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月明》海明月

16、绝处求生

　　我将他的胳膊架在我的肩膀上，吃力地撑着他前行，一点儿也不敢耽误，生怕那可怕的僵尸追上来。
　　本来，这条道路是直通前面一个很大的城镇翼城的，我在出门的时候已经找客栈掌柜问明白了，可是如果我循着这条路走，目的地就是翼城了，可是这样就会将僵尸引到翼城，城中的百姓肯定要遭受池鱼之灾，所以走了约莫几里地之后，我不顾龙九天的强烈反对，扶着他向着一条偏僻的小路行去。
　　走了一段路后，精疲力竭的我再也走不动了，汗水将我的衣衫都湿透了，脸上也被汗水冲刷的横一道竖一道，又沾染了满脸的尘土，狼狈不堪。
　　将龙九天小心地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我举袖擦了擦汗水，上气不接下气地埋怨道：“你生得这么重做什么，哎呀，累死我啦！”
　　龙九天僵硬地躺在石头上，仿佛一条死蛇，胸膛不住地急速起伏着，我给他包扎伤口的布条也被鲜血浸透了，渗出血水来。
　　我取出水囊，蹲在他身边问：“要喝口水吗？”
　　龙九天无力地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如纸，唇上失去了润泽嫣然的唇色，有些颤抖。我着急地问：“要紧不要紧？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
　　龙九天吃力地吐出两个字：“不用！”喘了口气才续着说：“我现在要自己疗伤，你帮我听着点动静！”
　　我点头的功夫龙九天就已经闭上了眼，呀关紧咬，俊美的脸变得扭曲起来，看样子是异常痛苦的模样。
　　我不敢稍离，也不管地上的尘土，乏力地坐倒在地上，警惕地倾听着四周的动静。
　　太阳一点一点地西下，在这期间我的体力慢慢地恢复了，但是龙九天的情况却不是很好，脸色始终是苍白的，大颗的汗珠儿从他的额头上跌落，眼睛周围甚至乌青起来，仿佛被人用力捣了两拳一般。
　　那可怕的僵尸没有再出现，但是我从小不离身的发钗也不见踪影，我又是担心又是着急，坐立不安，频频地站在一个土坡上张望，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路边是一片杂树，树枝横生，乱七八糟的野草已经枯黄了，加上厚厚的落叶，就算是人踩在上面也不会发出声音的。我坐在土坡上胡思乱想着，有风吹来，将头发吹乱了，几乎盖住了我的眼睛。我从树上折下一根细致些的树枝，充当发钗，将头发胡乱地绾了起来。
　　头发利索了，再也不会挡住我的视线了，所以当我抬头的时候，我发现，在树林里，有一个人影正定定地直视着我，一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眸子带着不言而喻的阴森和恐怖。
　　我的心一下子停止了跳动一般，直勾勾地望着隐身在树林里的僵尸，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仿佛被突然放进了无底的冰窟，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忽然我回过神来，抽出碧水剑，跌跌撞撞地奔下了土坡，护卫在龙九天的身边，但是我的手却不争气地颤抖起来。
　　龙九天依然闭着双眼，但是伤口处却不再渗血，唇色微微地带了些血色。
　　僵尸伸手一抓，将挡住它去路的一株大树连根拔起，用力一抛，大树“呼呼”地夹带着泥土向我兜头砸来，力道之大，意欲要将我和龙九天砸成肉酱。
　　我胆战心惊之余，忽然想起了师傅教授的“引雷诀”，结结巴巴地念完诀，引出天雷，就在大树刚刚要砸在我身上的时候，将大树劈成了碎片，但是大树终究离我太近，而且僵尸的力道太过巨大，树木的碎片劈头盖脸地砸在我的身上，有几处登时破了皮，沁出血珠儿来。
　　也许是闻到了血腥的味道，僵尸受到了吸引，慢慢地向我走来，沉重的脚步声折磨着我脆弱的意志力，逃跑？带着一个行动不便的伤患怎么跑？不跑？眼睁睁地看着僵尸越走越近，我的腿也越来越软，脸色越来越苍白，眼泪在眼眶内打着旋儿，几乎就要掉下来。
