉禾在他这样的目光中,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她心念一转,又向花十七伸出手:“你要想练功也可以,先把手机拿来,我瞧一眼。”

      花十七听话地交出手机来。

      路嘉禾点亮屏幕目光一扫,哦,只有21%的电了啊。

      “行吧,那你拿去练功吧。”路嘉禾突然一改先前的态度,竟将手机递给了花十七,“自己会点开吧?”

      花十七登时受宠若惊,也不知道师父怎么就肯了,但既然师父都已允准,他忙不迭地点头:“会开会开。”

      “那去吧,练一会儿就早点睡。”

      “是!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花十七接了手机,二话不说就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而后起身退出房门。

      一旁的上官姬儿先是被那“咚咚咚”的三个响头给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路嘉禾,微微一笑“哟”了一声:“路姑娘瞧着乖巧可人的,原来还挺威严。”

      路嘉禾有些尴尬,硬着头皮答她:“是啊,做师父的嘛……他回去睡了,上官姑娘也早点歇息吧?”

      “好。”上官姬儿环视左右,又问,“敢问路姑娘,我睡哪里?”

      “唔……”路嘉禾也左右看了一圈。

      她家统共也就两室一厅,客厅是不可能了,这个点了,把白雪儿母女叫醒也不大好:“那你今晚就先跟我睡吧,等明天大家都醒了,认识了,再给你安排住的地方。”

      “行,多谢路姑娘。”上官姬儿说完还落落大方地行了个礼。

      这个娇生惯养的武林盟主独女,虽然什么武功也不会,又有些公主病,但礼数还是很周全的。路嘉禾想着,心中又对上官姬儿生出了些许好感。

      这个姑娘说起来,心眼其实并不坏,从书里后来她对月陌寒不离不弃的那一段就可以看得出来,只是早期因为家里宠,宠出了些骄纵的脾气而已,但心地还是挺好的。就像刚刚她对花十七,虽然很嫌弃花十七的指甲没有修,却也提出了自己可以亲自给他修——纵使有些嫌弃,但那种嫌弃并不是与身份地位、等级尊卑挂钩的,若是皇帝不剪指甲站在她面前,她也照样嫌弃不误。

      这么来说,上官姬儿倒也十分率真。

      再加上她本身长得又娇软,属于光看长相是绝不会让人生厌的那种类型;说话虽然娇滴滴的,但听习惯了也很舒服,那样软的话音,唱起扬州小调苏州小调来的,一定很好听。

      路嘉禾另抱了床被子给上官姬儿,待她上床钻进被窝后,自己也就关了灯回到床上去。

      许是今夜有了上官姬儿的陪伴,路嘉禾一时竟也不觉得那个空洞洞的门洞偶多可怕了。之前她因为没有安全感和吃太饱而睡不着觉,这会儿肚子里的食物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又有上官姬儿陪着她睡在身边,路嘉禾渐渐就也安下心来,准备入睡。

      宁静美好的夜晚,纵使此前闹腾了些,但终归是要进入同样安宁的梦乡的。

      路嘉禾心中安稳,面上微微挂笑,闭上了眼睛。

      “一,二,三,……”

      她在心中默念,晚安,禾子,晚……然而身边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呼——”打断了路嘉禾的晚安仪式,路嘉禾稍稍有些诧异,上官姬儿的呼吸声,还挺重?

      可是下一秒,“呼——吼吼吼!嗬——!呼——”上官姬儿突然打起鼾来了!

      路嘉禾猛地睁开眼,震惊地望着身边的娇美人儿。

      为什么,为什么如此娇滴滴的上官姬儿,会打这么惊天动地的鼾!?

      ……

      路嘉禾一晚上都在震耳欲聋的鼾声陪伴下,翻唱着那首“你存在,我深深的鼾声里”,“我的梦里,我的耳里,我的鼾声里——咦咦咦咦——”。

      她原本以为花十七的呼噜声就已经够大了,没想到竟来了一个上官姬儿。

      如果说花十七的呼噜声是喇叭,那在上官姬儿面前,花十七可能只配得上是婴儿玩的那种塑料小喇叭,按一下,滴滴答——

      上官姬儿的鼾声,实在是有着与她的人设完全不相符的巨大。

      路嘉禾失眠了整整一宿,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她就起来了,想着三娘会早起,她干脆去厨房里帮着三娘一起做早饭。

      然而路嘉禾没想到的是她才出房门,竟见花十七正守在自己的门边上。

      看到路嘉禾从房里出来,花十七突然“扑通”一下就给路嘉禾跪下了:“师父!——”

      路嘉禾吓了一跳,忙要扶他起来:“这是怎么了?不哭不哭,起来说话。”

      花十七眼里正汪着两汪泪,他一抹泪眼仍是跪在那里,不肯起身:“徒儿对不住师父,师父要怪就怪我吧。”

      “这,这怎么了?”

