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茶》温辰公子

27、第二十七章

　　顾然顺着原路返回，她向来识路，过目不忘，这点乔松华在她小的时候就发现了。回去的路上，这回也不算太着急了，顾然正常车速开着，尽量开的平稳些，让乔松华睡得更安稳些。
　　此时一辆隐藏在深夜里的车子悄然而至。
　　被温暖包围的感觉很舒服，乔松华感觉脸上热的都红了，他将额头靠在车窗感慨变化如此之大，几个小时前还是和那个疯子在一块儿，他慢慢睁开双眼，朝着顾然看去，小丫头不知道照顾自己，搞得灰头土脸的，车窗外全是山，延绵不绝，后视镜里，不远处有辆车子…
　　突然车子不知道被什么撞到了，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左边划去，强大的惯性，车子东倒西歪的。
　　顾然惊恐的喊，车子不受控制，“啊！怎么了！”车子顺着高高的山坡滑下，下落途中，车子翻了好几折，不知撞到了什么。
　　等一切恢复平静，顾然最先醒来，刚才车子剧烈的滚落的时候，乔松华下意识的抱紧她，顾然活动一下，没有太严重的问题，只是车门变形的严重，顾然废了好大的劲才从车里出来尝试开那边的车门。
　　过了好久，乔松华悠悠转醒，他一点点撑起身子，好多地方都出血了，“你看看怎么样？”顾然听见声音跑来问他。
　　“咳咳，”他刚张嘴想说话，“咳咳”抑制不住的一直在咳，“咳咳，我的”他用左手捂着嘴，“我的腿，咳咳，好像卡住了”
　　“你再看看，再试试”
　　“哦，好，”腿上有伤，使不上劲，乔松华鼓弄了半天，腿也是拿不出来，得有个人借个力，就行了，这要是平常这点都不是问题，但现在他都不敢跟顾然说。
　　乔松华冲他摇头。
　　一种绝望的样子，直击顾然的心底，顾然废了好大劲没没发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算了，就将就一边吧。
　　“咳咳，你过来。”
　　顾然回头，乔松华朝她招手，她放下手里的树枝。
　　“咳，我腿卡在里面了，拿不出来了，你走吧。”他深吸一口，接着说，“估计是之前那伙人，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追上来，”他低下头，“你走吧，不用管我，他们的目标是我，就算遇上你，应该不会难为你”
　　沉默中……
　　“麻烦你往那边挪挪”顾然盯着他被卡住的脚。
　　乔松华一下子愣住了，只见她拿着一个用着趁手的树枝一下就别开了。他一手伏在她肩上，另一手撑在靠椅上，一点点往车子外挪动，受伤的腿是能动了，但是不敢使劲。顾然在旁边看着，帮了他一把，终于出来了。

　　乔松华伏在她肩头，一大半的身体靠在顾然身上，向上望去，万丈深渊，用直冲云霄来形容这个悬崖一下也不为过，乔松华看不到崖底，此处是残崖，像是被人生生用斧子砍断的一样，切割面是石壁，那种透着冰凉与绝望的颜色，偶尔有些高贵的菌类长在上面。他长叹一下。

