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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青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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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嫁给了还是童生的卫宏升,再后来,卫宏升考上了秀才,她本来可以好好做个秀才娘子,结果卫宏升在考举人的途中却不幸染上了恶疾,没几年便病于人逝。
她只好带着几个孩子回到了卫宏升的祖籍——南州府卫家村。
本来此处卫氏这一门还算人丁兴旺,子嗣繁多,卫宏升也有两三个亲兄弟,但他们一听自家兄弟得病死了,都以父母不在世,早已分家为借口,不愿抚养他们孤儿寡母。
至于那些堂兄弟就更别说了,怎么会拿钱去养他们认为一家不怎么相干的人。
这要怪也得怪卫宏升他自己,从小这卫宏升便与自家兄弟不怎么亲厚,中了秀才后更是举家搬迁至元京,从未想过提携自家兄弟一把。
卫氏二老因为此事,更是气得双双亡故,临了前大骂他:“有了媳妇忘了娘,喂不熟的白眼狼!”
当然卫氏二老去世,这里面是否还有别的原因,秦意暂时也猜不出。
好在卫冯氏回到卫家村时,手里还有些银两,便雇人重新置了现在这房屋,虽不怎么好,但总算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这样的情形下,卫冯氏为了生活,便想着去占各家的便宜,时不时就换着孩子到村里各户人家去蹭吃蹭喝什么的。
村里人起初那几月都不了解她的脾性,见她一个女人带着六七个孩子,着实可怜,便也经常送她吃的,留她吃饭。
哪知这卫冯氏不识好歹,自己好吃懒做、不学耕作不说,什么活儿也不干,甚至以蹭吃蹭喝,吃了还带走些为主要生活方式,女人们便看不惯了。
后来只要她一来,女人们便早早的喊自家孩子把门关上。卫冯氏吃了几回闭门羹,就改变了原来的蹭吃蹭喝策略,转而变成带着孩子去田地里“堵”她们的男人。
她先是热情问候别人一番,然后再跟着他们回去——接着蹭吃蹭喝!
男人见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而且孩子也瘦得可怜,自然比女人心软得多,反正一个大老爷们觉得她们吃一点儿也没什么。
这里边尤其以白老二(白安石)家她去得最多也最勤。
要说这白老二,也不知他脑袋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村里人提起他时,总一副唉声叹气,惆怅非常的模样,说他:“胳膊肘尽往外拐,怕不是看上了冯寡妇。”
也是,这白安石的发妻在生产他二女儿(白青绵)时难产而死,这么多年来他也没再娶,一则,可能是因为家里穷;二则,可能是因为……
至于这卫冯氏出门时说的“去一趟你白婶家”,这“白婶”也就是听着好听一点儿罢了,她一个寡妇说什么去“白二哥”家也实在不好听。
秦意不禁在想,带上她走一趟可能也是被迫的吧,毕竟别人看到了,她还可以说是带着孩子串串门,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她的作派,但没说破之前,她心里总还是有点儿慰藉的。
再走了一段路程后,卫冯氏停到一扇比卫家稍好的木门面前,指了指门道:“满娘,敲门去。”
“我手痛……”秦意本能的拒绝道。
说实话,听到村里人的那些谈论,还有她自己猜测出的一些事情,她真的不想和这样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力更生、脸面为何物的人再沆瀣一气了。
卫冯氏听后,没好气的质问道:“你两只手都痛?”
秦意:“没有。”
“傻……那还不快去!”卫冯氏刚想骂她傻子啥的,但转眼又忍住了。
秦意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不过里面没人应声。
卫冯氏在后面看着,终于忍不住了,几步上前来重重敲了敲门,边敲还边一个劲儿的说:“你没吃饭啊?今天早晨吃了那么几大碗,敲个门还没劲?我看以后你也别吃了,反正吃了也使不出力气,简直就是浪费粮食……”
接着,她的声音便淹没在了“吱呀”一声的开门里,然后她立马换了副嘴脸:“白二……”
“我爹不在。”开门的是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儿,语气里透露着十分的不耐,然后“嘭——”的一声又把门给关上了。
卫冯氏看了一眼关上的门,皱着眉在门前不停的踱来踱去,嘴里还碎碎念道:“遭了,这可怎么办呐?那小子势必会当真,不行,我得……”
然后她又走过去再次重重的敲了敲门,这次敲了很久,就在秦意想劝她离开之时,门开了,还是刚刚那个男孩儿,他皱着眉道:“冯婶,你干嘛还不走?都说了我爹不在。”
“你爹不在,我找你也是可以的。来来来,先拿着,冯婶给你带了两个鸡蛋,和妹妹分着吃罢。”卫冯氏从怀里掏出了两个鸡蛋递到了男孩儿手里。
呃,好家伙,原来她说的拿东西就是拿鸡蛋啊,原来她早备了一手。不过鸡蛋这种东西对卫家来说也太珍贵了吧,她也舍得,看来她今儿个是铁了心要“舍孩子套狼”了啊!
男孩儿看着手里的鸡蛋,愣了一下,不过脸色比刚才倒是和缓了许多,问道:“冯婶有什么事?”
他说完又往她身后瞥了秦意一眼,带着些打量的神色。
“青桓,我这种身份不好上集市,所以前几日便让你爹给我带了些东西,你爹应该告诉过你吧。”卫冯氏道。
白青桓想了想,道:“哦,你说那个啊,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嗯。”卫冯氏见他知道那东西,便高兴的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白青桓便从屋里小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个用小黑布包着的东西,另一只手里拿了半张酥黄色的油饼,道:“冯婶,你说的是这个吧。”
他把小黑布包递给了卫冯氏,又侧过身来看着秦意:“我没见过你,不过听我妹妹说起过你,这半张饼给你了,快吃吧。”
他把饼递给秦意,笑了笑。
“谢谢。”秦意轻声道。
这孩子长得眉清目朗的,心眼儿也不错,秦意这样想着。
看到这饼,秦意还真的觉得自己饿了,稀粥真忒么不管饱啊!
她刚想伸手接饼,哪知却被卫冯氏抢了先,她咧嘴笑道:“青桓啊,满娘一个人哪吃得到这么多,把饼给婶儿吧,婶儿回去分给他们几个孩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