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姐虐渣迎巅峰》念知行

36、第 36 章

　　洛阳的夏季炎热，鲤城更甚，往往洛阳的炎热伴着的是干燥，可鲤城却是潮湿，白日穿着的布鞋，出门走一遭回来，鞋底儿都跟流了汗一样。就算单薄的外衫，洗了放在院子里也得两日才能晾干，海风带着潮气吹到了岸上，让他们这些中原来的人一时还适应不了。

　　江月儿的父亲如今是江府唯一有职位的，可是偌大江府靠着江昊翰是养不活的。

　　江家在洛阳城的产业、铺子、所有固定的资产全部都被没收了，手上的那些个现银大多都花在了路上。再也搜刮不出一点儿银子了。这一大家子，有老有小，不能街头讨饭吧。

　　江家老太爷江越泽在鲤城安顿下来之后，马上给江氏的老宅去了信，江家老太爷上一辈子都是在陕州，离洛阳不过二百公里，但是离鲤城就有些远了。信件寄出快马加鞭也得半月。

　　老太爷他没有隐瞒，告诉了江府上下，他如今去信是为了要银子，江家老宅还有很多江氏宗族的人在那里居住，江家的产业在陕州都是十分庞大的，当初分家，有一部分是属于江老太爷的，像在陕州的土地田产和铺子，都由江家其他人来代管，这些年，江老太爷挣只眼闭只眼，想来他们贪的也不少。

　　如今去信就是要卖掉部分产业，若到了江老太爷所说的价格就卖，不到不卖。若是卖的高了，由江家代卖的收了这高出来的差额。所以老宅里有人愿意替老太爷干活。

　　卖了的也不要银子，换做钱铺的票子，在鲤城能兑换的那种。

　　如今江府还靠着一部分的救济，江家大姑娘江陵师给了江府银子，私下也给了大房部分银子。而各个房里夫人娘家的嫁妆在这种情况下，也拿出来救急了。

　　一到鲤城，江府被安排在一处空着的大宅里，这是鲤城知府为江府准备的，面积是原来江府的五分之一。不过鲤城地广人稀，宅子很多空的，只要有银子，随时可以换个更大的宅子。

　　江月儿的父亲被贬为了鲤城的同知。若是论起品职，同知是正五品，比原来的六品还高。只是可惜了，洛阳城的九品比地方的三品权利都大。

　　同知主要分管地方杂事，水务、河道、粮食、盐运、边防等等。若是在鲤城这个地方，同知就是知府的副职，权利仅次于知府，也算是个不小的官员了。

　　可惜呀可惜，这鲤城，给个知否都没人干。鲤城东边临着东海，东海再东，就是东洋，东洋造船业发达以后，常有倭寇出没海边。鲤城里，时不时的这家丢个东西，那家少个东西，更过分的，还有来知府报女子失踪。

　　江月儿的父亲只是个同知，鉴于人少地广，能顶的上事儿的官员更少，江昊翰就一个顶仨了。

　　初到鲤城，江月儿、田氏、江星儿、江子桐在收拾完新居之后就便来到街市上采买物资，这路上银子没少，但是经过土匪那一劫，有些个衣裳，物件，被撕碎的，摔烂的，从洛阳带来的东西很多都用不了。必须再上街采买。

　　一直笼罩在江府的阴霾因着初到新地儿减少了一些，多了一些对陌生地方的好奇。鲤城江月儿现代的时候只来过一次，几日旅游，印象很深的是，这里的海水很脏。再次来到鲤城，却提了兴致。毕竟现在是没被污染过的地方，不知大海是不是蓝的。

　　本来一会儿田氏要带着江月儿出门，怎奈江月儿一直绘声绘色的对江星儿和江子桐讲着大海的模样，对于从来没出过洛阳城的两个兄妹来说，对大海充满了期望。

　　“姐，你说海比洛河还大吗？”江星儿眨巴着眼问道。

　　“恩恩，就好像你拿咱们院这口井的大小和整个洛阳比，简直没有可比性。”江月儿绘声绘色的描绘着。

　　“啊，有那么大？”江星儿提了兴趣，新屋子还没彻底拾掇好，兄妹三人就在院中，拿抹布擦了擦罗着厚厚灰的石凳和石桌，就着坐下。

　　“是啊，你想想，整个南朝有多大，这次咱们是从洛阳走到了鲤城，都走了快两个月，洛阳再往北去，估计还得走一个月才到边境。按理说南北三个月的路程已经不短了。可是，大海啊，从鲤城你望去，到下一个能看到的地面，那就不是一个南朝能填平的了，放下十个南朝都填不平。”身为个现代人，随随便便说点常识，在古代就是博学家了。

