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不能闲》厚起之锈

10、安零的记忆

　　周围一片漆黑，一切都是让安零极为熟悉的气息，他躺在床上，心里很焦急。

　　不知道在期待什么，也有点害怕失去，总之就是特别的纠结，火烧火燎的烤着。

　　这是一间充满男生气息的卧室，周围的墙壁上都是网游海报，清一色战甲手办，还有两台电脑，书桌上凌乱的摆放着画板，颜料四处都是，还有画纸，不知道当事人想要画些什么才把房间搞这么乱。

　　暖黄色的实木地板，深灰色的床上四件套，都是安零喜欢的风格，这是他的卧室，生前的卧室。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了，按照家里的规矩，这个时间必须熄灯，所以他只敢黑着灯，窗帘拉开，外面的月光照进房间，有点岁月静好的温暖。

　　这时候，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不多不少，四下。安零的心忽然间提到嗓子眼，鞋都没穿就冲了过去：“浪卷浪卷，是你吗？”

　　“我等你好久你都不来，我以为你忘记了！”

　　“抱歉，叔叔让我去小仓库清货，来晚了，雨丰，你这么晚不睡明天会起不来，到时候又要挨叔叔骂！”推门进来的男生瘦瘦高高，可惜，安零却看不到他的模样，只是觉得浪卷是自己极为熟悉和依赖的人。

　　“快进来，你头发都湿了！”雨丰跳起来给男生擦头，两人差了半脑壳的高度，雨丰又瘦，所以跳来跳去的像只兔子。

　　浪卷被他擦的笑起来，接过毛巾走到书桌前：“今天又是乱七八糟的，画了些什么？”

　　雨丰凑过去：“没灵感，跟编辑请假了，最近状态不好。”

　　“你这样不好，总是请假，小心编辑把你拉黑了，”浪卷是雨丰私下叫的外号，可对方一点都不嫌弃。

　　浪卷拿起笔在一张草图上随便勾了勾，草图上的缺陷就被很好弥补了，“说吧，今天来又有什么幺蛾子？有事说事，外面我哥帮我顶着呢，不能呆太久，明天还要去市区进货。”

　　“我爸是不是把你们兄弟俩当成长工了，我明天跟我爸说，不能这样，太不厚道了！”浪卷都瘦了，“你跟我一样喜欢画画，不能这么干苦力。”

　　“行了你，别闹，叔叔帮助我们很多了，这都是我们心甘情愿做的，再说我们的工资都不低，叔叔养你很辛苦，所以你也别吊儿郎当的。”

　　“比我大个四五岁，怎么跟老爷爷似的，又来教训我！”雨丰耷拉着头，“我会好好干的，以后我养你还不成。”

　　“又说胡话！”浪卷被逗得忍俊不禁，虽然看不清他的样子，可雨丰知道浪卷很开心。

　　“我是认真的，以后养你，你就可以安心做自己喜欢的。”浪卷跟他一样有画画的天分，要不是家里条件有限，也不会来这里帮工赚学费。

　　雨丰坐在床边快乐的晃荡腿，一边看着浪卷坐在桌前看他的画稿，这种场景让雨丰很沉迷，好想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

　　“浪卷，上次我跟你说得话你还记得吗？”屋里黑，浪卷看不到少年红彤彤的脸颊，“我没开玩笑。”

　　“我知道，”浪卷站起来走近雨丰，他身上湿漉漉的雨水混杂着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早点睡，别让叔叔和我担心。”浪卷并没有回答雨丰的问题，只是搓了搓他的发顶。

　　画面一转，雨丰躺在自己的床上，可他在装睡。门锁轻响，那股熟悉的气息靠近，坐在床边。

　　许久，雨丰感到嘴唇被轻轻含住，怕把他吵醒，动作非常轻柔，带着恋恋不舍，对方的胳膊架在雨丰的脑袋两侧，就那么低垂着脑袋看着睡着的人。

　　浪卷又伸手在他身上缓缓移动片刻，速度又慢又火热，连呼吸都变了，只听他小声喃喃：“都说了别撩我，害我忍不住，好想跟你……做！”

　　直到浪卷关门离开，雨丰好半晌才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怎么回事，他摸摸嘴唇，总觉得自己在做梦，连带着内心深处都是甜的，刚才浪卷是在说什么？似乎听到了想做这俩字？雨丰的脸顿时红了！