　　我一咬牙，念起“引雷诀，”引出天雷，一道道地劈向僵尸，但听得雷声隆隆，夹带着闪电，将僵尸身上劈的浓烟直冒，还没有等我庆幸，我就看清楚，原来冒烟的是僵尸身上破烂不堪的衣衫，而它依然毫发无伤地向我缓缓走来。
　　僵尸的嘴里发出“嗬嗬”的含混不清的声音，外露的獠牙在青紫色的唇上更加惊人，似乎闪着寒光一般，巨大尖锐的手抓已经举起，“虎”的一声向着我的咽喉招呼而来。
　　我急忙一矮身，僵尸的厉爪擦着我的头发而过，“吭哧”一声抓进了我身后一株粗大的树干里，没爪而入！
　　“哎呀，天啊，这要是抓在我身上，还不得来个透心凉？”我暗自心惊，手里的碧水剑可不敢怠慢，趁热打铁，使出全身的力气剁向僵尸的胳膊。
　　“扑”的一声，碧水剑仿佛斩在皮革之类的东西上一般，丝毫没有受力，僵尸的胳膊完好无损，只是多了一道白色的杠子，好像是被树枝划了一下似的。
　　这时，僵尸愤怒起来，“嗬嗬”叫着，另外一只厉爪闪电般抓向我的喉咙，陷在树干中的厉爪“咔嚓”一声将粗大的树干折断，夹带着劲风劈向我的天灵盖。
　　如果我后退，那么轻易就可以躲过僵尸的两只厉爪，但是在我身后的龙九天却是必得落在僵尸的手中，成为它的腹中餐。
　　在这种电光火石的短暂时刻，容不得我多想，我双臂外翻，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格开僵尸的厉爪，紧接着我双臂一阵钻心的疼痛，仿佛碰到了僵硬的铁石一般，撞的我胳膊生疼，眼泪哗哗地流下来。
　　我一咬牙，碧水剑疾向内翻，迅速地刺向僵尸的肋下，“嗤”的一声正中肋下柔软的地方，饶是僵尸铜皮铁骨一般，在碧水剑这样锋锐的刀锋下，也疼的嚎叫起来。
　　僵尸大怒，厉爪疾伸，在我没有反映过来的时候，已经重重地抓住了我的肩胛，尖尖的指甲立时刺破了我的衣衫，深入肌肤，一蓬血珠儿染红了我的衣衫。
　　僵尸见了鲜血愈加兴奋，爪上不住使力，我几乎听到我的肩胛骨在它的指爪下“咯咯”地直响，但是我不能后退，龙九天的胸腹就在我的脚下，我生，他必得死！
　　碧水剑在掌中不住地颤抖，手指的力道尽失，如若不是最后的一点求生的本能支持着，我恐怕已经变成了僵尸手中的破布娃娃一般，四分五裂了。
　　“不能放手！”我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大喝一声，碧水剑闪着寒光，迅疾地上挑，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的一声，刺进了僵尸的左眼！
　　僵尸尖锐地嚎叫起来，与此同时，我左边的肩胛处一阵刺骨钻心的疼痛袭来，伴随着一声很轻微的“咔嚓”声，我的左手软软地垂了下来，骨头被僵尸捏断了！
　　我奋起一脚重重地踢在僵尸的小腹上，借着脚尖的蹬力将碧水剑在僵尸的眼眶内狠狠地旋转了一下，往外一带，红的、白的、黑的，几种颜色混合在一起，随着一股刺鼻的恶臭喷了出来，几乎溅在我的身上。
　　趁着僵尸哀号着疼得满地乱转的功夫，我咬牙一抬手，照着僵尸的后心，又是一剑重重地刺下，碧水剑不负我的厚望，“嗤”的一声尽没至柄。
　　僵尸霍得回转头，狰狞的面孔上一个血肉模糊的血洞，剩余的一只独眼凶性大发地瞪着我，仿佛这一剑并没有对它造成什么伤害，抬起手来，狠狠一掌打在我的胳膊上，我不由自主地撒开手，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好几步，差点坐倒在龙九天的身上。
　　完了，碧水剑还钉在僵尸的身上呢，这下子我唯一的抵抗武器也失去了，更加不是僵尸的对手，恐怕支撑不了多久的。
　　僵尸已经顾不得躺在地上的龙九天，它所有的行动都为了一个简单的目标：“抓住我再将我撕成碎片！”它吼叫着向着我直冲过来，厉爪恶狠狠地弯成钩状，直欲将我撕碎才心甘。
　　我微微侧身躲过僵尸的厉爪，念起“引雷诀”招来一记沉雷“轰”的一声击在僵尸的头顶，只见它略微踉跄了一下，又笔直地向我抓来。
　　我无可躲避，只得猫着腰直窜出去，边跑边又招来沉雷，击向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