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奇妙前缘 ...
-
萧槿儿踱步进入舞池,麻衣舞女也微微一惊,可她没有慌乱,继续自己的舞蹈。
两人和的很好,仿佛已是合作许久,完全没有任何的排异反应。
两位美丽的少女,一位粗布麻衣,一位锦衣华服,都笑得极兴奋。
这支无名之舞古拙简单却刚而不拙、韧而不僵、脆而不浮,和着乐声更添一分灵动哀伤,一曲终了之际,麻衣舞女单手一托萧槿儿顺势一起,在空中做飞天造型稳稳落地,这支舞便结束了。
两人相视一笑,微微喘息,众人皆卖力喝彩。三曲结束,大家恋恋不舍地赏了钱皆散去,只剩下许多贱民和刘慎之一行人。
“贵人稍等一下!”麻衣女子对萧槿儿说。
“好。”萧槿儿答应。
这两人心中都有惑,势必是要当面询问的。刘慎之一脸疑惑地看着萧槿儿,他虽略通音律,但也看的出来这支舞绝不是即兴表演。
“怎么回事?”刘慎之问。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我刚刚跳的好看吗?”萧槿儿笑着问。
“嗯,好看。”刘慎之微微脸红,温柔地说。
“那便好,不能砸了人家的场子。许久没跳这支舞了。”萧槿儿说。
萧槿儿不常劳作运动,这支舞又有些费力,她又带着面具闷出了许多汗。刘慎之取出丝帕为她擦汗。
“不用麻烦,我自己来。”
萧槿儿不甚在意,取出自己的手帕,眼睛盯着那麻衣舞女,不肯移开。刘慎之悻悻收回手帕。
麻衣舞女把盘子里的一部分碎银子分给了这些贱民,自己留了一部分。然后带着小丫头来找萧槿儿。
“姑娘,您不嫌弃的话,可否去我住的地方。”麻衣姑娘说。
“当然。”
萧槿儿之行四人跟着她二人走了半里地,进了贫民窟里的一间小房子。
一张床,一个大箱子,一张方桌子,一张长板凳,其余一应全无。黄连和侍卫在外面,屋子里的四人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两个豆蔻年华的美貌少女住在这种地方,观之心酸。
麻衣舞女和萧槿儿均解开面纱面具,四目相对,都微微诧异。
“好美!”两人异口同声,说完都笑了。
麻衣舞女一双丹凤眼,面若桃花,唇红齿白,极美丽的女子。
“贵人说笑了,在您的面前,我们便是中人之姿了。”麻衣少女掩面一笑。
“都说我美,我从未觉得,反正我也看不见。美人在骨不在皮,再美貌女子也会老会丑,当我容颜枯槁时还有人说我美,我便服他!”萧槿儿随意说到。
“贵人说的是。”麻衣少女说。
“你为何一直叫我贵人,你叫什么名字?”萧槿儿问。
“我叫白蕊心,而您是名震天下的凤凰,萧槿儿,谁人不识。”白蕊心说。
“你怎么认识我?长安城内绝美的富贵千金可多的是呢!”萧槿儿疑惑地问。
“可这世间找出一位比您美的又有您这般气质的女子实在太难了!更何况您还会跳‘思慕’这支舞,这可是我师傅创作的舞蹈,从未公开演出过,她只教过两个人,便是你我。”白蕊心说。
“原来叫‘思慕’。”萧槿儿喃喃地说。
“槿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慎之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哥哥,这便是名动天下的第一舞姬清颜师傅的弟子。”萧槿儿指着白蕊心说。
刘慎之身份特殊,不便随意暴露身份。若然世人知道肃王和萧府有往来那便要完了。所以萧槿儿故意唤他哥哥,模糊身份。林暮云、萧庭安、宋霁尘随意她猜吧!
