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山海皆可平》曲颂

17、第十七章

　　几天后，郁汎臻买了些东西带着厉临璋去了寒城大学，学校不让进外车，两人就把车停在了校外的停车场，拎着东西走着进去。
　　厉临璋很新鲜的看着学校里来来往往的学生，有人类，也有隐着妖气的各类妖。郁汎臻看着东张西望的他笑着说：“中午带你去第二食堂吃，二楼的特色餐厅可以接待外客。二食堂的饭还是可以的，除了每周六的转盘盖饭。”
　　“不好吃吗？”
　　“那倒不是。”郁汎臻摸了摸鼻子说，“一楼最里侧有一家外包出去的盖浇饭，平时的菜谱也就是十来个，但是到周六，老板会把菜谱撤掉，换上两个大转盘，一个素菜，一个荤菜，荤菜上有一格是素，十块钱一份，转到什么就吃什么。运气好的话甚至能吃到时令美食，运气不好的话可能会是两个素菜。我大学四年，吃了七八次，两三次转到全素，其实味道挺好的，就是不建议非酋去吃。”
　　“非酋？”
　　“咳！就是运气不好的意思，最近在和颂塬玩游戏。”
　　“哦，今天就是周六。”
　　郁汎臻歪着头看着他问：“你是想试试吗？”
　　厉临璋沉默了一会儿，看了他一眼说：“我无所谓。”
　　郁汎臻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那一会儿我跟老师说一声，要不然抢不到，老板十一点五十开始卖，限定四十份。”
　　厉临璋突然一皱眉，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手指点了点，一只透明的蝴蝶飞向了教学区。
　　“怎么了？”郁汎臻看见他的动作问，“上次忘了问你，这是什么？”
　　“探个路，有什么危险我会知道，刚刚那边有些不正常的妖气。”厉临璋指了指东边一栋教学楼。
　　郁汎臻看了一眼：“那是文学院的教学楼，下面两层是会议室和文学资料馆。”
　　“已经朝这边过来了，是只猫，白色波斯猫。”
　　郁汎臻往那边看了一眼，一个穿着背带裤的女孩子从那栋楼里跑出来，抹着眼泪也不看路冲着他们就跑过来了。
　　郁汎臻他们走的人行道边上有一个台阶，女孩子没看路被台阶绊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厉临璋动了动手指，女孩子就稳稳站在了台阶上面。
　　女孩愣了愣，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了他们：“你们……”
　　郁汎臻冲他笑着说：“小心点啊，再难过有些事情也是不能忘掉的。”
　　女孩恍然大悟收了一身妖气，刚要说话，她身后追上来一个男孩子，拉着她说：“斯月，你跑什么？！”
　　女孩也不管郁汎臻他们了，甩开男孩的手说：“你不是都说分手了，还追我干什么！”
　　郁汎臻看他们开始吵，拉了拉厉临璋的袖子说：“走吧，有些晚了。”
　　厉临璋跟着他到了办公室，但是没进去。正好碰上下课，他就靠着走廊石柱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学生。这个是只猫，这个是个黄鼠狼，这个……
　　他数到第三十七个妖的时候，身旁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学长，你在找人吗？”
　　厉临璋回过头，是一个戴着银色细框眼镜的男孩，抱着一摞书，身上的气息是个人类。他摇了摇头说：“我等人。”
　　男孩笑了笑腾出手指了指楼梯边上的办公室说：“有什么事可以去办公室问，生科楼的楼道比较绕。”
　　“多谢。”
　　男孩点了点头，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厉临璋，刚要说话，郁汎臻就推门出来了，一边走一边和身旁的老人说笑。
　　“小郁啊，有空多来看看我这个老头。”
