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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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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墨修曾说过要送江月儿胭脂水粉。于是特意派人选了当今南朝最珍贵的,大多是宫里后妃们用的自制的,那些个玫瑰胭脂,在街市都买不来。
因为上等的玫瑰都养在了皇宫里,外面的品种并不如宫里的纯正。
自然做出的胭脂水粉也是一等一的。
程墨修让管家送到了江园。
本来江府的人对这个所谓的邻居都是不清楚的。见他们给江月儿送东西,田氏操心起来,最近些日子,已经开始张罗那些个门当户对的人家,看着给江月儿说说亲。
得知邻居似乎是个正当年的公子。田氏拿着邻居送给江月儿的玉琮胭脂盒,用指尖轻轻扣扣出了一点儿,慢慢晕开,这可比街市上那些颜色红艳的多了,还不稀薄,质量是一等一的。这么好的东西送了江月儿。田氏多问了两句。
“咱们邻居多大啊?”
“十七。”江月儿道。
哎呀,小三岁呀。田氏暗叹道。这可不好了。不过俗语有云,女大三抱金砖。也凑合。
“那他是做什么的呀?”
“哦,在书肆抄书的。诺,这本书就是他的。”江月儿展了展手中的书。
哎,怎么没个一官半职啊,一个穷抄书的。
“他怎么不考取功名呀?年纪轻轻的,光抄书,能养活谁呀。以后你少去他那里。”田氏道。她生怕女儿跟这个少年郎日久生情。
早就看出田氏想法的江月儿笑道:“娘,我还没那心思呢,我还小,还想在你身边多待几年了。”
“还小?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多大了啊?你可二十了呀?二十了啊?你看看那谁家的姑娘,娃都四岁了,还有,还有你玩的很好的闵柔,你不是说她最近在忙着筹备婚事了吗?你想想,你身边,跟你这么大的了,有哪个还没嫁出去呀……”
江月儿着实想捂上耳朵,二十岁,搁现代,刚刚够的着结婚的法定年龄呢。
“哦,对了,子桐那日说也想看看这些书,娘,我先去他房间了啊。”江月儿随意找了个借口,立马溜走了。
弟弟的书房内,江子桐确实是在看书。最近江府又请了先生,江子桐正在奋发努力,准备一朝就得功名,这些年,他看着江府跌宕起伏,觉的自己是江府的一员,有很大的责任为江府来分担,他所能做的,就是努力读书。
见姐姐来了,着实稀客。
“姐,有啥事儿?”江子桐被江月儿手中的书吸引了。
“没事儿,我坐你这儿看会儿书,避避难,咱娘太啰嗦了。”
江子桐拿过江月儿手中的书:“《山川游历通志》,姐,你才哪里得的这书?”
“怎么,你喜欢,我马上就看完了,看完了给你,我那儿还有好多这通志那通志的,喜欢你一并拿去看了。”
“姐,这书可是十分难得的呀。《山川游历通志》可是名家所作,这本书不亚于以前咱爹买的名画,一本书就价值上千金的。”
江月儿笑道:“你说的也是原画,原书。你知道咱们邻居是干嘛的不?抄书的,这应该是手抄的。咱值不了多少银子呢。”
“不是,姐,你瞧,书的末页有著者的红章呀。怎么可能是手抄的。”
江月儿仔细看了看那章,绝对不是文叶俩字。
“哦,我知道了,估计咱们邻居可能连这个也给造了。”后面的话她没说,心道莫不是文叶造了假章,然后以次充好的来挣银子。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儿。
本来对这个阳光的少年刚有那么一点点儿的好感,这下,江月儿着实堵了心。闷闷不乐了好几日。
而这位邻居,也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爷,这不能吃了。”八木拦着了程墨修。
他眼前摆着一筐发了白毛的葱油饼,当时没舍得吃,留了些想慢慢吃,可惜了。熟的东西没几日就坏了。
“你,想办法……”
“爷,再想办法也不能吃了啊,会吃坏肚子的。”
“听我说完。”
八木立马捂住自己的嘴。
“你呀,想办法,把这东西装裱起来,这是她送我的第一样东西,无论用水银啊或者汞啊,反正我不要看到白毛。明白了吗?”
