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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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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三十日,天还未亮,丁禄番在宫门口最后清点了太子的聘礼。
时辰到了,出发前,一个小公公从宫门里小跑着过来,边跑边喊:“丁太傅且慢,丁太傅且慢。”
小公公身后不远处,四个人人呼哧呼哧抬着一个木箱子。
丁禄从马上下来,拱手问道:“不知公公有何急事?”
“放到聘礼后面去吧。”小公公对那些人摆了摆手,又对丁禄番拱手道:“丁太傅,这些都是路公公的心意,一并送过去吧。”
丁禄番忙回礼:“谢过路公公了。”
太子的婚事,主上虽未说什么,可路也想着,若是自己不送礼,也没什么,若是自己送了礼,说不准主上一听,还会高兴一下,如今西边那些个蛮人时不时来犯我边境,主上正为此烦忧呢,有什么能让主上舒心,那他路也赴汤蹈火也愿去做。
宫内一行抬着币帛等聘礼浩浩荡荡的往江府行去。
太子纳征,各类纳采礼物共计二十余种:鸳鸯一对,大雁两只,山羊八只,披挂鞍辔的文马八匹,梅花鹿二十头,鸡、猪、牛、鱼等各色牲口分别百头,清酒八十坛,白酒八十坛,粳米八百斤,稷米八百斤,缎八十匹,布八十匹,白银八千两,黄金八千两,各式朱钗粉黛八抬,各国进献宝物十抬。以上由礼部出具,不计所赠送之物。德妃、丁禄番、路公公,以及后宫各嫔妃之礼共计十抬。
江府偌大府邸,已被安排的妥妥当当,只等纳采礼之后举行纳采宴。
江府的大门之外,尽目都是红,大红灯笼,红福、对联、红绸、红缎。今日所有女方家眷,不论男女,一律必须着红色外衣,云锦丝锻皆可。女眷需得精心妆容,府内不仅一尘不染,处处花香四溢,金盏琉璃,五彩生辉。
门外站立的除了江府的小厮外,有司衙门也特派人来,从江府两个石狮子左右排去,立长街来维持秩序,今日所到访之人,官属家眷亲戚数百人,江府门口的长街前一日东西口早早就开始围栏了,撵逐闲人,清扫街道。
等到宫内的马报传来,不用小厮汇报,老远就听得阵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延绵不断。江文儿之父江昊武携着家眷具在门口候着。
江昊武因是太子妃之父,站首位,其后是老太爷等一关男眷,再其后才是女眷。
像江月儿这等小辈不必出门侯着。
不过江月儿兄妹三人倒是一点儿也闲不住。
这么大场面,还没见过啊。不仅她,江星儿也巴不得能到府门外候着,兄妹三人正在一处,“姐,咱们去前院看看吧?”
江月儿拉住江星儿:“不可,得迎了聘才行,母亲特意交代我的,让我看好你。就算你去,也过不去,前院此刻不仅有咱们的人,连衙门都出面了,处处仔细看着呢。”
江子桐耸了耸肩,“就猜到如此了,我回屋看书去了。”
“去吧。”江月儿道。时辰尚早,往常这时候怕连早饭都没吃呢。
“哥,你看的进去?”江星儿反问。
江子桐讪讪道:“我若是看书,就算打雷都听不到。”
江月儿欣慰的望着弟弟,又聪慧,又肯学,长得又好看,前途不可估量。
不知钦天监是不是连天气也给算了,蔚蓝蔚蓝的天空,时不时飘过几朵棉花似的白云,干净明澈,江月儿才发现,古代的天那是真漂亮,现代的洛阳,一年里能见得了几日蓝天白云都是奢侈。
大门外的鞭炮声越来越近了。
江月儿从三房的院子里往外看,乌压压一片,宫里的人一箱箱的往后院抬着聘礼。早在半月前,后院都打扫空了,就是为着放聘礼,因为单单一个后院是放不下的,要从后院放起,这些人进进出出又半个时辰,这才把聘礼给摆放完了。
江月儿看得清楚,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一个年纪四十左右的男子昂首挺胸走在最前面,就连今天地位比老太爷都尊贵的三叔还是走在他的侧面。
那人步伐很快,没来得及看清正脸,一行人已经步入正堂了,能有这身份地位的,除了太傅丁禄番还能有谁。
上次来府说四妹的亲事儿,就算跟大房二房无关,父亲和二叔也都被叫去待客了。
这个在整个南朝都举重若轻的人物,无人不知,就连江月儿这穿来没多久的人都有所耳闻了。
江星儿同江月儿站在门栏处。
不禁感慨:“姐呀,你说,将来咱们要是嫁人了,能有这么风光不?”