      路嘉禾一头雾水,就见花十七从身后拿出了她的手机:“徒儿许是使那菊花点穴手使得过猛,把这练功的家伙给点坏了。徒儿不敢欺瞒师父,请师父治罪。”

      “哈?”路嘉禾先是愣了一下,又问花十七,“是怎样个坏法?”

      “就是突然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了,我怎样按,怎样点都不顶用。师父,是不是徒儿给他点坏了啊……”

      路嘉禾接过手机,心里有种尴尬的预感,她悄悄长按了下开机键,就见屏幕亮了一下,闪出一个电量不足的标志,而后又立马黑了下去。

      额,就是没电了。

      “你……这一大早的就在我房门口守着,难不成是昨晚一宿没睡?”

      “是啊师父,”花十七哭丧着脸道,“从这家伙坏了之后,徒儿便吓得不敢睡了,生怕使坏了师父的东西,师父看过了,如何?可还有救?”

      路嘉禾看着花十七担心不已的一张脸,突然觉得十分愧疚。

      她赶忙将花十七扶起来,宽慰道:“没事没事,就是没电了,不打紧。也怪为师,昨晚没同你说清楚……”

      “电?”花十七一面起身一面还在担忧地问,“要去哪里找?师父只管说,徒儿去给师父寻些电来。”

      “额,不用不用,我自有法子的,你累一晚上了,赶紧去睡会儿,迟些我再喊你起来吃饭。”

      “师父不怪我?”

      “傻,自然不怪你呀。”

      “师父!”花十七大喊一声,又“唰”地一下落下泪来。

      “额……”路嘉禾一时又愧疚又尴尬,她昨天把这只电量不足的手机给他,原本就是防着他沉迷游戏,希望他能够早点休息而已,没想到阴错阳差,反倒让花十七白熬了一个通宵。

      她赶紧替他擦擦眼泪,喊他:“好了,快去睡,这是师命。”

      “是,师父……”花十七拿袖子揩揩眼泪,又感激涕零地向路嘉禾拜了拜,这才转身回他的沙发上去了。

      看着花十七回去躺下睡觉,路嘉禾便也拿着手机回房充电。

      这会儿确实还太早了点,路嘉禾刚刚在门外时就发现了,除了她和花十七,压根就还没有人起床。既如此,路嘉禾也就懒得出去了,免得再吵醒其他的人。她就找出充电器接上插座与手机,而后坐在手机边上,看着那正在充电的手机屏幕发呆。

      房里的鼾声仍旧震耳欲聋,路嘉禾听了一晚上,竟然也听下来了。甚至她呆坐着无聊,还开始数起上官姬儿的鼾声来。

      她发现上官姬儿的鼾声还是很有规律的,基本上都是一个节奏——头尾两轻,中间三重接一巨响。只是那个巨响有高有低,不好统一在一个调上。

      就像此时此刻,路嘉禾还在观察,突然间上官姬儿就打了一个惊天巨鼾!

      “吼吼吼!轰——!”

      上官姬儿一下就被自己的鼾声给惊醒了。

      她睁开惺忪睡眼,以胳膊肘撑着,撑起一点身子来,懵懵懂懂地望向路嘉禾。一只手揉揉还有些迷糊的眼睛,上官姬儿又柔声问她:“嗯?路姑娘,怎么了?”

      路嘉禾哭笑不得,怎么了,你打鼾了啊!鼾声太大,把自己给吓醒了啊……

      但路嘉禾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没有这样直接地说出来,她只是委婉地反问了上官姬儿一句:“上官姑娘过去,可也有这样惊醒的时候?”

      上官姬儿想了想,诶,还真是。

      “奇了,路姑娘是如何知晓的?”

      路嘉禾十分尴尬:“我猜的,因为……惊醒姑娘的声音,其实是姑娘自己发出来的……”

      “嗯?什么意思啊……”上官姬儿一头雾水,“我睡觉还会发出声音?”

      路嘉禾一脸黑人问号,你那岂止是发出声音,你那简直就是在开音乐节啊。

      但她也只是委婉地反问:“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我身边的丫鬟们从来没有说过啊。”

      上官姬儿说这话时,一脸的天真无邪,人畜无害,堵得路嘉禾啊,登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她张了张嘴:“你……”

      终究还是卡了壳。

      “路姑娘怎么了?”

      “唉……”路嘉禾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没什么,就是想问你还睡吗?”

