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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借刀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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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借刀杀人
每个活在世上的人都有一个名字，当然，死去的人也有。
这些名字五花八门，各种各样，有好听的，有难听的，有诗意的，有粗俗的，还有那些个儿诨名、外号，这其中的学问，说起来真是几天也说不完。
行走在江湖中的人除了自己的本名，往往还有外号，譬如飞天虎、钻地鼠、九尾狐、怒面修罗等等。
同人一样，这东西也有名字。
譬如板凳、圆桌、茶壶、酒杯。
还有那胭脂、花钿、步摇、耳坠。
‘万箭齐发’也是一个名字。
是一样东西的名字。
林平齐白了卿三毅一眼。
他也知道‘万箭齐发’是一样东西，但，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想起方才屋中的情形，林平齐便不禁后怕。
那般密集的箭雨之下，若不是卿三毅早有准备，危机之刻，带他逃出那间屋子，恐怕他身上早就被穿了上百个窟窿。
但，为何卿三毅便猜得如此准确？
林平齐沉不住气，老太太更是等不下去：“咯咯咯，臭小子，废话少说，老太君我只想听我想知道的事，咯咯咯！”
老头子阴笑道：“桀桀桀，好多箭，桀桀桀！”
卿三毅缓缓道：“‘万箭齐发’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杀人利器，听说是由蜀中一世家耗费千金打造，闭关三年，方得此利器。”
老太太道：“咯咯咯，你说的莫非是蜀中唐门？咯咯咯！”
卿三毅不可置否，道：“关于这暗器的来历在下也是道听途说，真正制造他的人是谁，已无从查起，但此暗器现世以来，许多武林高手丧命其下，当真叫人闻风丧胆。”
林平齐道：“真这般厉害？”
方才他已充分见识过了‘万箭齐发’的威力，但对于卿三毅所说的话仍旧半信半疑。
卿三毅解释道：“‘万箭齐发’，顾名思义，这种暗器可以在一瞬间发出数量极多的箭雨，且只只淬了剧毒，见血封喉，试问，方才那种情景又有几人能安然逃脱。”
说到这里，老太太冷笑一声，十分不满。
方才已有人将这漫天箭雨徒手接下，卿三毅将这暗器的威力说得如此强大，她自然是嗤之以鼻。
卿三毅顿了顿，道：“但，有利必有失。‘万箭齐发’虽是威力极大，但体积庞大，不易携带，且装填箭雨亦需一阵功夫，故而，要每隔数刻方能施展。”
林平齐立刻明白了，问道：“你的意思是……”
卿三毅瞧了林平齐一眼，笑了笑，道：“在下已经说的如此明白清楚，剩下的还要在下说完？”
林平齐气道：“你！”
卿三毅道：“比你老的两位前辈都明白了，难道你还不明白？”
林平齐转头一看，那两个怪异的老人已不知去向，他不禁问道：“他们去哪儿了？”
卿三毅含笑道：“去该去的地方。”
林平齐讶然道：“该去的地方？”
卿三毅只好解释道：“方才已经说过，‘万箭齐发’虽是威力大，但难以随身携带，发射暗器时只能摆放在固定位子不可移动，而刚才那两拨箭雨中间间隙数刻，说明‘万箭齐发’不能连续使用，用完一次之后需重新装填箭雨，而你我两人刚进院子便受袭击，说明‘万箭齐发’不止一架，而箭雨透窗而入，一方面说明‘万箭齐发’威力惊人，另一方面也说明，操纵暗器的人离此地不远，或许，便在这院中。”
林平齐道：“那此刻，那两个老不死岂不是已经找到了操纵‘万箭齐发’的人了？”
卿三毅笑了笑，道：“这，在下便不知了，不过夫君如此好奇，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林平齐是很好奇，但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需要他去做。他瞧了瞧四周，压低声音，道：“此刻正是大好机会，我们还不走？”
“走？”卿三毅很是惊讶，似乎没想到会听到这句话：“为什么要走？”
林平齐骂道：“为什么不走，难道你想死吗？”
卿三毅嘴角一勾，道：“在下当然不想死。”
“既然不想死……”
卿三毅打断道：“所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天下间两大乐事在下都未曾体验，怎么会想死。”
林平齐道：“既然不想死，那为什么还不走？”
卿三毅道：“不是在下不想走，是不能走。”
林平齐脸色一沉，道：“为什么不能走？”
“咯咯咯，臭小子，你们想走？咯咯咯！”阴森恐怖的笑声再次于耳边响起，林平齐知道，那两个怪异的老不死又回来了。