“是,爷。”
这下可为难了八木了,心道,江月儿呀江月儿,第一次干嘛不送个画呀,陶瓷呀,之类的。那也好保存啊。这保存个葱油饼,算什么呀。
有了程墨修送的各种高级的胭脂水粉。短短一个月,江月儿发现自己的脸上虽没变白,却十分光滑。
再接着用了一个月。就连田氏也说,江月儿好像不那么黑了,快赶上春兰的肤色了。
自己的女儿是越看越好看。如今江昊翰早已不是詹事府思经局校书了,暗中被他太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升职,才几个月的功夫,就从九品升到了正六品。不仅如此,还给了江昊翰很大的用人权利,因为他原先做的是詹事府思经局校书,所以这块的选人就让他来。
桑弘就是他新选出的新的詹事府思经局校书,他是今年科考前五十,上了榜,可位置在四十八。不想再考了,一般都可以分个学究的职位,但留在洛阳的,只能是九品。江昊翰看这小伙子十分有精气神,人又彬彬有礼。是个可塑之才。
欣赏之余,偶尔还请到家里来,吃一两回的家常菜。
田氏看在了眼里。
在丫鬟们给江昊翰和桑弘端饭的时候,田氏亲自上手,结过了钱蓉手中的蒜蓉茄子。
“哎呀。你说说,请人家公子来,也不提前说一声,让我好好准备准备。”一边把菜端到桌上,一边自觉的坐在了俩人的中间,对桑弘道:“招待不周啊,招待不周。”
桑弘一见田氏。立马起身行了礼,“师母好。是晚辈唐突打扰了。”
田氏笑道:“这孩子多有礼貌。来来,快坐。”
江昊翰瞧着田氏从上到下连个头发丝都不落的仔细打量着桑弘,可把这小生看的人未语,脸先红。
田氏见他性格腼腆,感觉应该是个靠谱的主。又细问。
“多大了?老家是哪里的啊?祖上是做什么的啊?家里几口人呢?现在住在哪儿啊。”
这一听,就是查户口的。
江昊翰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碰了碰自己的夫人。
哪知田氏回身,一个恶狠狠的目光丢了过来。江昊翰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于是这顿饭,田氏已经把人家祖宗八辈都给打听清楚了。
临走了,田氏还十分大方的,送鱼,送鸡,送肉,直到桑弘快要拿不住了。
在桑弘走远之后,“你这是干嘛呢?”江昊翰质问。
田氏白了一眼:“我且问你啊,你觉的他将来当咱们的女婿怎么样啊?我已经见你把他往府里带了四五次了?你是怎么想的?”
“啊?”江昊翰一个大写的反问。“我还没往这方面想呢。呃……”江昊翰陷入了沉思,半晌,冒出一句:“夫人啊,我瞧他,应该长的不如我年轻时好看呀。”
田氏一听,等半天就得了一句自恋的话,懒得搭理他:“你快去瞧瞧铜镜吧啊,数一数你脸上到底有几十条皱纹了。”
受了江府的恩惠,桑弘再来也掂了礼。一来二去的,有一次,田氏故意让下人领着桑弘从正院的另一条不常走的长廊走。而那个时候,江月儿正在院中玩耍。
自然而然的,桑弘看到了江月儿。
程墨修送给她的胭脂水粉已经用完了,这四个月下来,江月儿的皮肤虽然不及江云儿那么白,却也看不到一点儿黑的影子了,小麦色的肌肤更显健康。
她正在跟春兰在院子里玩手绳,桑弘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姑娘,不禁放慢了脚步。
就连进了屋江昊翰同他说话,也总是分神。
有是江昊翰问了他两遍,没人回答。
“桑弘?”直到大声的叫他名字了。
才猛地回过神来:“师傅您叫我?”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哦,哦。没什么。”
桑弘的心思早已跑到了院外,想着一会儿出院子的时候,还能再看到,巴不得现在就走。
早就听闻师傅有两个女儿,他猜测那个就是大女儿江月儿。自己和她同岁,如今还没娶妻,她也未嫁。岂不正好。
这还得哪日找了媒人来呀。
最好,这之前,能与江姑娘说上一两句话。
不曾想,这个桑弘在见到江月儿之后,几乎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往江园跑。江园的人渐渐都熟悉他了。
终于,有一日,让他待着个机会。
那天江月儿刚从正堂出来,正面碰到了桑弘。
桑弘忙弯腰作揖:“江姑娘好,小生……”
“桑弘嘛。咱俩见的没十回也有二十回了吧。”江月儿道。
桑弘差不多第一次与姑娘说话,难免有些紧张。
欲要开口,突然结巴起来:“对,对,是,是,见过十六次了。”
江月儿哈哈笑了起来,也不像其他姑娘那般用手帕捂着嘴。
“哎呦,你记性真好。你是来找我爹的吧,快去吧。”
江月儿笑着与他擦身而过。
“嗳嗳嗳。”桑弘连着三个嗳,目光一直在江月儿的身上,直到她拐了弯,看不到为止。
这事儿桑弘乐意,田氏愿意,只要桑弘请了红娘,来江府一说。八成就成了。
江月儿隐约里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
如今她的胭脂水粉用完了,程墨修就跟算着了日子一样,又差人去送新的。并且自己在桂宫里郁闷:“为什么她都不去文府里找我了呢?”
这个答案,旁边的八木给了解释:“爷,你让我们的人十二个时辰的保、护着江姑娘。”他特意把保护两字加重了音,“经我们的人来报,最近有个叫桑弘的常去江园,据统计。”说着顿了顿抬眼想了一下:“已经去过四十次了,就这短短三个月呢。那个桑弘呢,年纪二十,长的白白净净的,人很腼腆……呃……”
八木已经感觉到浑身一冷。
程墨修不知何时都站到八木的跟前了,桌上打开的奏章还没批完呢。
最近因着主上病重,他时常要去宫里伺候主上,真的是一点儿闲都不得,这才派人看护江月儿的。
“继、续、说。”程墨修冷冷道。
明显感觉气氛不一样了。
八木立马改了口:“那小子个子低,出身也不好,科举前四十都没考到,还是个九品。”
“桑弘。”程墨修默念着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