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交错》朽夜玊岚

41、华樱庭落

　　“我明天要去虚圈远征。”淡漠的语气没有任何的不同，定定地看着被他从被窝里挖起来仍然有些迷迷糊糊的人，面无表情地宣告。

　　“要去虚圈，那不是很危险吗？不可以不去么？”皱起好看的柳眉，翠绿双眸有着隐隐担忧，为何她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似乎她这一放手，他就会消失了一般。

　　“朽木家的规定，学会万解的继承人必须在虚圈远征队修炼十五年，完善自身万解招数之后，才有资格继承家主之位……我向爷爷要求，将十五年之期，延至三十年。”望着那片略带不解的翠绿，墨玉微黯，却带着不可动摇的决心。修长的手指默默地接住她掉下来的泪水，淡淡出声，“不要担心”。

　　“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她绝对不要他出事！

　　“好。”

　　“让紫盾代替我陪你去好吗？就当……带我去虚圈旅行。” 右手一晃，紫盾已经顺从地化为手镯扣在朽木白哉的左手。

　　“胡闹，没有紫盾，你如何防身。”剑眉皱起，朽木白哉伸手想解下灵镯。

　　“我答应你，三十年内，我不出朽木宅半步，直到你回来。”小手拦住他，翠绿双眸有着淡淡的决意，“于君之情，若庭内华樱，永生不凋！”

　　俯首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轻轻将她抱入怀中，“等我回来……教你剩下两技”。

　　“恩。”

　　藏青色的身影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白哉！！”从梦中惊醒捂住自己的心，看着梦中的他越走越远，却喊不住他，吓出了一身冷汗。抚上双颊，原来那些止不住的泪水，是真的。

　　“小姐，有事吩咐吗？”外面传来仆人恭敬的询问。

　　“没有，你们退下吧”。没有温度的声音扬起，带着不可违抗的威严，不知不觉中，自己也渐渐的融入了朽木家族，帮着已有些年迈的朽木爷爷管理日常琐事接近三十年了呢。从一开始不接受我管理家族事务，到后来得到所有长老的认同，还真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结果，这么多年下来，那些老头闲着没事天天把我看得死死的，就怕他们未来主母在漫漫的等待时光中不耐烦被人家拐跑了。白哉去了近三十年，自己也等了他快三十年。这三十年没有一刻不担心他，尽管自己知道他一定会平安归来。

　　六年的羁绊换来三十年的漫漫等待，是怎样的一个概念？不断地从归来的家臣口中得知他在虚圈这三十年里近乎神人的战绩，还没有回来已经被护廷十三队内定为队长的男人，带领着最低伤亡率的远征队，他的脚步，一直向前迈进着。

　　这个夏天过后，他应该就会回来了吧。抹去脸上的泪痕，突然发现在燥热的六月初，自己的手却是那么的冰凉。

　　“小姐”管家略略慌张的声音让我意外，这个何时何地都不会失去礼数的老人为什么……出了什么事了么？

　　“什么事？”推开纸门，看见管家一脸的凝重。

　　“老爷刚刚已经仙逝，是伺候老爷起床的仆人发现的。”管家素来平稳低沉的嗓音有些哽咽，向我躬身行礼。

　　“……通知三长老到住宅，派家臣接少爷回来，准备操办老爷的丧事”。看到管家眼中有闪烁的泪光，我默默转身走向那位安详逝世的老人的房间。

　　“……管家”

　　“小姐？”

　　“不要哭……”

　　也许，永远是留下来的人，才是最痛苦的吧。

　　“护廷十三队总队长山本大人到。”

　　“四枫院夜一大人到。”

　　……

　　朽木爷爷的人缘很好，所有的队长和副队长都来为他送行，压抑的雷声代替了人们的叹息，尽管早就知道总会有那么一天，可是等到那一刻来临，才发现原来那种感觉真的很痛苦。

　　“朽木白哉少爷到！”随着仆人一声清喊，一身素服的他从堂外走来。所有的长老和家臣跪礼相迎，亲人的离世，近三十年的思念，让我差点呜咽出声，好想，就这么依靠上去。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这位是？”已有些苍老的管家哽咽的向前问安，却发现少爷身边那抹略显不安的身影。

　　“白哉大哥。”走向前迎接他，却发现他的手牵着另外一个女生。而我的紫盾，正稳稳当当的扣在她的手腕上。这么熟悉的身形，不会的，他去得不是虚圈么，为什么会……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绯真。”朽木白哉定定的看着我，同样熟悉的音调，我在梦里追逐了近三十年的声音，正跟我说一件我一直都害怕发生的事情。

　　“少爷！”饱含愠怒的声音扬起，大长老一字一顿的跟他宣布朽木爷爷的遗言，“前家主大人已经在遗命里写明，由朽木白哉少爷继承朽木家家主之位，由千叶小姐为当家主母，待丧事完毕便举行婚礼，朽木家族血统高贵，请不要在前家主大人往生之际，开这种玩笑！”在场的人都带着各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原本就非常不安的绯真，原本就怯弱的她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我已经说过，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没有温度的语调重复事实，没有任何置疑的余地。

　　“你……”