　　我去别这样啊，没听清楚！回味着对方手掌的温度，那种让人颤栗的感觉让雨丰忽然间躁动起来，这是谁撩谁啊？平时的浪卷不是这样的！

　　“安零小儿，速速起床，再不起床，啸天可要捅人啦！”章繆舞动着捅天棍，他一大早跑来看安零就发现老大居然睡在沙发上哟，居然还有吃剩的麻辣串串。

　　原来是安零吃了药丸，真是奇怪，老大这个精致龟毛男怎么能委屈巴巴睡沙发？说出去章勇一定不信！

　　安零忽然间坐起身来，朝着洗手间飞奔而去。

　　那是什么记忆？自己和心上人的记忆片段，还是亲亲的，男的？很甜，可是，却连心上人的长相都没看清？一大早醒来居然乾哥和章繆都在，自己扛枪往厕所跑，太丢人！

　　“安零怎么了？一大早火气这么大！果然是年轻人啊！”

　　乾蔚冷冷看了一眼洗手间，然后抓起衣服离开。

　　安零去找管处长，管处似乎知道他要来，笑眯眯为他答疑：“安零你也别着急，其实积分换的记忆也不是按照顺序来的，所以你要给自己的记忆排序，片段搜集全了，你才会知道生前完整的经历，话说，你从记忆里看到什么了？”

　　安零摇头：“看到了陌生人，可是却看不到长相。”至于其他，他才不能说。

　　“也不急，以后记忆攒的多了就好了。”

　　“管处，那等记忆全都找全了，我们会怎么样呢？”安零忽然道。

　　“怎么样？”管处一愣，然后哈哈道，“谁知道会怎么样，就像咱们，死了谁知道还能这么活着？”

　　午饭的时候，安零和章繆在饭堂碰到了三组的贾清和大白，两人自从上回出任务回来就再也没见过面，大白神情憔悴一脸厌世，贾清的兰花指依然翘的销魂。

　　贾清对安零有点好感，于是很客气招呼安零过去一起吃饭，章繆大大咧咧坐过去，也不客气开始大口吃饭，贾清看着那粗鲁的吃相皱眉头。

　　“你饿死鬼投胎的吗？”

　　“也许是呢！”章繆满嘴的饭粒，忽然间惊道，“安零安零，你快看，老大居然舍得来饭堂啦！”

　　不远处，乾蔚手提着一个高级保温桶站在小炒窗口前，双层餐盒里，一份鱼香肉丝，一份红油串串，亮丽的颜色跟乾蔚的冰块脸一点都不搭，周围很多人都在悄悄打量乾蔚，可又不敢太过直接。

　　“老大平时不来饭堂的吗？”安零不知道章繆激动个毛线。

　　“老大是我们记搜组的头牌，这么一个精致男怎么会来这么没仙气的地方吃饭？”章繆得意，“想请老大吃饭的人排到月球外了！”

　　安零盯着那个背影看了一会，直到乾蔚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发现，贾清直直看着他，脸色怪异。

　　“怎么了？”

　　“安零，要是你们头知道你用那种眼神看着他，一定会把你眼珠子扯下来。”

　　“啊？我怎么了？啥眼神？”安零摸摸脸，“我这可是一张暖男的脸。”

　　“吃不饱穿不暖的暖男眼神？！”

　　安零：“……大白没事了吧？”

　　贾清嗤的一笑，“他就是受到了一些牵连，组织也拿积分做了补偿，他只是对小娇的事情有点放不下！”

　　等到安零回到自己宿舍的时候，忽然发现桌子上放了一盘红油串串，可不正是刚才乾蔚去买的那些，他记得特别清楚。

　　下放留言条一张：上回吃了你的串串，这是补给你的！安零盯着字条有种怪异的感觉，严重怀疑他们在饭堂的那些话都被乾蔚听去了，不过老大这字看上去有点眼熟啊，真好看！

　　晚上，安零做了一个梦，梦见乾蔚笑眯眯坐在对面看着他吃串串，他的笑容温暖又耀眼，让安零觉得串串都没有了滋味，就在这时，乾蔚忽然压低身子凑近道：“吃了我的串串，就是我的人了！”

　　说完，乾蔚收起微笑，取出了捅天棍啸天，不知怎么的，啸天也是一脸狞笑！安零吓醒了！

　　虽然梦是个奢侈品，需要积分来换，可他的梦似乎太多了！谁特么这么财大气粗没地儿花钱！

　　睡不着了，一看表才夜里一点半，隔壁似乎有人说话，鬼神神差的起身后，安零打开门朝走廊看了一眼，昏黄的壁灯，一排排的宿舍房门安静直立。

　　隐隐的说话声是从……乾蔚房间里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