眨眼之间，老太太和老头子又站在了林平齐面前。
老太太依旧容光焕发，威严庄重，只那只干枯的手似枯藤，攀附在龙头杖上，似在预示她将不长久的性命；老头子满脸倦容，目光更为浑浊，似连走路都会摔倒的模样，但他那双手，依旧白嫩修长，不带一丝岁月痕迹。
老太太凑近林平齐，嘿嘿笑道：“咯咯咯，老太君我似乎听见你说想走，是不是？咯咯咯！”
林平齐脸色一变，额上冷汗直流，道：“没、没有……绝对没有……”
老太太一脸疑惑，自言自语道：“咯咯咯！是老太君我听错了吗……咯咯咯！”
老头子道：“桀桀桀！听错了，听错了，桀桀桀！”
卿三毅笑道：“在下二人与老太君有约，自是不能走的。”
老太太满意道：“咯咯咯，老太君我还以为你们会趁此机会逃走，咯咯咯！差点忘了告诉你们，这院子内外都布满了老太君我养的虫子，一不小心，便会葬身虫腹，死无全尸。”
卿三毅笑了笑，不以为意，林平齐却是丝毫笑不出来，他苦着脸，心中将这两个老不死咒骂千遍万遍。
“咯咯咯！对了，老太君我在院子里发现了一样东西。咯咯咯！你们看看是不是你们要找的。”
老太太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样东西，她随手一抛，那东西咕噜噜滚到卿三毅脚边，赫然是一颗人头！
两眼睁大，脸上写满恐惧，似是不相信自己的生命已走到了尽头。
卿三毅低头瞧了一眼，没有说话。
老太太道：“咯咯咯！还有一些人老太君我把他们留在了原地，这人似乎是众人之首，所以老太君我将他带过来了。咯咯咯！”
一向怪笑的老头子忽地大声道：“桀桀桀！死人、好多死人、桀桀桀！”
看他神情，竟是十分享受。
卿三毅笑了笑，道：“多谢前辈，这东西正是在下想要的。”他矮下身，一手捉起人头，拎在手中看了一阵，道：“这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江洋大盗，江湖有人悬赏万两买其项上头颅，想不到，今日却是不劳而获。”
老太太道：“咯咯咯，这人太脆弱了，老太君我才使了三分力，他的头居然就掉下来了，真叫老太君我失望，咯咯咯！”
老头子不甘示弱道：“桀桀桀，我才使了一分力，有个人的脖子就断了，桀桀桀！”
林平齐安静听着，一言不发。
卿三毅竟是还笑得出来，笑容十分明郎：“两位前辈武功精深，这寻常人，岂能受得住前辈一抓。”
老太太一双晶亮的眸子死死盯住卿三毅的脖子，阴笑道：“咯咯咯，不知道你的脖子能受得住老太君我几分力，咯咯咯！”
卿三毅微笑道：“在下也不清楚。”
老太太道：“咯咯咯，臭小子，现在搅局的人好像都已经死光了，这下，我们可以进行我们呢最后一个赌约了，咯咯咯。”
卿三毅道：“好像是如此。”
老太太怪叫道：“咯咯咯，好像？难道还有人没死？咯咯咯！”她的声音忽地变得尖锐刺耳，十分难听。
卿三毅不答反问，道：“前辈可听过‘借刀杀人’？”
老太太的眸子渐渐缩成一根细针，她冷笑道：“咯咯咯，你的那点小把戏老太君我岂会不知道？借助老太君我二人的手替你铲除敌人，这一切早在你算计之中，但，老太君我岂会乖乖被你利用……”她停下，怪笑一阵，道：“咯咯咯，老太君我最后一个赌约便是——你们二人今晚将会死在这里！”
她十分自信，卿三毅二人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桀桀桀！”
话音刚落，老头子已朝卿三毅扑了上去，那双柔嫩的手，似花儿般娇嫩的手此刻却成了要命的剑
这只手下，不知有多少亡灵。
卿三毅似被人捉住了双脚，一动不动，根本没有要躲开的意思，他甚至还能回答老太太的话：“死的不是在下，而是前辈啊！”
“桀桀桀！死、死！桀桀桀！”
老头子的手眨眼间已捉住了卿三毅的喉咙，可那双修长的手却始终没有握紧，慢慢的，慢慢的，老头子的身子已朝后倒去。
他竟是已经死了！
“老头子！”变故突如其来，老太太脸色一变，厉声喝道：“咯咯咯，今日，将是你二人的死期！咯咯咯！”
卿三毅笑道：“方才便说过了，死的是前辈，不是在下。”
“咯咯咯！臭小子，说的好，说的好！咯咯咯！”老太太大笑，笑声恐怖阴寒，她抬手似想对卿三毅出手，但手中的龙头杖却渐渐脱离那只干枯的手，砸在地上，扬起一阵灰尘。
老太太的嘴角渗出暗红色的血丝，神情阴森恐怖，笑声更是渗人：“咯咯咯，好、好一个、借刀……杀、杀人……咯咯咯、咯咯咯……”
说完，便直直往前倒去，颈上流出的鲜血渐渐形成一个血泊。
林平齐不敢相信，瞪眼道：“她，她死了？”
“她不死，死的就是你。”
说话的人立在老太太身后，瑟瑟寒风中，一身雪白的衣裳，一尘不染；一张苍白清秀的脸上，总是显得冷冷淡淡的，带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见到他，林平齐十分确信。
死的人是这儿两个怪异的老不死。
那人淡淡一笑，道：“这个赌，你们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