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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不好意思,我不买房!”挂断了今天第四个房地产中介的推销电话,岑浓突然觉得或许最近房价有可能降价,自己还是有希望搬离父母家的,虽然是独生女,父母对自己关爱有加,但是作为一个从小学到大学毕业都没有离开这座城市的人来说,也许也该是有属于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了。

      然而现实是如此的残酷,原来以为大学毕业找工作易如反掌,谁知道简历的投放好像都石沉大海了无音信。看来这买房大计是暂时要搁浅了。

      岑浓的大学专业是考古,多么炫酷拉风的专业,然而一毕业才知道冷门专业的就业真是应了那句话——一毕业就失业。男生还好,天南地北的到处走,又是哪里的挖坑作业又是哪里的文物修复,尽管许多包括岑浓在内的女生都一再向用人单位表示自己肯吃苦而且也能吃苦,但是面试官那似笑非笑的微妙表情已经表达了潜台词 ——你们不行。毕业后大部分女生都去了事业单位,岑浓宿舍四个人,两个去了博物馆当解说。

      不过还是有不信邪的,偏偏就有一股劲,还真去了地方单位,和许多男生一样下坑作业,登山涉水。这人也是岑浓的大学舍友,也是她最好的朋友,叫田甜,每次都被大家取笑本人的性格和名字是如此的不搭调。

      岑浓很羡慕甜甜,自己也经常幻想着能和她一样每天都朝气蓬勃,对每个人都微笑,在田间地头撒丫子奔跑,奈何岑浓这副身体是标准的林妹妹,心脏不好不能做剧烈的运动,上学时的体育课基本就是只负责报到。

      见过岑浓的人都说她是个美人,其他不见得出众,但是那眉眼让人见之忘俗。一双似笼非笼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情目,活脱脱的林黛玉,再加上她这个身体,所以从初中开始岑浓就人送外号林妹妹。夸张点说,同学老师父母都不敢大声和她说话,就怕一口气重了把她给吹倒了。

      然而只她有自己知道,林妹妹什么不存在的,自己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傻白甜,对方以为她是一双眼睛幽幽地看着你,然而其实她只是在发呆在放空在不着边际的瞎想,只能说这双眼睛骗了许多人,有时候岑浓照着镜子都怀疑难不成是自己分裂了。

      都说她的眼睛美,美到岑浓父母观察完周围三代以内亲属都没有相似的,最后得出结论,大概是基因突变了。这眉眼的变化从初二那年开始,到大一定格了,别人都以为是小姑娘女大十八变,只有岑浓本人知道这双眼睛的确是一个亲戚带来的,这亲戚就是“大姨妈”!

      那一天很平常,天还是蓝的天,云也还是白的云,岑浓坐在操场边的花坛上羡慕地看着同学们奔跑。突然,她感觉小腹一阵微微的刺痛,感觉有一股暖流从下腹涌出。来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顾不得请假,岑浓飞快地往教室跑去,迅速打开书包,一阵翻找,找出了一个昨天刚买的红色钱包,钱包的颜色很红,红的就像岑浓此刻的心情。由于自小身体不好,她的身体一直发育迟缓,在这个激素过量的时代,初二算是晚熟了,她暗暗地想:这下妈妈不用担心了。

      从学校小卖部买了一包护舒宝,小心翼翼地把它藏在外套的大口袋里,直奔厕所。岑浓轻轻地打开护翼,突然觉得很黑色幽默,哈的一声笑了出来,这突如其来的亲戚固然打消了她心里的负担,可何尝又不是另一种悲惨生活的开始,这个亲戚她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每个月不希望她来,可又怕她不来,万一来晚了更是让人担心,一年年一月月,她要是真的走了,恐怕又是一种人生的截点,例如岑浓她妈,更年期综合症让她烦不胜烦。

      岑浓笑了一会儿,站了起来,电光石火间,她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血红,铺天盖地的红,无边无际,一丝细缝都没有,她的腿打着哆嗦,晃晃悠悠地站直,用手慢慢摸索着厕所隔间的墙壁,这时候已经完全忘了洁癖了。就这样站了三分钟,红色逐渐散去,眼前的事物逐渐开始清晰,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想这大姨妈厉害啊,一会功夫就贫血了都。

      没有多想,岑浓又出了厕所,远远地在教室走廊里看见了隔壁班的班主任,说起这人可不得了,手底下教出过好几个数学竞赛冠军,据说私下找他补习的都要排长队,是学校里蝉联多年的模范教师。只是这种水平的老师只教理科实验班,名师出高徒嘛,岑浓可没有福气聆听他的教诲了。

