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茶》温辰公子

34、第三十四章

　　少年看着窗外的纷飞的大雪，雪光混着月光色，洒进没有拉严的窗帘的屋内，苍凉的路灯下是一束白光，伴着飞舞的雪花，格外清晰。
　　少年长叹一声，清隽的脸上有些疲惫，明天又将会怎么样呢。
　　夜深了，但是大脑确越发清晰，白天那股子烦躁郁闷少了好多，一切渐渐归于平静。同时也正是适合做一些决策的时候。少年看着手里的文件沉思…
　　咚，…咚…，断断续续的敲门声。这么晚了会是谁呢，少年放好文件，往门口走去，走廊灯没有开，但少年走的很顺利。
　　安静了一会儿。
　　…咚，咚，咚咚…
　　“来啦!”少年一脸震惊，“…顾…然…妹妹”
　　在这深冬腊月，冷风一吹来，都厚的衣服都能吹透了，一个瘦弱的小女孩，仅仅穿了个单衣，脸上冻得通红。
　　“赶紧进来，赶紧进来”少年催促她。
　　“乔哥哥…，别把我…，送回去行吗”小姑娘望着他，乞求着。
　　少年看着，好不可怜。
　　少年将空调开到最高，给她拿了热水，还有极厚的被子。小顾然呆愣愣的坐在软软的沙发的角落里，像个冻僵的木偶。
　　少年发现小姑娘手上，胳膊上有不少伤痕，有很多是新伤，还有很多陈年旧伤。看来明天得带她去看医生。
　　少年小心的给小姑娘上药。
　　“嘶，好疼～轻点，嘶”她把手往回缩。
　　“乖，忍一忍”

　　古家和乔家向来是交好，但是自从十二年前，古禹熙亲生女儿不幸遭遇车祸后，只听说他遭此重创，大病一场，古家也越发没落。但父亲经常暗中帮助他们，谁曾想……
　　几年前见到小顾然的时候还是软软萌萌的，她从小没有妈妈，小孩子又不懂美丑，大人给穿什么就穿什么，但是也不失可爱童真，怎么现在…
　　少年坚定的说，“顾然妹妹，你放心的在这里住下，不会有事的。”
　　小顾然一下子扑到少年的怀里，激动地说，“乔哥哥，不要撵我走，不要撵我走。”

　　后来…，后来，顾然一直住在乔家，一直到去外地上大学…

　　当然，这事儿也不是乔松华能说了算的，还得看长辈的意思，和当事人。乔松华对这事没什么感觉。无非就是家里多了一张吃饭的嘴而已。

　　顾然从没想过乔松华会单独去找姥爷……

　　“你来了”老人坐在那里，似乎已经等了眼前人很久了。
　　“那天，是顾然的生日，我想缓和我们爷孙俩的关系，提前一天就去订了个蛋糕，晚
　　上就在一个路边的小馆子随便吃了点，也不知怎的，碰上个老朋友，啤酒就上桌了，记不清喝了多少了，等回到家已经是第二天了，但是给我开门的人”老人越发的伤心，声音哽咽。
　　“我…我一想起，一想起那张酷似他的脸，我…我就控住不了我自己！”他越说越激动，两手捂着脸，不想让外人看见这么失态的一面。
　　“我的女儿呀，我的女儿呀”老人悲伤的嘶吼。
　　“你知道吗，顾然，她长得太像她的父亲了，”老人死死的盯着他，好像乔松华就是那个人，“我原来还想，就算婉婷不在了，我可以把我的外孙女当做亲生女儿一样。”
　　他拿着那张照片，上面是古禹熙和他的女儿，应该就是顾然的母亲，但这分明是个三人照，上面还有一个女孩子。
　　古禹熙回想起女儿小时候，忆起曾经的美好的时光，泪水顺着眼角往下流，在布满沟壑的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但是，你知道吗，刚开始还好，可是顾然越长越大，她越来越像她的父亲，甚至动作，说话的语气，就连口味都一模一样。她，越来越没有婉婷的影子，我努力去改变过她，但是没有什么效果。”老人一口气说完这些，又陷入痛苦的回忆中。
　　乔松华讲纸巾递给他。
　　“每一次，我打了她，都极度的后悔，我跟她道歉，买东西讨好她，她都不会理我，更不会主动和我说话，有时候我问了，她也会装没听见，甚至不耐烦的扔一张纸条过来，甚至有过一整晚都不回家，一个这么小的小姑娘，我担心她出事，找了好多地方也没找到，呵呵，她还真是能吓人，我都想好了，如果她失踪了，被人贩子拐走了，或者什么…意外，我也不活了，孩子们都长大了，各有各的路，我这回真是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顾然很少说话，我担心她这样下去迟早会生病……”
　　“我已经失去了婉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后来，我悄悄去她学校里打听她的情况，结果老师跟我说。顾然在学校里挺活泼的，和大家人缘都挺好的”
　　“她，一直在骗我！”
　　乔松华一直静静的听他讲着，没有打断他，只想更多了解一些顾然的事。
　　“原来，她只对我这样……”
　　“结果，那天晚上，我又打了她”
　　“这一次，我打了她一天，当时被酒精冲昏了头，看到给我开门的人是他，那个害死我女儿的凶手！让我家族蒙羞的罪魁祸首！
　　“她很乖，知道体谅人，学习也不用我操心，这点倒是很像婉婷”老人脸上浮起一丝笑容，“但是，她太犟了！太极端！”
　　的确，她确实太犟了，乔松华也非常认可。
　　“唉，这样下去，早晚是要吃亏的……”
　　“小乔呀，咳咳，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乔松华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您讲”
　　两人聊了好久，古禹熙很欣赏他，很有自己当年的感觉。
　　“我和你父亲商量过了，都觉得你们年轻人应该更能聊得来，以后你就带着她吧，哈哈，我也确是年纪大了，思维跟不上你们年轻人，不服老不行呀”
　　“顾然这性子，是得好好管教了，要不然长大了该怎么办，我真是害怕百年之后见到婉婷，我该怎么对她讲”
　　“那，这事儿，顾亭知道吗”老人家一直不提，乔松华忍不住问。
　　顾亭经常不在家。
　　“嗯，我会跟他说的。”
　　乔松华有些犹豫，还有点担忧。
　　古禹熙见状，也没想太多，思索了一下说，“没事，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哼。
　　然而这一切并不顺利！