　　“哇。姐。真的吗？”江星儿越听越来劲儿。

　　只有江子桐问了句：“姐啊，你也是同我们第一次来的啊，听你说的就好像你亲眼见过似的。你怎么知道呢？”

　　江月儿得意的道：“看书呀。书上写的呀，那本叫什么书来着。我忘了，不过书上不仅仅用汉字写了大海，还画的有图呢，我就看到南朝在图上就是一个点儿，大海啊，就跟这圆桌一样，你们瞧。”

　　江月儿说的刹不住车闸了。

　　用手比划着点了个点儿，“这就是南朝。”又围着桌子道：“这就是大海。”

　　“姐。”江星儿一下子坐了起来，拉着江月儿道：“姐，别说了。走，带我们去看看。不是说大海离咱们的宅子很近嘛。走吧。”

　　江月儿有点为难道：“这会儿母亲还叫咱们上街采买东西呀。最主要的，现在你瞧府里可没有空闲的小厮和丫鬟啊，春兰还在那擦墙呢。没人跟咱们去啊。”

　　“跟什么呀。咱们去还怕啥呀，光天化日的，再说了，哥哥也去，是吧？”说着问了问江子桐。

　　的确，被江月儿说的动了心，着实也想看看大海这个庞然大物。

　　“恩。我去同娘说吧，就说去门口买点儿笔墨纸砚。”

　　江星儿咧嘴一笑：“好好，哥你快去呀。”

　　兄妹三人并不认路，从来到现在没几日，活动范围就是门口这么大块的地儿，但是听闻大海在东边，只要顺着门前的街道不转方向，直接向东走就行了。

　　走一路，问一路，几个人走了差不多两盏茶的功夫。半路上，江子桐顺带把笔和墨买了，这两样好拿，宣纸没有买。至少一会儿回去好说话。

　　几个人还没走到海边，却闻到了一股子的鱼腥味儿，这边的百姓多靠打鱼为生，剩下的路不用问，便也知道了。

　　不过他们三人在宽阔的街道上十分显眼，并非是穿着，这边炎热靠海，大家穿的都是里面一层单薄的内衫，外面一层薄薄的纱，透气又不热。主要是三个人，皮肤太白了，放眼看去，和这里的人简直不是一个人种，这边的人大多皮肤黝黑，或者发红，脖颈处可见脱皮的样子，一层干皮，一层红斑，那是经常在烈日下暴晒的痕迹。

　　呃，木有防晒霜，自己这身材还没彻底瘦下，可是白嫩的肌肤就要被晒黑了。

　　江月儿随意拽了两旁街道上的一片树叶，遮在头顶挡着。

　　一旁正在劳作的百姓，看着他们三个，一下子就瞧的出，是外地人。三人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街道的角落里的，一个带着大斗笠的人，无意间撇见了江星儿，不由得站立那里，眸子盯着她一直看。

　　这里，竟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姑娘啊。

　　他的目光一直在江星儿身上打转，知道他们三越走越远。这个眸子也消失在潮湿黑暗的角落里。

　　老远，江月儿就听到了海浪拍击海岸的声音。

　　“你们听。”

　　江子桐江星儿从没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恩，好像是有声音。像是大树倾倒的声音。”江星儿道。

　　江月儿笑笑：“不是的，那是海浪声啊，就是海水击打岸边的礁石发出的声音。和洛阳的河岸不同，那水很平的。”

　　江子桐疑惑的看了眼姐姐，他确信，江月儿说的定不错，可是。

　　“姐。”江子桐一脸严肃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书上可是没有声音的。”

　　呃……

　　江月儿一时语噎：“这个……”

　　江星儿也恍然大悟：“姐，就是啊。自从一年前出了那事儿之后，你有时候就怪怪的。”

　　这俩弟妹着实聪明，可江月儿也不笨呀。

　　江月儿顿了顿，一本正经的道：“好啦，我给你俩说实话吧。”

　　咦？竟然还有内情。江星儿顿时对大海没了兴趣。“姐，快说快说。”

　　江月儿故做神秘：“我啊，上吊之后就逝去了意识，身体就一直飘啊飘的，眨下眼的功夫，世上就过了十个春夏秋冬。一盏茶的功夫，世上已百年，我就去到了百年之后，百年之后的人啊，城市啊，还有大海啊，我都飘在天上见过。太壮观了。”

　　江星儿这次信了：“姐，所以，你见过百年之后的大海？”

　　“恩，不信儿一会儿你们去看看，大海旁边有的是沙滩，有的是礁石，礁石有点儿像蚂蜂窝，大海现在应该是蓝色的，海边的沙滩上会有小螃蟹，还有海螺和贝壳。”

　　说着江月儿比划了比划，几个人再一展眼，就到了海边。

　　而另一个压低了斗笠的目光，从角落里看着她们三个人，其中两人兴奋的玩耍，一个倒是十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