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月明》淼

2、请不要说

　　君柝在前，曦晨在后，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没有话。终于，曦晨打破沉默：“君柝，你今天是怎么了，一下又莫名其妙的生气走人，一下又毫无理由的酗酒？”君柝头也没回，“我和邻班的班花什么事都没有！”只是这么一句回答。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喝多了吗，醉了吗？”她紧紧跟过去，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君柝这样。君柝的忽然转身，吓了她一跳。他们就那样面对着，“我现在再清醒不过了，这不就是姚岚想知道的结果吗？你可以向她交差了！”君柝的内心甚是无奈，他知道这么说会惹曦晨不高兴，还是忍不住说了。曦晨听了他的话，一阵莫名的心烦意乱。“谢谢啊！……很晚了，你的爸妈也会担心你，你不用送我了！”说完，绕过君柝，径自向家的方向走了,脸上带着愠色，她自己也不明白的愠色。君柝目光随着她，慢慢转过身向着她家的方向，没有追上去，只是眼看着她走了七、八十米，才慢慢的跟着，也是没有追上去，只是跟着她，直到看着她走进了家门，才离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曦晨说那样的话，但心里的确是郁郁的，有许多话想找人说，有许多话想对她说，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并且，没有十足的勇气。
　　晚上姚岚打来电话，询问“班花事件”，曦晨没有回答，只是说，“应该没什么，你可以常约他玩玩，自己问问他！”
　　姚岚真的就约了君柝，并且邀曦晨同去，曦晨无奈的答应，觉得从未有过的疲惫。
　　君柝、姚岚，曦晨和珏远一同出现在游乐场。曦晨和君柝两个人没有因为之前的事而表现出任何的异样，只是两人之间没有什么话而已。姚岚这一次出游，显然是很高兴的，从头到尾欢蹦乱跳，甚是活泼。君柝显然很给她面子，一直迎合着她。曦晨便和珏远，默默的跟着，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心里却想着心事。君柝一直跟着姚岚，假装不理睬曦晨的样子，却回头偷看她的表情，她总是蓦然的。于是，各怀心事!
　　像这样的聚会，远不止这一次，但是每次的情形都和这个差不多，曦晨和君柝并不开心，却也没有逃避的理由。
　　录取通知书陆续的飞来，大家将要各奔前程了，君柝的军校，曦晨的名牌大学，都在眼前。姚岚和曦晨都将留在了家乡，君柝和珏远一个将去首都，一个将去上海。
　　在姚岚的一再努力下，又成功的举行了一次同学聚会，这一次是野外的郊游。同行的有十几个人，只有四个女生。下午漂流的时候，姚岚本来信心满满的抽签分组出了故障，将君柝和曦晨分到一组。没有人可以破坏游戏的规则，于是，姚岚愤愤的出发了。君柝和曦晨依旧没有话，君柝静静的划艇，曦晨凝视前方。“我们要这样子四个小时吗？”君柝收起桨，看着曦晨的背影。“我知道有些事我做得不对，对不起，我错了！”君柝非常坦诚的说。曦晨没有回头看他，已经被震撼，一向桀骜的君柝，居然会这样子向她认错，况且事情并不是那么一回事。“算了，那事儿没办法说是谁的错，算了吧！”曦晨慢慢的转过身对君柝说。“我愿意承认是我的错还不行吗？你别老是不理我！”君柝略带哀求的口气。“我不理你？明明是你不搭理我！”曦晨反驳道。“就算是我不搭理你，现在我认错行吗？”君柝说。“就算？你好像还很不情愿的样子？”曦晨刻薄的问，一向以善解人意见长的曦晨，在君柝这事上面，怎样也不愿意妥协。“我的错，对不起！”君柝非常虔诚的致歉。曦晨的笑容——久违了的笑容，又出现了。“你早认错不就得了，害得我这几天心情很奇怪！”她顽皮的笑，很少有过的。君柝默默地看着，慢慢地划船！
　　穿过狭窄的溪流，进入了一片宽阔的水域，几条小船聚到一起，大家泼水嬉闹起来，一片艳阳高照！
　　姚岚的船是很有实力的，“伤势”最轻，而一向谦谦君子的君柝，以及一向与世无争的曦晨，落花流水！苦战过后，狼狈不堪的君柝和曦晨相视而笑，真诚自然！“有没有想过，到了大学——军校——能承受得了那份辛苦吗？”曦晨问，似乎是她第一次就军校提问。君柝坦然的笑容里透着些许无奈，“选了就不后悔了，况且我的适应能力超强，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到时候可能生活会很单调寂寞，所以记得写信给我哦！”君柝说。曦晨笑着答应“好啊”语气真诚开心。两人说着的工夫，竟被落下好远。尽管阳光明媚，但微风吹来，曦晨还是不禁打了个寒颤。“有点冷吧，趁还有太阳，我们慢慢划，把身上的水晾晾干！”君柝竟细心的觉察到了曦晨的微小动作。“可是，我们好像落的有点远哦！”曦晨看了看前面的距离，有点为难的说。“没问题的，有我在，放心好了！”君柝包票。这样的君柝，即便是曦晨，也是不曾见的。曦晨看着他，有浅浅的笑容。
　　“我也来帮忙划吧？”曦晨说。“不用啦，这是男孩子干的活儿，你就随便说点什么，解解闷就好了！”君柝很男人的承担。
　　“感觉现在的君柝，有点不一样了！”曦晨想了想，提出了话题。“有吗？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君柝略带调侃的问。“没什么好坏啦，就是从前的君柝酷酷的让人不敢亲近，可是很有威严感；现在的君柝，很亲切，让身边的人都很喜欢！”曦晨如是说。君柝听了，温柔的笑，谦谦君子！“那你喜欢我吗？”他调皮的问。“当然，我怎么会脱离群众呢！”曦晨坦然的说。
　　天开始有点阴下来了。
