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言可畏

21、桃之夭夭

　　一路下来，酒肆杂货茶水摊子一个不少，来来往往皆是平民百姓，许是想在捞些余钱，卖折扇面具的摊贩子还守在一处等着公子小姐的青睐
　　‘夫人真是好眼力，这扇面间的提字可以当朝大家的润笔...’
　　布衣小贩见面前女子隔了面纱持起折扇展开了看，一双贼溜溜的眼直往那身姿上打转，待瞧见那如羊奶般润白细软的纤纤玉手时，更是生出些邪念来
　　‘...夫人可是一人来此...嘶！’
　　一旁的铁质面具被兜头丢来，做工粗糙的边缘差些割伤他的眼，怒气冲冲便要破口大骂闹事者，却在瞧见那腰间佩剑以及来人微蹙的眉宇后息了声
　　‘你喜欢这玩意儿？’
　　兜帽下身形微僵，随即轻应了声
　　‘嗯’
　　‘这位相公，既然夫人喜欢...呃...’被其冷眼一扫，小贩忙住了嘴，随后手忙脚乱接过丢来的碎银
　　‘管好自己的眼，再有下次，老子不介意挖了它喂鸟！’
　　‘是是...’小贩一身冷汗连连作答
　　面纱下红唇微扬，似有万般诉不出的情意溢染开来
　　妖儿在前，看到新奇的便停下来摸摸瞧瞧，白钰跟在其后若有所思
　　‘公子！求公子救救我家小姐罢...’突然迎面跑来一发髻凌乱的粉衫小丫鬟，见了白钰便跪地咚咚磕起响头来，来往皆一脸诧异不解的驻足看热闹
　　‘...你家小姐是...’那丫鬟一脸焦急的环顾四周，见她开口，顾不得男女之防，拉过她便往巷子口跑去，白钰无奈转身对了妖儿留下话来‘在这儿等我...’
　　扶了摊车的手微顿，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携走
　　原她对了素不相识的人也能这番义无反顾的对待，那他于她，也不过是那千万中的一人罢了...
　　白钰稀里糊涂解决一帮子调戏良家妇女的地痞流氓后就往原路赶，因着中间被那大家小姐好一番耽误，回来的时辰街市空荡荡的，一眼便瞧见伫立在桥中央的单薄身影，仿佛那风再大些便随了风走了似的
　　快走几步赶上前去，弯腰扶腿有些小喘
　　‘...可等着急了？’随即见他面纱微微下垂，搬弄着手中的折扇也不搭理她，知他大概有些生气，白钰就想着毕竟是自己要带他出来转转，反而期间将他一人放在这里，即使本意是为了救人，但或多或少都有些冷落的意味儿在里面，免不得有些愧疚，遂开口解释‘...我也是被那小丫鬟急匆匆拉去才知晓，原是奉天府丞家的千金被群不实务的混痞给欺负了去，一时无辙，见我佩剑只当是一侠客，便央了我去救人...’
　　白钰本意就是实话实说，也好解了妖儿的气，哪想他会猛然将折扇攥的死紧，风过掀起面纱一角，露出那白皙精致的下颌，片刻后幽幽启唇
　　‘道长方才说...奉天府丞？’
　　白钰摸了摸脑壳‘对啊’
　　清冷黑夜中蓦地一声轻笑，明明婉转动人的嗓音，现下听来倒觉得阴森森骇人的紧
　　陷入无尽痛苦回忆中的人儿，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散发着森冷黑气，紧咬的下唇几乎要渗出血来，掌心蓦地一痛，这才回过神来，却见方才拿在手中把玩的折扇不知何时已然到了白钰手中
　　见其前后端详一番，随即竟扬手丢进一旁的江河中
　　‘不喜欢的东西扔了就是，干嘛还是攥在手心里，拿来折磨自个儿’
　　她话落便一把牵过他的手往回走，她在前，他稍落后半臂距离，她走得不急不缓，却好似将一干风雨挡在他身前
　　‘...道长...奴家其实...’
　　妖儿紧盯了她青白月光下脉络清晰的手背，心头鼓噪的厉害，咽了几番口水，说不得哪里难受，直觉得眼里酸酸涩涩的，便有了将一切告知她的念头，哪想她头也不曾回，只是手间力道加重了些，好似生怕他走丢了般
　　‘不想说便不用说，很多时候，值不当为了个别小人扰乱自身的心绪...’
　　她...她皆知晓！
　　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僵硬的过分，不自觉想要挣开她的手，却如何也使不上力气，只觉得内里既怕又委屈
　　他连了自身都觉得脏
　　脏到骨子里那般，生生世世都洗不净的屈辱，她那些个时日到底是如何看待他的...
　　大概是身后人抖得不成样子，白钰无奈停了步子，片刻后猛然转身将那极没安全感的人一把揽入怀内
　　‘...妖儿，放下仇恨，我便助你往生，再入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