      上官姬儿想了想,摇摇头:“昨晚睡得挺好的,现下已经睡足了。”

      “那行吧,”路嘉禾站起身来,“既然不睡了,那就起床收拾收拾吧,收拾好了我也好带你出去认识一下你的……老乡们。”

      路嘉禾突然间想不出该怎么来称呼其他的沙雕了,如果是像外头五个人的那种关系——互相之间都有些许关联的——倒还好介绍一些,可是上官姬儿是个例外,她与前头穿来的那五个沙雕,都没有渊源。于是路嘉禾憋了片刻,憋出了一句“老乡”来。

      对他们几个来说,确实可以算是老乡了。

      同在几千年后这个异乡的老乡。

      上官姬儿十分高兴:“好啊。”

      于是两人收拾了一会儿收拾好后,就一并从卧室里出去了。

      蔡三娘已经起了,正在厨房里忙碌。路嘉禾领着上官姬儿,先去见了蔡三娘。在同蔡三娘寒暄时,恰好白雪儿也起床来了厨房里,顺理成章的,便又把白雪儿见了。

      白雪儿是个冷美人,对不熟悉的人能说的话实在是三句都嫌多,于是路嘉禾为避免尴尬,又领着上官姬儿往客厅里去。

      客厅里的几位,花十七是上官姬儿已经见过的了,方才在厨房里,也听白雪儿提了夜离殇几句,所以上官姬儿对夜离殇也算有耳闻,唯独慕容鸠,路嘉禾才说出“慕容鸠”这三个字时,突然就感到上官姬儿的神色变了。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正坐在单人沙发上闭目养神的慕容鸠,小心翼翼地问路嘉禾:“这就是江湖上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啊?”

      路嘉禾点点头:“嗯。”

      上官姬儿若有所思地一托腮,暗暗地兀自念道:“如果我将夜之剑的秘密告诉他,也不知他肯不肯助我一臂之力。”

      “嗯?”路嘉禾一怔,“夜之剑?”

      “是啊,你们这里竟没听过夜之剑的传说吗?”

      路嘉禾讪讪一笑,听过才有鬼了:“哈……没有。”

      “唔,不应该啊,就算是夜之剑在这几千年间失传了,但这样天下闻名的宝剑,总该有传说流落在民间才是,不若去寻几个老人家问一问,老人家兴许知道呢……”

      路嘉禾:惊恐!羞耻警告!

      她赶忙尴尬地微笑,打断她这种危险又羞耻的想法,道:“不用不用,虽然民间传说少,但我还是听过的……对了,你刚刚说夜之剑跟慕容鸠什么?”

      “哦,”上官姬儿的注意力果然被移开了,她也狡黠一笑,说,“就是夜之剑的秘密了。你还不知道吧,江湖传言夜之剑是被慕容鸠所盗走的,但我从爹爹那里得知啊,其实真相并不是那样。你说慕容鸠背负这个骂名这么多年,如果我要是将夜之剑被盗的幕后秘密说给他听,他会不会助我一臂之力寻找夜之剑以正清白?”

      哦……上官姬儿这一席话,让路嘉禾一下记起来了——上官姬儿闯荡江湖的目的是什么。

      当初路嘉禾在《青剑侠侣》里写的,上官姬儿之所以闯荡江湖,就是因为从她那个武林盟主的爹爹那里,得知了夜之剑与月之剑的秘密,上官姬儿对这两把剑心生仰慕,便决定离开家中闯荡江湖去寻这两把剑。就因为这件事,还让她与她爹大吵了一架,上官盟主不同意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姑娘去江湖闯荡,要她老实待在家中等着嫁人,上官姬儿自然不肯,于是两个人引发矛盾,最后还是上官姬儿在几个老嬷嬷的帮助下逃走的。这也是上官姬儿明明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为何出门却连一个随从都没有的原因。

      眼下听到上官姬儿的计划,路嘉禾突然“噗嗤”一笑。

      “嗯?路姑娘你笑什么。”

      “你问他这事没用,他不会的答应你的。”

      “为什么啊?”上官姬儿十分不解,“慕容鸠是被江湖人所冤枉的啊,我现在有证明他清白的方法,他为什么不答应?”

      “因为……”

      “因为我饿了,没心情答应。”慕容鸠突然睁开眼睛,打断了路嘉禾的答话。

      原来她们俩的小声对话,慕容鸠都听得一清二楚。上官姬儿顿时有些尴尬地缩了缩脑袋。

      只见慕容鸠站起身来,朝他俩走来。他走到近前停下后,看了路嘉禾一眼,路嘉禾眼眶底下的那一圈黑眼圈,被她白皙的肌肤衬得有些明显,裸在他的眼里也当真是很扎眼。

      慕容鸠的神情掠过一丝不悦,又将目光投向上官姬儿。

      明明只是一道目光,可上官姬儿竟莫名感到一股阴恻恻的冰冷杀气。

      她有些发怵,就听见慕容鸠冷冷问她:“你就是上官的女儿?”