　　“嗯，一定一定。”郁汎臻笑着答应着，走到厉临璋身边说，“老师，这就是我同事。”
　　“挺精神的小伙子啊！”老人拍了拍厉临璋的胳膊对郁汎臻说，“现在刚十一点，你们要回去吗？”
　　“今天没事，我带他吃一次二餐厅。”郁汎臻笑着说“那老师，我们走了啊！”
　　老人摆摆手就转身回了办公室。
　　郁汎臻转身去拉厉临璋，才注意到身旁还站在一个男孩，“你是……？”
　　男孩看了一眼厉临璋说：“我叫骆信源，生科系学生会长。”
　　郁汎臻看见了他的眼神，一伸手搭上厉临璋的肩膀问：“有什么事吗？要联系方式？”
　　男孩身子一僵，没有说话。
　　厉临璋暗暗叹了口气，对男孩说：“我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男孩没抬头，转身就跑了。郁汎臻撇撇嘴，拿回搭在厉临璋身上的手笑着说：“走吧，学长。”
　　厉临璋伸手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说：“别闹了，走吧，回家。”
　　“回什么家！”郁汎臻转身说，“不是说好请你吃转盘盖饭吗？”
　　“那……不是在一楼？”
　　“我自有办法。”
　　两人在学校转了一会儿，快到饭点的时候，郁汎臻拉着他进了第二食堂，随便找了两个姑娘说了两句好话借了饭卡刷了钱。看到厉临璋拿出现钱还她们的时候两个姑娘拿着手机满脸失望，但也没说什么，拿了钱聊着天就离开了。
　　吃转盘盖饭的人不少，但他们去得早也没排多久，很快就轮到他们了，郁汎臻伸手在厉临璋身上蹭了蹭笑着说：“蹭你点好运气。”
　　转盘最终停在了红烧排骨和干煸土豆上。
　　“还行，看你的啦！”郁汎臻拿着条子站到一旁。
　　接着就看见厉临璋随意转了两下，停在了海鲜锅和麻婆豆腐。
　　守在转盘边上的老板说：“嘿！同□□气不错，海鲜锅是今天的特色菜。”
　　郁汎臻眼睛一亮对厉临璋说：“你手气太棒了，他家的海鲜锅也就是初秋这一两个月不定时出。”
　　厉临璋看着兴奋的郁汎臻也笑了笑，在老板看不见的角度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一会儿可以换一下，我不是很爱吃海鲜。”
　　郁汎臻没说话，躲了一下，耳朵有些红。
　　那个海鲜锅什么味道郁汎臻没尝出来，一直到吃完饭出了食堂，郁汎臻似乎还能感觉到喷到自己耳朵上的热气和厉临璋身上和他一样的洗衣液的味道。
　　回家之后郁汎臻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了，但是一看到厉临璋就能想到那个感觉，耳朵也会发热。没办法，郁汎臻为了让自己冷静一下连着自己跟了好几个并不复杂的案子。
　　小一个月后，郁汎臻才能正常面对厉临璋。
　　快到十一月的时候郁汎臻才把那块红翡切好，原石有成年男人拳头那么大，郁汎臻切了两块，一个做了玉牌雕了龙，另一个一开始郁汎臻不知道雕什么，后来还是戚颂塬做主让匠人雕了只貔貅，剩了两块不大的边角料他干脆让工匠做了一对耳坠送了姜舒窈。
　　东西拿回来那天，厉临璋去捉一只黄鼠狼妖，直到凌晨才到家。厉临璋轻手轻脚的上了楼，一拐弯，就看见郁汎臻坐在二楼的小茶几旁看书，开着个小夜灯。
　　“怎么还不睡？”
　　郁汎臻放下书，抬头笑了：“你回来了？我有东西给你。”说着递给他一个蓝丝绒盒子。
　　厉临璋接过打开，里面放着一个橙红色的雕龙玉牌，编好了绳子：“谢谢。”
　　郁汎臻靠在椅子上拿出那个貔貅晃了晃说：“我也有哦！”
　　厉临璋皱了皱眉说：“不要用貔貅，你本是妖，用别人的本体不太好，你给我。”
　　郁汎臻把貔貅递给他，厉临璋把玩了两下，手中放出橙色妖气包裹着那只红翡貔貅。没一会儿，妖气散尽，厉临璋把手里的东西还给郁汎臻，那只貔貅已经变成一只假寐的狰的样子。
　　“里面有我的妖气，你遇到危险我会知道，记得带在身边。”