江月儿眼珠子往上一抬,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嗯,难。
“风光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将来啊,找对了人能好好过日子,这才是真的好。”
“哎。”江星儿叹了叹气:“嗯,姐,你努力哦,妹妹我期待你那一天。”
下聘一完,没多大会儿,立刻就有人拿了礼上门来,陆陆续续的,长街门口开始车马不停,老太爷及江家三兄弟、媳妇都到门口迎客去了。
说好的第一日闵柔也会来,江月儿也到了门口,热闹的人群让江家十来尺长的大门也显得拥挤了,大多数人江月儿并不认识,再加之她太胖了,那些久闻江府出美女的人,甚至把她也当成了来客。
来者有不少女眷,唯独一人,方下马车,那些个已踏入大门的宾客纷纷回头,江月儿也朝门下看去。
一看才知,那女子模样算是今日所见最美的了。不对,应该是除了她们江府,再也没见过这么夺目闪耀的了,皮肤白的如豆腐一般水嫩。五官长在她的脸上,怎么看怎么舒服,齐齐正正,挑不出一点不好来。
不肖江月儿打听,立马就见着有人上前搭话。
江月儿听得,原来是兵部右侍郎常牙才之女——常梅慧。
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啊,江月儿回想着,好像选妃的几人中就有她。
果不其然,有人也对她恭喜,入了潜邸。那么说,往后,这人就要和四妹妹共侍一夫了。
若论长相,常梅慧和江文儿都是万里挑一的模样,可惜了,常梅慧若是十分,那么江文儿就得十一分。那一分差在江文儿是从画上走下来的,美的如仙子。常梅慧则多少带点人间烟火。
一想起四妹妹这太子妃,江月儿真想上前问问常梅慧,等待的这段期间,她有没有遭到陷害。当初弄毒蜜粉儿和假四姑娘的事儿至今都没找到元凶。可想而知,若是没强大的背景,在这洛阳城,天子脚下都能做的滴水不漏,非官家权贵不可。不过也可以肯定一点儿,元凶一定在入选的人里。
“月儿。”
赵家的马车停在的门口,赵闵柔在丫鬟的搀扶下,费劲儿的下了马车。江月儿高兴的上前迎去。同下马车的还有赵夫人,江月儿的母亲田氏上前招待了赵夫人。
闵柔则被月儿拉进了府。
江月儿携着她的手:“你可算来了,今儿的人太多了。比那东西市赶集的都多。”
闵柔边走边道:“你还不晓得,平日里半个时辰的车程,今日硬是行了一个时辰,坐马车都不如我走过来快了。长街都堵到头了,全是朝着你们府这一个方向来的。”
俩人往月儿的厢房走去,如今这院子,只要有下脚的地方,就有客人。
“是啊,我都没想到,往里跟府里来往的可没见着这么多人,今日一见,吓一跳。我还当全洛阳城的人都来了呢。”
“我瞧着也得来一半。”
俩人刚进了三房大院,瞧见前面两个男子背影,正往三房后院月儿厢房的地方走去。前院再挤,没有去闺房后院的理儿啊。
江月儿一皱眉,怕是俩人走错了吧。
“唉,你们俩人。”江月儿大声喊到。
前面两个身材高挑的男子同时扭头。
回眸的那一瞬间,右边那个先露出白皙的侧脸。闵柔的心脏,突然间,扑通、扑通,像是屏蔽了周遭的喧杂,安静的房间隔音房内,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作者有话要说: 采纳宴应该会是一个大章了,得分几次写完。
古代嫁娶,其中有一步是纳征。放到现代就是送彩礼的意思。这章关于彩礼那段,写之前查阅了许多资料,但是关于太子纳征的内容少之又少,古文里往往一句话带过。我参考了清末皇帝娶妻的彩礼。但是皇帝和太子还得差一截,所以很多彩礼数故意写成数字八。
其实古代文有点我一直想把尺寸改成米,这样读者心中会很容易换算,我写门宽十来尺长,估计没人会闲着去做换算,也就是读者读完了,可能没概念大门有五六米宽。但是古代又是用尺寸做度量。所以这里就有些矛盾了。往后我尽量在量词上做形容,拿个可知的东西做对比。
另,全文中会常出现,一射长。射即一箭射出所及之距离。为一百二十到一百五十步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