      “是啊。”

      “……上官那个雷公,打鼾的臭毛病都传到女儿身上了。你改天要是回家,跟你爹好好说说,太吵了,就算是家族遗传也是能医的,不要老拖着不去看大夫。”

      说完慕容鸠就与她俩擦身而过了。

      路嘉禾听得目瞪口呆的,慕容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难不成他昨晚也被上官姬儿的鼾声吵得睡不着?!

      而上官姬儿则一脸懵逼:“路姑娘,他说的什么意思啊?”

      “那个,他……”

      “等等啊,他刚刚的那番话难道是说,我遗传了我爹的打鼾?!”

      上官姬儿难以置信地看着路嘉禾,想从路嘉禾这里寻求一个否定的答案。

      可路嘉禾也不傻,她之前为顾及上官姬儿的面子才没有向她直言不讳的,眼见这下已经全让慕容鸠给说出来了,她又怎好再瞒着。

      她直视上官姬儿的眼睛,很遗憾但又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上官姬儿忽然双膝一软,就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去,“怎么会,怎么会……”

      她口中喃喃自语着,像是经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然而这样的画面对于路嘉禾而言,实在是太过熟悉了,除了慕容鸠,每一个穿过来的沙雕都曾经历过这一幕,路嘉禾看着,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她便只是淡定地拍拍上官姬儿的肩:“没事,上官姑娘,这个在我们这里很好办的,大夫一瞧就好了,改天我带你去就是了。”

      上官姬儿抬起头来,望着路嘉禾,眼眶红红的:“路姑娘……”

      “摸摸头,走了,先洗手吃早饭,有什么事也得等早饭吃了再说呀。”

      路嘉禾伸手又去搀上官姬儿起来,上官姬儿这才从震惊难过的情绪里出来,跟着路嘉禾到餐厅去。

      餐厅里,蔡三娘已经备好了一桌子的早饭,见到路嘉禾领着上官姬儿过来,几个热情些的沙雕忙招呼她坐。

      尽管之前已经让上官姬儿与每个人都单独打过了招呼,但毕竟这会儿一屋子的人都坐齐了,路嘉禾还是郑重且正式地介绍了一下新加入的成员,上官姬儿。

      当然,路嘉禾这一出介绍也不是心血来潮白加的,她在介绍时还存了一点私心——她每每提到上官姬儿的姓名时,都刻意避开了她的名,总是以姓来称呼她。路嘉禾想,她现在好歹也算这个家的大家长了吧,连她这个大家长都称“上官姑娘”,不说这几个沙雕们跟风,就是潜移默化的,也能影响大家都管上官姬儿叫“上官姑娘”。

      姬儿这个名字,实在是有些羞耻。

      一切进展得也很顺利,待路嘉禾一通介绍完毕后,像花十七、蔡三娘、夜离殇这几个热情些的沙雕与上官姬儿寒暄时,已经纷纷按照着路嘉禾的模版走了,言语间全都称的是“上官姑娘”。

      路嘉禾表示很满意。

      然而轮到上官姬儿自己发言时,却又将路嘉禾的美好愿景都打了个粉碎。路嘉禾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上官姬儿这个猪队友,居然会自爆!

      她面对眼前这几位热情的江湖朋友,也热情地回应道:“以后大家都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不必这样见外的,往后,大家就叫我姬儿吧。”

      姬儿……吧。

      还加了个“吧”字!!!

      ???

      路嘉禾的眼睛都要瞪大了,她紧紧地盯着上官姬儿,美女,你认真的?

      路嘉禾的目光还没收回来,就听见身旁蔡三娘已经率先应下了:“哎,好,姬儿好!”

      “姬儿姐姐。”

      “姬儿姑娘。”

      一时间,满屋子的“姬儿”“姬儿”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路嘉禾的内心郁闷与羞耻,已经不想再多说一句话了。她只管埋头吃早饭,直到听见可视电话的声音响起,她才抬起头来。

      原本热闹的餐桌也因这一声声的“叮咚”而安静下来。

      大家就看着路嘉禾放下碗筷过去。她按了两下屏幕,又说了几句话,而后忽然就兴奋地一回头:“好消息,是电视来啦!”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的更新时间还是早上9点哈,明天见~
    感谢28138907的营养液~(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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