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影》司大

9、第八章

　　丰县分局极其配合，带领林梓阳等人到了李奥飞的住所——他的房间很干净，干净到不像是一个独居的大小伙子的家，就连冰箱里的罐装饮品都整齐得有点神经质。
　　报警的是他家对门的老妇人，据她所说，李是一个作息规律的人，很少夜不归宿，也就是因为这样，老太太才生了疑，报了警。
　　林梓阳转头问分局警察：“他的家人呢？能联系上吗？”
　　那位十分周到的警察说：“从户籍上看，他家只剩他一人了。”
　　林梓阳：“那其他亲属呢，他既然是本地人，七大姑八大姨总该有一两个吧？”
　　分局刑警：“那倒是有，他有个姑妈，不过早就搬走了，不在丰县，你们来的路上，我们已经派人寻查他姑妈的下落了。”
　　陶桃在李奥飞的住所转来转去，突然说：“他活得也太精致了，不过如果是鲜花就更完美了。”
　　丛波跟过去一看：“这——”
　　那是一个与室内装修风格完全不搭的欧式花瓶，金属高脚底座，上面托着一个剔透的玻璃瓶，里面插了满满一束娇艳欲滴的绢花，那玫瑰色的花瓣上还有着仿露水的胶粒，那胶粒不知是什么做的，发出淡淡的阵阵迷香。
　　那香气本不显山露水，但这屋子至少十天没开窗，那股妖香，显得异常浓烈。
　　“带我去见见报案人吧。”
　　老妇人一开门，就急切地问：“警察同志，小飞，小飞还能找回来不？”
　　林梓阳向她身后看了一眼，房间简单整洁，正对着门口有一张全家福，是年轻的一家三口，照片背景是国外的标志性建筑——这是一个“留守老人”，现在这个连邻居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的时代，一个老人居然能报警找邻居，可见她对李奥飞应当不只是认识那么简单。
　　林梓阳深呼吸一口，就算是她把死者当亲儿子看待，该告诉的也得告诉：“大娘，李奥飞，我们已经找到了，不过......他回不来了。”
　　“什么？”老人语气上十分意外，但神情上倒是像早有了准备一样“哎，这孩子”，老人转过身，擦了擦眼角，“你们进来吧。”
　　林梓阳和丛波对视了一眼，跟了进去。
　　老妇人礼数周到地给警察们倒了水，坐在他们对面，缓缓地开了口：“小飞啊，这也算是和他父母团聚了。”
　　丛波：“大娘，您方便和我们说说他的工作单位，平时都接触什么人？失踪前有没有什么您觉着奇怪的地方？”
　　老人看了一眼墙上的照片：“他是太鸿集团的。”
　　丛波：“太鸿集团？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陶桃：“一看你就不做饭，就是那个粮油集团啊，我家米面粮油都是这牌子的。”
　　老妇人揉了揉眼睛：“对，他是太鸿集团丰县分公司的。这孩子从小不会惹事，真想不出来他能得罪什么人。”
　　林梓阳：“您最后一次见他，他有没有说什么或是做什么？他有酗酒的习惯吗？”
　　老人微微皱眉说：“酗酒？这倒是不清楚，他一直挺清淡的，烟都不见抽几根，怎么会酗酒。哦，对，上个月他们单位发了好多‘粮票’，算是节日福利，那些票票没时间限制，一个月去换一袋，既轻松又不占家里地方，能换够半年的口粮，结果他一股脑地全都搬了回来，自己只留了一袋，全送给我了，你们看，我阳台上堆得都是。”
　　林梓阳顺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实是很多粮食袋，旁边还有一堆老太太攒着卖的废品。
　　“那他说什么了吗？”
　　老妇人：“我问他怎么一次都扛回来，多沉啊，他说每月去换太麻烦，还说什么‘粒粒皆辛苦’。”
　　“粒粒皆辛苦？”
　　这难道是他们集团的座右铭？
　　“陶桃，你留下来，我和丛波去太鸿看看。”
　　林梓阳在导航上输入完目的地对丛波说：“一个大活人，旷工一个多星期都没人找，还是邻居老太太报的警，这老太太也挺神，能这么清晰的说出来邻居孩子是什么单位的，我姥姥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我到底是公安局还是派出所的。”
　　“那你怎么解释的？”
　　林梓阳打了个转向：“我就说，我是抓坏人的。哦对了，听陶桃那意思，是不是全国百姓的厨房，都被他们承保了？”
　　丛波举着手机，语气非常不忿地说：“我刚才上网查了一下，据说他们公司的福利待遇丰厚到让人发指！”
　　林梓阳挑了下眉：“怎么讲？”
　　“咱们这行就不提了。业绩好的上市公司，普通员工年终奖捅破了天也就一万出头两万到头了吧”，丛波运了口气，“人家年终奖是一套房！”
　　纵使林梓阳车技高超，也被这“土豪版”年终奖惊得差点骑上马路牙子。
　　丛波用他的小胖手在林队肩上略带安慰性的拍了拍：“冷静啊冷静。”
　　“他们总部在哪？”
　　“在H省，据说总部那边更‘丧心病狂’，一套房不够，还得外加一件貂皮大衣，那玩意儿，至少两三万一件。啧，我当初怎么没考个农业大学呢！”
　　林梓阳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这货还真跟自己心有灵犀！
　　虽然心灵上经历了波澜壮阔的跌宕，但在导航的指引下，他们很顺利地到达了太鸿丰县分公司。那是一座建筑特色现代化的玻璃幕大厦，在一群灰头土脸的建筑中鹤立鸡群。
　　“走，咱们去会会这群土豪。”
　　虽然只是分公司，但其规矩和程序一个不少，林梓阳和丛波两人，弯弯绕绕三进三出才得以进到办公区，在一片忙碌的格子间中，找到了李奥飞的工位。
　　接待他们的是李奥飞的部门经理：“免贵姓崇，二位警官请进。”
　　虽然知道他是土豪，但林梓阳并没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假客气，单刀直入：“你的部下李奥飞有阵子没上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