　　顾亭回家找不到妹妹，知道了缘由后，十分生气，“我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看妹妹，你却跟我说她管了别人叫哥哥！你怎么想的！”
　　“你还好意思说”古禹熙也气的够呛，顾亭一进家门，都不关心自己这个已经半截入土的人，一回来就质问他。“你一年到头都回不来一次的，跟你说！跟你说有用吗！你能解决还是怎么的！还是你能管管你的好妹妹的臭毛病!”
　　“那您也不能让她去乔家呀！乔家！乔松华！还有乔老爷子！那都是什么人！”顾亭大喊，他实在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在外面遇到什么都不怕，就想让家里人安全，过得好。
　　“那又如何，顾然去了，不会有人对她不好的”古禹熙漫不经心的说，还给自己倒了杯水。
　　“为什么我一直不回来！嗯？你说为什么！为什么！”顾亭质问他。
　　“我不敢回来呀！我要是回来，顾然就危险了，只要我们身上流着古家的血，注定是这样的命运！刚开始我东躲西藏的，后来，他们设计陷害我，以为我死了，这才放松警惕，但这样我也只能偶尔回来。”
　　“姥爷，你比我懂得多，你应该知道这路不好走，不！非常难！”顾亭大喊道，“爸妈走之后，你为了让我和你们一样，逼迫我出国，还去那些鸟都不拉屎的破地方！以顾然做要挟！”
　　顾亭也是气极了，在外面经历枪林弹雨都没有现在这么气愤，“姥爷，爸妈走后，你对我讲，你会待顾然很好，只要我接管古家的基业！”
　　“就是你这句话，是我这么多年的动力！”顾亭一口气的说了出来，这是他这么多年仍然不放弃的动力
　　顾亭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和牺牲都白费了，独身一人在外边周折打拼，这一切都为了重振当年的古家，但现在换来的不过是姥爷的推卸和搪瓷！
　　“可是呢！你是怎么做的！啊？你说话呀！”顾亭指着他说，“虽然我不回来，难道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这几年，你是怎么对顾然的！”
　　“呵，呵呵呵，好呀”古禹熙从眼镜上面看着他，目光灼灼的，又过了好一会儿，笑着说，“我当然知道，既然你这么想算，我就好好跟你算算这笔账”眼里闪着精光，“账目还没看吧，哼，我估计你也不敢看，亏了多少了”古禹熙一想起账目上的红色赤字就来气。
　　“哼，姥爷，耳濡目染！耳濡目染！你懂不懂！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耳濡目染，”顾亭感觉真是和他说不通，一想起这事就来气，“你难道想让她成为咱们这样的人吗！你忘了我爸妈是怎么没的了吗！”
　　啪！一声脆响，一记耳光打在顾亭的脸上，“混账东西！这就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
　　这一巴掌力气不小，顾亭冷静了一会儿。
　　“没大没小的，顾亭，我再跟你说一遍，只是让她去乔家生活而已，以后她走什么样的路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古禹熙指着他说，丝毫不客气，“你，还有我，都管不了！”哼。
　　他气不过，转头杀到乔家，不过那天也巧，乔老爷子不在，乔松华在。

　　当你注视灯光，闭眼时则是黑暗。
　　少年在心里下定了决心，既然你肯叫我声“哥哥”，我定护你周全。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