　　郁汎臻笑着收起来，站起身对着厉临璋手里的龙牌注进去一缕妖气：“礼尚往来，早点休息。”
　　厉临璋收好龙牌也笑了，应了一声说：“你也早点睡。”
　　第二天早上厉临璋起来没有看到郁汎臻，问了陆雁行才知道郁汎臻凌晨去京都了，归期不定，有什么事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厉临璋给郁汎臻打了个电话，电话里郁汎臻只是说白泽那里出了些事需要他帮忙，让他不用担心。
　　可是郁汎臻这一走，一直到圣诞节前夕才回来。
　　平安夜，书馆里的众人在地下室的小酒吧玩厉临璋没有兴趣就在卧室看书，十一点多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临璋……我到寒城东站了，你来接我好不好。”郁汎臻的声音透着疲惫。
　　厉临璋伸手拿了外套说：“行，你先找个地方歇歇，我马上去。”
　　他找到郁汎臻的时候，他在车站的快餐店握着一杯奶茶趴在桌上，已经睡着了。
　　厉临璋走过去坐在郁汎臻对面，轻手轻脚的拿出来已经微微凉了的奶茶，皱着眉看了一眼他眼下有微微的青色。
　　此时已经过了零点，店里除了一个昏昏欲睡的店员就没有别人了。厉临璋换到郁汎臻身边坐下，伸出手指点在郁汎臻的眉心，渡了些妖气过去。也许是他的手指微凉，也许是不属于自己的妖气入体，郁汎臻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
　　看清楚眼前人之后，郁汎臻揉了揉眼，声音有些软：“你来了啊，咱们走吧。”
　　“不回家了，车站有旅店，去那里睡一觉吧，不然回家还要醒一次，你睡不踏实。”
　　郁汎臻闭着眼睛点点头说：“嗯。”
　　车站对面就有一家旅店，厉临璋小心翼翼的拉着半睡半醒的郁汎臻开了双人间，累极了的郁汎臻到了房间一沾床就找了个姿势睡了过去。
　　第二天郁汎臻醒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他望着陌生的房间努力回想昨晚的记忆，却戛然而止在自己那声“嗯”。后来呢？厉临璋真的带自己来开房了？他人呢？郁汎臻愣愣的刚要坐起来，就听见“咔哒”一声，厉临璋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个袋子。
　　“你醒了，我给你买了新的衣服，你的行李呢？”
　　郁汎臻接过袋子说：“我没带，放在家了，今年过年休假要回家的。昨天麻烦你了。”
　　“不麻烦。”厉临璋递了一瓶矿泉水给他说“你饿不饿，要订餐还是一会儿出去吃？”
　　“出去吃吧，我先去洗个澡。”郁汎臻站起身，没想到双腿一阵酸麻又坐回床上。他无语的手里凝起妖气附在腿上说“人类的身体太脆弱了啊！”
　　厉临璋蹲下身用妖气给他缓和另一条腿问：“你这些日子做什么了？”
　　“去了一趟长白山，去了一趟秦岭，去了一趟昆仑，还跑了一趟楼兰遗址。”郁汎臻掰着手指说，“白泽不知为何妖气锐减，我到京都的时候他已经很虚弱了，我这些天帮着他跑了几次任务，中途没歇过，任务不难，谁知道身体倒是承受不住了。”
　　厉临璋皱了皱眉，问：“我之前一直想问你，你说你不好出寒城是为什么？这次怎么又出了？”
　　“我不出寒城的原因是因为我的妖气维持着书馆的结界，这次事情太急，我必须去，就让颂塬重新布了结界，用他的妖气维持。”郁汎臻看着蹲在他面前的厉临璋说，“对了，白泽妖气锐减这件事，别告诉颂塬，白泽不让我说。”
　　“总归是瞒不住的，难道他们一辈子不见面吗？”厉临璋说完停止给郁汎臻输妖气，站起了身。
　　郁汎臻动了动腿感觉好的差不多了，也站起身说：“白泽说过年颂塬回去会跟他解释的，他们的事，咱就不参与了。我去洗澡，你查查附近有什么好吃的没有。”
　　厉临璋点点头，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