　　君柝没有就此结束这个敏感的问题，对他来说，这也许是个机会。“脱离群众之后呢？”他开始认真起来，并没有停止划船。这是曦晨没有想过的话题，表情顿时有点僵硬。事实上，经过三年相处和这一段时间的接触，曦晨已经没有办法坦然的面对君柝，她发觉了自己心中微妙的变化，她喜欢他了。她希望，他同样喜欢自己，然而她没有办法忽略姚岚，所以现在她希望什么都不要发生。“有点冷了呢！我们快点划回去吧。”曦晨无措，只好岔开了话题。这样的回答让君柝内心很是恼火，却又无从发作，只好不在做声，默默地划船了。略有缓和的气氛又冷下来。在君柝的心里也是矛盾着的，骄傲如他着实抹不开面子去追着曦晨问个清楚。
　　君柝默默地划船了，天也如同映着他的心情一样，越发的阴下来。不多时，下起小雨来了。“下雨了，怎么办啊？我们还有很远才能回到大本营呢……怎么办？我们太慢了！”曦晨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下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曦晨，我们避一下再回去吧，也许雨下不多久。”君柝提议。“可是天快黑了……那好吧。”曦晨同意了。
　　船停在了岸边，两个人躲在了垂钓人留下来的小草棚下面，四面漏风。君柝在后面收拾了一条长凳，搬来让曦晨坐下了。两个人就这样肩并肩的坐着，因为刚刚的尴尬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曦晨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在地上踢来踢去。“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会停……”曦晨碎碎念道。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觉得不应该一直沉默。“这段时间，和大家在一起，我觉得很开心，”君柝兀自的谈起，并没有接曦晨的话，“是以前没有认识到的，我忽略了三年的时光——玩了三年的孤僻，呵呵。”君柝自嘲的语气也是曦晨没有见过的。“到了军校，应该也不会有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了吧。那些条条框框，会把我的性格磨得没有棱角……”他说着，看着她。“说实在的，我没有想到你会选择军校，还是那么特别的军校。我印象中的君柝，应该永远都不会顺从别人的摆布，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曦晨没有说出口的是，君柝的性格某种程度上讲，就是散漫的。 “如实说就是懒散，是吧？”君柝自己承认了。“不完全吧！可以说是叛逆，好一点！”曦晨会心的笑，君柝也笑了。“进入大学，应该会和外面隔绝起来吧，不能自由外出，不能自由与外界联络……”君柝轻轻的叹气。“既然都清楚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还选择那里？”曦晨问他。“我想战胜我自己，还有……”君柝欲言又止。曦晨很好奇，又隐隐觉得话题和自己有关，不知该不该追问。“不能常常见面，不能每天通电话，甚至不能随时发短信，只能偶尔联络，这样的男朋友，你愿意接受吗？”君柝的问题，让曦晨瞬时一颤，继而马上平静的想：只是一个假设，假设而已。曦晨理了理思路，“这个当然要看两个人的感情基础，如果感情很深，当然可以面对一切阻碍了！”曦晨说着，微笑。君柝哼笑：“我想你一定听懂了我的话，以我们两个的感情基础，你可以接受吗？”君柝固执的问。曦晨开始面露难色。“你愿意接受我吗？”君柝个进一步的问，看来他是想就这时机把话说个清楚。“不要……不要闹了，君柝，喜欢你的可是姚岚那！”曦晨说不出的矛盾，难掩尴尬的说。“这段感情里，只有我和你，没有第三个人，你只要说出你自己的感受就好了，不要管其他人。”君柝想要个果断的结果。“我没有办法背叛姚岚。”曦晨不敢看君柝的眼，但语气无比坚定。她看了看外面的雨，不大不小，似乎没有停的迹象，“对不起！”曦晨说着，冲进了雨里，沿着溪水往大本营了出发了。
　　君柝这一次没有追问，因为他了解曦晨的个性，如果逼问下去，没有结果不说，她一定不肯再给他机会。他只好跟着她淋雨。
　　原本不深的溪水因为下了雨的缘故，已经漫过了膝盖，再加上溪底常年的绿苔，路着实难走。君柝紧跟着曦晨，生怕她不小心滑倒。
　　曦晨也一路走一路在别扭，她的内心是喜欢他的，可是正如她自己说得，她不可以背叛自己的好朋友，可是这样矛盾的心情没有人能理解。君柝放弃她了吧？她痴痴的想，险些摔倒。
　　君柝反应够快，上前一把扶住了她，“小心！……今天的事就当我没有说吧，小心走路！”他一直拉着她，只是没有牵她的手。曦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默不作声。走出不多远，曦晨不争气的腿开始抽筋了，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君柝背着她。“谢谢，”她伏在他的背上，轻声的说。“对不起。”“后面还有很长一段路，还不急说‘对不起’。”君柝的话一语双关，彼时曦晨以为自己明白了。
　　趴在君柝宽厚的肩上，很舒服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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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慢慢更，不是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