　　“……大长老，请不要失礼宾客。”同样没有温度的声音从我口中溢出，原来，面瘫冰山是这样形成的，呵……好压抑的感觉呢。望入那双不再含有任何温柔的墨玉，只一眼，我便读懂了这名高傲的男人要守护绯真的决心。

　　‘改变命运？哈哈，为什么你们人类总喜欢做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所谓命运，便是神定下不可更改的轨迹，妄图更改命运轨迹的凡人，便好像向天吐口水的人，最终只会被命运兜个圈子，变本加厉地嘲笑罢了。’许多年前，魔王大人在第一次听到我想要改变父亲命运的时候，他的回答，突然无比清晰地在我的脑海响起，这便是，明知命运轨迹会偏向何方，明知道那片月华身边能容纳的，只有那抹温柔，却妄图改变一切的我，得到的报应么。

　　“千叶大人！”三位长老不甘心的声音再度响起，也许，陪伴自己度过这三十年等待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些整天在她后面告诉她如何如何当家的三个老人。

　　“白哉大人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朽木家家主，绯真夫人是尔等未来当家主母，不可无礼。”为什么，我还可以那么平静呢……

　　“是……”三位长老已经知道我想要做什么了

　　“接下来有劳白哉大人费心了，”我不能让白哉，让爷爷最重视的朽木一族，成为瀞灵廷的笑话。躬身行礼完毕，平淡的语气继续回荡在没有任何声响的灵堂，“事出突然，请夫人见谅！”我向她拜了一礼，原本他就是她的幸福不是么，自己霸了那么久，也该知足了。

　　“阿！……是”柔弱不安的声音，她显然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霸了我的位置之后，我还可以这样温和的对她。

　　终于，也该离开了呢。

　　“紫盾。”但愿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一抹紫光闪过，紫衣女子已经半跪立在我的面前，这三十年，她也成长了不少呢。

　　“主人！”紫盾望着我，紫色双眸隐隐有些不忍，让我最后一点侥幸，也烟消云散了。

　　“回来吧。”不理会某个失去紫盾保护马上被场上众多队长灵压震昏的可怜女人，我不带温度的说。

　　“是！”紫盾正要化为手镯，却被一个犀利的灵压逼得不得不化为结界帮我挡住。

　　“朽木白哉你想做什么！”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浑身燃烧着蓝色火焰的端木苍已经怒不可赦地护在我前面，手持灵杖对上拔出斩魄刀的他。

　　“苍，退下！”我没有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非常接近在人世中了解到的朽木白哉，终于明白无论如何改变轨迹，命运却总会按照它的方向推进，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只是，看着他那把千本樱指向自己，心却有种被撕裂的感觉。冷冷望向眼前这个已有些陌生的朽木白哉，我面无表情地询问，“白哉大人有何指教？”

　　“把紫盾留下，绯真需要她。”朽木白哉看着我，斩魄刀没有放下。

　　“那是我的东西……”是我用来，保你安全的……

　　“你已经把它给我了。”

　　“我只是借你戴而已。” 僵硬的唇角略略勾起，我想我已经很明白，白哉想守护她的决心了。他们，会幸福的吧……

　　“我现在还要借。”

　　“紫盾！”我定定地看向她，她了然地一次性将所有接受的灵力注入我的体内。

　　“苍！”端木苍不乐意地回到我身边，两道光芒交错之后，我终于恢复了原来的二十岁模样，穿着刚刚来尸魂界时那套和服，恍若隔世。

　　“紫盾吾仆，”我定定的看着前面这个我似乎非常熟悉，却第一次觉得我对他一点都不了解的男人，“命你至今日起尽心保护朽木家族当家主母……直至其仙归。”五年的时光里，我能够为你做到的，也就这么多了，白哉大人。

　　“是！”紫盾顺从地回到脸色苍白的绯真身上，她的脸色马上红润起来。

　　“多谢朽木大人多年照念之恩，今千叶已恢复本身，自当离去，愿大人安康。”平静地向前面的人告辞，绞痛的心却再也无法承受这伤痛，喉咙一甜，明明咬紧了嘴角，却还是有血流出来。呵呵，朽木爷爷，我还是失礼了呢。俯身一拜这个终于即将披上风花纱的男人，扬长而去。

　　也许，我真的不适合太过悲伤的场面。

　　樱花院中，三十多年来一直盛开的樱花林开始凋败，花落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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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ORZ~~死JJ，抽了两次，我的RP哇~~就这么活活抽没了！！
其实一直，都不想写到绯真这个人物。这位带给过白哉大人五年温暖时光，却带给他更漫长思念之痛的女人。在写这篇文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能不能把绯真抹杀掉。只是，没有了绯真的白哉大人，一个单纯只是冷漠不善表达情感的冰山贵公子，是不是便是我喜欢他的理由？如果真的完全抹杀了绯真的存在，是不是就是最好的选择。我想，其实大家都很清楚，最令我们感动的，是那声压抑不及的哽咽，还有始终如一的深情吧。
没有绯真的白哉，是不完整的白哉。
接下来，千叶和白哉两个人要走的路还会很长，但是无论如何，绯真是不可抹杀的存在……希望大家能够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