      想着想着,岑浓走得离他更近了。“你好,你是六班的岑浓吧!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补习哦”岑浓很意外,一个模范老师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毕竟全年级十个班呢,不过还是礼貌地向他问好,两人对视了一眼,突然岑浓发现李老师头上涌出了一团红色的烟雾,这红色很深,就和刚才在厕所时见到的红一模一样。李老师走远了,岑浓好像是被点了穴道,怔怔地立在那里,此时她的脑海里闪出了一段视频,那个刚刚走开的李老师倒在一片血泊之中,旁边站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手里握着一把还在滴血的刀。咦,这不是文科班的小玲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画面戛然而止,岑浓也仿佛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不想告诉同学,毕竟这种事情太过离奇。

      放学后回了家,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断安慰自己就是一时的神经紊乱,明天就会好起来的。三天后,突然传出了学校李老师在家中被杀的消息,凶手就是文科班的小玲,她在杀完人后投案自首了。

      原来这个李老师虽然教学能力突出可是人品不行,在小玲补习期间多次侵犯了她,小玲怎么哀求都没有用,最后忍无可忍,趁着李老师在批改卷子的时候用桌上的水果刀杀了他。消息就像炸弹一样在学校里扩散,老师们私下里讨论,同学们也是议论纷纷。只有岑浓不发一语,瞎傻了。那把水果刀的刀柄还是蓝色的,她闭上眼睛都能够想起那个可怕的画面“受不了了,还是回去找妈妈吧,可是妈妈更年期,不能够受刺激。”

      她暗暗地想,一边想一边走出了教室,突然她想到了,可以去看看小玲,怀着最后一丝安危,她告诉自己,可能是自己想象力太丰富了,结果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她去了监狱,虽然是未成年人,但毕竟是人命案子,探监的路上碰到了李老师的妻子,一个看上去非常柔弱的中年女子,脸色灰白,眼窝深陷,一看就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小玲很平静,似乎是解脱了,她望着岑浓小声说了声谢谢,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隔着一章桌子,两个人都沉默了,这时,李老师的爱人开始大吼大叫,叫她还回自己的丈夫,两个狱警把她抬了出去。岑浓也打算离开了,“能帮我告诉我妈妈别担心吗?”小玲低低地请求。“好,我会带到这话的。”

      此时在看守所外面一片吵嚷,原来是小玲的妈妈和李老师的妻子在争执,好在只是对骂,大家也都没有上前相劝,反而是围在周围看热闹。岑浓隔着几道厚厚的人墙,看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只能根据前面几排看客的描述来想象,一瞬间人群里微微露出了一条小细缝,她看见了小玲的妈妈,又是一团红烟,来了,画面来了,场景就是眼前,李老师的妻子突然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刀,嘴里高喊着要一报还一报,一刀直插心口。

      “不好!”清醒过来的岑浓赶紧拼命地往人群中大喊,可是他们听不见,她什么也顾不上了,发了疯一样往人群里挤。与此同时,李老师的妻子也把手伸张向了肩上的挎包。说时迟那时快,岑浓挤进了人群拉开了小玲妈妈,周围的吃瓜群众一看拿出了刀子也分分钟做鸟兽散,还好有几个看守护的人员正好换班,一下子制服了她。

      因为这件事,岑浓还受了学校的表扬,同学们都说她虽然身体柔柔弱弱的但是古道热肠,但是这件事也让岑浓一下子感觉自己有了超能了力。怀着一种青春期特有的二傻子精神,岑浓决定要做一个杜绝杀戮的人,所以她在放学后天天瞎溜达,从公园到商场,从电影苑到网吧,以至于老师和家长都认为她出了问题。她的脑子倒是没有出什么问题,而是那种能力居然消失了,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一个月过去了,岑浓在接受了自己是个凡人的时候那超能力又回来了,经过反复的观察和总结,最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超能力只在大姨妈期间才有,平常的日子就是和普通人。“真tm是亲大姨妈啊!!!

      ”但是总不能看到一次就说一次吧,起初还真的这么干过一次,是一起抢劫杀人案,岑浓根据画面里的周边场景判断出了案发地点,而且成功地扼杀了案子的苗头,结果反而被那个被救人误会。最后痛定思痛,干脆以后当警察啊,这样以后救人都师出有名,结果自己这身体……痛定思痛,最后选择了一个可以少接触人群的专业,考古,不过还是人算不如天算,毕业就失业了。

      回顾了以往的种种,岑浓躺在床上,把头钻进被子里,好像被窝里有真理一样。“叮铃铃”,电话又响了,估计又是房地产中介,岑浓二话不说拿起电话,“我不买房!”“我是卖保险的……”

      “我也不买保险!”迅速挂断了电话。“等等,保险,保险,除了警察这个职业关乎人命以外还有哪个行业关乎生死呢,是的,只有保险。再说现在就业环境这么严峻,保险行业是难得的低门槛了,简直是为我量身打造的职业啊,我一定可以在这个行业混的风生水起,发大财哈哈哈!”赶紧整理了简历,果然很快得到了回复。

