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兔牛不相及》爇之

17、吃饭莫抠脚

　　从出生开始，小脑袋的四肢就是肥嘟嘟的，从来骨头的生长都是和肉齐头并进，从未领跑前列，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她总是肥嘟嘟的，对，肥嘟嘟的，加上皮肤雪白，所以手指头和手面都是莹亮莹亮的。
　　成年人从不会一闲下来就扳着自己的脚，除非热衷于抠脚气生出的水泡。小孩子呢，从生下来开始，自己吃得最得心应手的就是自己的脚丫子和小手了。小脑袋也是，对自己的脚情有独钟，她特别不喜欢自己的脚裹在袜子里，她也总是觉得脚丫子在袜子里很不舒服，光着脚也许能让自己的脚丫子也见见世面。
　　所以，每次放学解她回家，除了脱鞋子换拖鞋，另一件事就是着急火燎地捂着屁股奔向卫生间，扶着洗衣机，一把一个把袜子拽下来，扔进袜子盆，然后再晃悠悠地出来。这个是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忽略不计的，毕竟，我们这辈从农村进城的娃，谁的脚丫子在小时候没亲昵过泥土地呢！但小脑袋老是吃饭的时候抠脚丫，抠完脚丫还摸摸脸，挠挠头，然后拿起筷子，还抓起手边的馒头或者面包，或者掉在桌子上的肉块……大脑袋多次强调餐桌注意事项，但小脑袋从未听在心里。
　　但今天，小脑袋却得到了教训。
　　今天是周末，小脑袋吃着西红柿蛋汤泡米饭，自己不时地夹些土豆或者牛肉块，偶尔吃块小豆腐，大脑袋出差了，奶奶来了，自然，小脑袋吃饭便开始磨洋工了，爬上椅子后，就脱了鞋子袜子，盘腿坐在凳子上，一边数着米粒吃，一边还指指点点，本就是没有文化的人，还话不少，吃一粒米能养出百句话来，碎碎叨叨，各种磨叽，当然，还不忘记抠脚丫，抠脚趾盖旁边多出的硬皮，抠脚丫子里塞进的袜子绒线，或者搓着自己的小脚趾，或者抠脚面蚊子叮后留下的疤……然后理理头发，摸摸脸颊，拿拿筷子，抓块牛肉……我一直想问，土豆烧牛肉难道缺了什么料子？是脚丫子特有的味道吗？也懒得说，小脑袋自己会吃饭，喂饱自己就好了，想想自己小时候，那个年代，家里没大人，很多小孩子都是自己在院子里爬，指不定就捡个沙豆或者鸡粑粑放嘴里细品呢！所以抠脚丫吃饭为娘也看得开！
　　于是，小脑袋便开始忘情地抠，忘情地走神，身体越来越倾斜，也许脚丫子上有什么有意思的皮，怎么也抠不下来，于是小脑袋满脸朦胧地低头看脚丫，奈何身子已经向左边倾斜出椅子，再一低头，重心大大偏差，一个措不及手，小脑袋“嘭”的一声像螃蟹一样趴落在地上，然后哇的一声，嗷嗷哭了起来，我赶紧过去拉起小脑袋，面朝瓷砖，本就是塌鼻梁的孩子，这回估计要平整了！等拉起来还未站好，小脑袋的左鼻孔就开始大滴大滴地滴下血，血低落到白瓷砖上，溅得四处都是，奶奶赶紧拿来抽纸，又从厨房端来一碗水，一边拍着小脑袋的大脑袋，一边焦急而心疼地说：
　　“乖乖，疼不疼，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小脑袋呢，一直哭个不停。
　　“宝宝，爸爸是不是说过这样子吃饭很危险，今天果真遇到大的痛苦事了，你觉得呢？”我耐着心给小脑袋讲，要不是奶奶在这，我恨不得放个焰火庆祝下，小脑袋终于有了教训，有时候言辞劝阻对她来说是没用的，不如自己亲身体会，奶奶刚要拿出老办法哄孩子，要怪桌子椅子地板的样子，我赶紧说，“你看，这个事情是你吃饭走神抠脚不小心造成的，很疼，但是妈妈觉得一点都不是桌子椅子和地板的错，你明白了吗？”
　　“嗯嗯！”小脑袋只顾着哭，听到我的解释便也愿意认同，一来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变更觉得不好意思，眼泪更多了。
　　“好啦，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动动胳膊和小腿腿，晃晃小脑袋，除了鼻子有点疼，其他的地方疼吗？当然，你还是很漂亮的，鼻子还是挺挺的！”
　　“妈妈，没有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吃饭抠脚……”小脑袋主动地认清事实，我赶紧张开怀抱，把她拥抱到怀里，抱着，像小时候那样，轻轻地拍着；
　　“嗨，妈妈就知道，你能弄明白自己为什么摔跟头，我的小乖乖，妈妈心里很心疼你，我和爸爸常说的话你自己要多想想哦。”我亲着小脑袋满是泪痕的脸颊，将她抱得更紧。
　　成长的路，即使我们知道会有沟沟坎坎，但每次，还是需要她自己走过，加油吧，我的小脑袋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