　　顾然到没什么事，就是最初被撞的那一下，肚子有点痛，但也不是很严重，但是乔松华现在状态很差了，原来的伤口有好几出裂开了，衬衣上的斑驳血迹不知是新粘上的还是旧伤渗出了，腿上的伤最严重，深可见骨，顾然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只能暂时让血减少流失。
　　“你不用管我的”咳咳。
　　“我不管你，你就一直也出不来了”
　　“没事，我会想办法的”
　　“哼，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我不想拖累你”
　　“你说什么？”
　　“你还年轻，未来还很美好”我走了就走了，倒也没什么可留念的。你不一样，你还年轻。
　　“你再说一遍”
　　“要是你不来找我，咱们也不会跌落深渊”咳咳，“呀!”乔松华被猛推了一下，他顺势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
　　“我是贱不是！我废那么大的劲从开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山，我为了谁！”顾然死死地盯着他，仍然抑制不住的愤怒。
　　乔松华倒是很安静的坐在那，在顾然看来，自己真的很好笑，像个小丑一样，一直是自己自作多情，哗众取宠。哈哈哈，“好呀，你说的是，哈哈，我年轻呀，好呀”顾然感觉一丝悲凉涌上心头，“真好，我才24岁，哈哈，全天下的男人又不止你一个，哈哈”
　　“你别说了”乔松华低语。
　　“哈哈，怎么了，不是你说的吗，我还年轻嘛，我会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还会遇到一个相伴一生的人，他懂我，爱我，疼我，哈哈，好呀，哈哈哈，真好，实在太好了！”顾然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渗人。
　　乔松华感觉双耳有点难受，咳咳，他用手撑着凉的彻底的石头，慢慢站起身子，一点一点拄着树枝往前走，一瘸一拐的，有些弓着腰。看着真叫人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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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然看着他的背影，嘴里默念着“你就这么怕拖累我嘛”
　　她突然大喊，“乔松华！你给我站住！”声音之大，乔松华都怕她把在此处休养生息的草木打搅了。顾然吻着他，越吻越气，用牙齿咬他，口腔里充满了血腥味，不知道是谁的血，血腥中混着燥热，“你别丢下我，好吗，哥哥”顾然有些喘的说。她闭着眼不看他，因为一睁眼，泪水就流出来了。
　　乔松华想起之前她因许清风，伤心了许久，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觉得愧疚，还是…，他看着她颤抖中的睫毛，“如果是觉得愧疚，其实大可…，咳咳，不…”
　　“不，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我喜欢你喜欢的要疯了，”她将额头紧紧顶在乔松华的额上，温热的气流尽数喷洒在他鼻尖，“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好吗”
　　乔松华感觉心跳慢了半步，立刻反客为主，他抱紧她，向她索取温暖和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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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撕磨着她的耳朵，将她靠在树干上，“我当真了，你不许反悔”紧紧的抓住她的肩膀。
　　顾然将头仰靠在树上，有些往后退，躲着他，但是直视着他的眼睛，“不后悔”一字一句的说道。
　　让我们一起沉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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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松华，你还行吗，再坚持坚持” 乔松华的伤势比较严重，越走越费劲。那条受伤的腿一直在流血，浓郁的血腥味挥之不散，
　　现在这块儿是一点信号也没有，荒山野岭的，一户人家都不见，幸好天有些亮了，能看清楚些了，总好过摸黑。
　　咳咳，“没…事”乔松华脸色煞白，嘴唇紧闭，头晕眼花的看着脚底的路。
　　顾然看着他，不过是脸色倒有些苍白，有些行动不便，看上去倒也没有什么太大问题。她发现他的腿一直再流血，虽然简单的包扎过，但现在血早就渗透了，“坚持住，再走走就找到人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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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松华！你别睡！”顾然在他耳边喊道，“乔松华！”她也早就走不动了，但是心里有一丝期待，期待以后的日子，她用左手狠狠掐自己的大腿，为保持清醒。
　　“好…”
　　“我累了，咱们休息一会儿…”
　　“不行！再走一会儿，这才走了没几步”顾然立刻反驳，她害怕现在一休息，他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小丫头…”
　　“你看到前面那棵最大的树了吗，咱们走到那就歇会儿。”
　　乔松华抬眼望去，那是一个最粗壮，最有生机的树，他看了周围“好…”
　　咳咳，乔松华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你那么…，讨厌我，如果不管我…，你也许会走出去的”人在死亡的边缘的时候，总是会想到身旁陪着自己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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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最重要的人，从小到大…，“你真的很讨厌，讨厌透了”
　　乔松华想过她会怎么回答，但是他仍然不能接受这个。
　　讨厌透了，讨厌透了，讨厌透了…这四个字一直在他耳旁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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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这次…，我们都活下来了，我们都好…，好好的，行吗”他用最后一丝清明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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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好久，他感觉自己这次可能真的撑不住了，他真的不想再走了，好累……。哪里都累，心也累，身体犹如千斤重，就在这里，躺下，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大睡一场，睡着了就不累了，也不痛苦了。恍惚之间，他听到“哥哥，我们以后好好的”哈哈，他很开心。
　　还是梦里好，梦里一切都能成真。
　　睡吧，睡吧…
　　睡着了，咳咳，走不动了
　　睡着了就不累了…，
　　解脱了…，离开这人间炼狱…，
　　长睡不醒也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