      怀抱着要干一番大事业的信心,岑浓开始在衣橱里挑选明天面试的衣服,一边选衣服一边哼着歌。

      “今天女儿怎么这么开心啊,找到什么好工作了吗哈哈”岑老爹打趣着。岑浓家是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内的家庭,岑爸爸担负着一个家的重担,好在头脑灵活,抓住了时机,家里不算大富之家也算是殷实了,岑爸爸以前只是担心自己女儿的身体不过岑浓虽然是小病不断倒也没有什么大病,这会儿看脸女儿开开心心的,岑爸爸觉得上班一天的劳累都没有了。还以一个高级主管经验来帮女儿出谋划策。

      自从有了个这个能力以来,岑浓做的最多的就是看家人,那是早也看晚也看,生怕他们出什么事情。刚开始这夫妻俩还不习惯,觉得毛骨悚然的,不过实在不肯委屈女儿,就随她看吧,自己女儿怕什么,而且女儿还特别乖巧,每天早晚一边看还一边夸,夸的夫妻俩美滋滋的,只觉得果然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

      第二天风和日丽,岑浓穿着得体的套装,脚踩着一双细高跟鞋,在回绝了爸爸的相送以后,自己打的来到了面试大厦的楼前。虽然已经是秋天了,可是太阳还是很强,大厦的周围没有格档,全玻璃的墙体反射着阳光,非常刺眼。

      大厦叫“明光大厦”,层高47层,据说从五层开始都是明光集团的,保险公司位于第四层,实际上1~3层也是属于明光集团的。当下很多企业有数字迷信,4这个数字有谐音,许多人觉得不吉利,不过岑浓求职的是保险公司啊,不怕邪啊,听楼下的保安说这家保险公司的董事长是明光集团的董事长亲弟弟,相当于免费租赁。“怪不得呢”岑浓感慨道。

      很快,前台人员把她请进了面试办公室,办公室很小,可是坐满了人,就像课堂一样,先是由一个有资历的老员工自我介绍,着重讲了自己的光辉履历,每个月业绩多少,声情并茂地讲了一大串,总结就是一句话:要吃苦耐劳,肯定能富。岑浓在台下不住地畅想,笑容已经掩盖不住了。不过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毕竟这位员工就是负责忽悠的,画个大饼大家想,能够吃到的又有几人呢。像岑浓这种应届毕业的大学生最受欢迎了,年青有干劲嘛,而且又是本地人,不过这个身体看起来有点弱啊,主管暗自嘀咕着。

      岑浓被分配到了第二小组,组长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秃顶男,眼睛很小,带着一副不符合当下审美潮流的金丝眼镜,显得眼睛更小了,好像就剩了一天缝。眼镜主管喵了一眼岑浓,微微露出了一股惊艳的神色,不过马上按下,立刻给大家布置起了任务,实习生涯正式开始了。

      所谓实习的工作就是打电话,无休无止地打电话,每次有一次回访就算作一次成功了,认认真真地把客户信息写在黄色卡片上。岑浓当然写得很认真,因为一天下来,嘴巴说得起了嘴炮就一例成功,而且这只是成功的第一步,人家只是答应要来不一定真来,来了也不一定签约,岑浓突然有一点失望,整天打电话见不到人啊,见不到人的话那就等于特异功能没有用啊。其实一直以来,她还有一种想法,就是见到的人越多就能救越多的人,她自己都被自己的英雄主义吓到了。

      坚持到底就是胜利,万事开头难,失败是成功之母,各种能想到的以前以为是鸡汤的话都闪出了脑海。反正也才第一天嘛哈哈。下班时间马上就到了,从来没有这么怀念过妈妈烧的菜。岑浓拿起包就往电梯冲,头也不回的走进了一家电梯,照说这是下班高峰期啊,怎么电梯里就两个人?

      “现在的年青人真是不得了啊,太有拼命三郎的架子了,适合干保险!要的就是这股子闯劲”

      “拼命三郎的架子不知道,可惜眼睛不好。瞎闯还不如不闯。”

      岑浓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无意中进了明光集团的总裁专用电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直达的电梯会在四楼停下。电梯里是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看上去很和善,穿着一件中式褂子,面色红润,讽刺她眼睛不好的倒是一个帅哥,鼻子高挺,面部棱角分明,铁画银钩,又冷峻又端正。他大概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明光集团总裁韩墨了吧。

      “可惜心肠不太好。”岑浓一边小声嘀咕一边瞟了一眼那年青人,谁知那人也正好回望过来,对视间她看到了他脑袋上出现了一团红烟。

  • 作者有话要说:  初次写文,敬请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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