只是这一声“哥哥”叫的刘慎之浑身酥麻,心也狂跳,脸也红了,好在这油灯昏暗。
“七八九的孩子惹人嫌,我便是这样。好动顽劣,闹得师傅头疼。后来莽山来了位会跳舞的美丽妇人,我师傅便请求她教我跳舞省的我漫山遍野地乱窜。那妇人便是清颜师傅,我虽不成才也算蕊心姐姐的半个师妹了。”萧槿儿笑着跟她解释。
“原来如此!只是白姑娘为何沦落此处,清颜的关门弟子走到哪里都是各大乐坊千金难求的舞姬?”刘慎之问,萧槿儿也正为此疑惑。
白蕊心闻言突然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下头,身边的小丫头也跟着她做。
萧槿儿连忙扶她,白蕊心连连摇头。刘慎之拉着萧槿儿,站在一旁听她讲话。
“萧姑娘,请您救救我们。”白蕊心哽咽地说。
“姐姐,你为何如此,有话好好说,我定当竭力帮忙!”萧槿儿说。
“洛城发了瘟疫,起初两个月城里的人只是咳嗽高热,大家只觉得是换季,后来患病人越来越多,官府才开始行动防疫。可是为时已晚,我走的时候城里的人死了一大半。官员害怕事情闹大就把城门锁了起来,只上报是寻常疫情,可这次瘟疫绵延这么久,无法根治,这病古怪的很,染上也不会立即死,总得煎熬几个月,自杀者甚多!师傅心善停了教坊买药接济难民,没想到不幸染病去世了。”白蕊心哭得悲切。
刘慎之大为震惊,这样的事长安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洛城长官是不是沈重?”刘慎之问。
“是。”白蕊心答。
“荣妃娘娘的母家?”萧槿儿问。
“是,她的远房表亲。你来京城多久了?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为什么不上报官府?”刘慎之问。
“我来这两个月了。是从护城河潜游出来的,这个哑女是在京城遇到的,我见她可怜收了她。我……是贱籍不能报官,我试着去过京兆伊大门拦人,可我还没有去便被人赶走了。”白蕊心说。
“你离了教坊便不能在穿锦衣,你这一身衣服,势利小人如何待见你。况且你报官也没用,当时的京兆伊是荣妃的人,贪婪好色,姐姐这样的美貌被他见了也没有好结果。”萧槿儿说。
刘慎之脸色极难看,低头不语。洛城偏远,地界儿却不算小。白蕊心走的时候半城人都没了,那现在呢?还剩多少百姓。
“萧姑娘,你们想想办法吧!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白蕊心说。
“白姑娘,你先起来吧!这事容我想想办法!”刘慎之说。
“谢公子,谢公子!”白蕊心连磕了几个头才起身。
“姐姐万万不能再住在这种地方,这里人多手杂,治安又差,你们两个姑娘如何安心。我那有一处房产,平时只有我的侍女和几个仆妇住在哪,地方很大,你们住进去也不会太挤。”萧槿儿说。
“这……”
“姐姐,莫要嫌弃,你是我半个师姐,我就当是报答清颜师傅的授艺之情。”
“谢谢萧姑娘。”
“叫我槿儿吧,莫要生分!”
“捡一些贵重物品带走就行,槿儿那里什么都有。”刘慎之说。
白蕊心收了东西便跟着萧槿儿离开。刘慎之觉得时辰已晚,就让黄连直接带两个姑娘去西五街的住处,以后有时间再去看白蕊心。自己则送萧槿儿回去。
两人回去的时候,刘慎之话本来就不多,眼下听了白蕊心的话更加郁闷,萧槿儿也发觉他不对劲。
“慎之,会好起来的。物极必反,这世道不会一直这样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还百姓一片清明盛世。”萧槿儿出现安慰他。
“我可以吗?”刘慎之问。
“当然,你不可以我也不会选择你。”萧槿儿肯定地说。
刘慎之低头叹了口气,说: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槿儿,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讲。”萧槿儿说。
“为什么选择了我?是因为我是皇子所以起事时动乱会小一些吗?”
“不全是,最重要的是殿下仁德。不是一个杀戮的暴君,不是一个为了私欲虎视眈眈野心勃勃觊觎皇位的人。殿下,其实这世上可以起事又有能力成功的人很多,可是真正把百姓装在心里的人很少。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苦,就是这样的道理,一个暴君换另一个暴君,对百姓来说有什么意义呢?”萧槿儿感慨地说。
萧槿儿没有注意刘慎之的表情,那是感激、兴奋和愉悦的,他终于等到了一个了解他的人。
“槿儿,在离垢的那天早上,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你知道吗?你的眼里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让我看到了希望。你看上去那样的瘦弱却有些这样了不起的志向,我真的被你感染了并从你那里得到了勇气。我心烦意乱想了很多事,不知怎么地竟骑马跑到了北郊看到许多衣衫褴褛的难民沿路乞讨,那一刻,我觉得你说的都是对的,我能等可他们不能再等了。”刘慎之眼含热泪。
“殿下~”萧槿儿唤他。
“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刘慎之问。
“一并问了吧,但你也得回答我一个问题。”萧槿儿一点亏也不能吃。
“好!”刘慎之答应。
“问吧。”萧槿儿爽利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