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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屋中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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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屋中人
夜色凄迷，暝烟四合，朗月高升，花无瑕步履悠然，自院外缓缓步入院中，见月色颇明，夜色甚好，花无瑕于嘴角勾出一抹深沉笑意，低低自语，道：“真是个杀人放火的好天啊。”
他在院中立了一阵才步向主屋，方推开门，便望见半隐在暗色中的墨色长衫，如同那泼墨夜色，自有无限变幻。
花无瑕笑着步入屋内，合上门，走向桌旁，道：“你等很久了？”他自怀中掏出火折子，点亮了桌上红烛，昏黄的灯光驱散屋内黑暗，但又在片刻之间再次被黑暗笼罩。
那人道：“不久，我也刚到。”
花无瑕也不恼，只笑了笑，道：“那真是巧了，我也才刚回来。”他又问了一句：“我本以为你今夜不会过来。”
隐在黑暗中那人回他一声冷笑，冷得叫人发颤。
花无瑕微笑：“你似乎有话要说。”
那人的声音从他处传来，虽然已不再冰冷，却也听得出他的漠然与轻视：“楼主又吩咐你什么事。”
花无瑕微微一笑，道：“哦，你怎么知道我又去见了楼主呢？”
那人冷道：“花无瑕，我不是来和你闲话家常的，回答我的话！”
花无瑕沉吟了一阵，道：“没什么，只是问了一些楼里的事，还有今日珍宝会的情形。”
那人显然不信，追问道：“只有如此？”
花无瑕脸上带着笑意：“你认为还有什么？”
那人缓缓道：“最近，楼中不太平。”
花无瑕笑道：“这么多江湖人士涌入楼中，能太平才叫稀奇，越是人多，才越是热闹，就连那夜间的鬼魅都出来作乱。”
那人声调上扬，显得十分惊奇：“你是说每到半夜就会出现的那个裸身女子？”
花无瑕微笑不语。
那人道：“这么大的事楼主岂会不知道？”
花无暇笑道道：“知道又如何，楼主从不曾在乎她，更何况，她那些小把戏又能拿楼主如何？”
那人道：“你去见过她？”
花无瑕眼中露出向往的神色：“见过。那样的她真是美极了。”
那人冷哼一声。
花无瑕笑出声来：“你很在意？”
那人冷道：“我在意的是你会不会打乱老爷的计划。”
花无瑕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快得不及眨眼，他压低了声音，似有山雨欲来之感：“你不相信我？”
那人冷道：“你叫我如何相信你。”
花无瑕静了一阵，话中又透出笑意：“你还在意那件事。”
那人冷笑，不再回答。
“我早就与你说过，莫要招惹那人，可你偏偏不听。”花无瑕解释道：“他是老爷看中的人，也是实现老爷计划的重要工具。有他在，我两的行动才不会那个人察觉，更何况，他的目标与我们并无冲突，何需置他死地。”
那人沉默。
花无瑕笑道：“我问你一件事。”
那人静静听着。
花无瑕道：“你为何要杀他？”
那人闭嘴不语。
花无瑕又道：“是不是因为我？”
那人还是不说话。
花无瑕笑的更开心了：“是不是因为你喜欢我？”
那人不禁低骂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花无瑕也不气馁，再接再厉，道：“你昨晚像一个喝了醋的女人。”
那人喝道：“花无瑕！”
花无瑕笑道：“听说，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为了那个人喝醋，你要不是喝了我的醋，怎么会大半夜的想去杀他。”
那人只有笑，冷笑。
他永远也磨不过花无瑕的嘴皮子。
花无瑕道：“我知道你喜欢我，见不得我和别人好。”
那人的声音都结了冰，充满厌恶：“花无瑕，你真是疯子。”
一个如此自恋的疯子，让人能拿他怎么办。
花无瑕低低笑道：“是啊，我就是个疯子，我疯到明明知道你的心意却还是一厢情愿想着你可以跟我一辈子，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那人愕然无语。
他从不曾听花无瑕说过这样的话。
花无瑕大笑一阵，道：“看来我果然已经疯了。”
那人没有说话。
他从来就分辨不清花无瑕的真心或是假意。
花无瑕忽地收了笑声，静静的问：“我问你一件事。昨晚，你是不是真的想杀他？”
那人回过神来，咬牙切齿，道：“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花无瑕似乎吃了一惊：“你就这么恨他？”很快，他又补了一句，用一种稀松平常的语气说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只可惜，你杀不了他。”
黑暗之中，传来那人低低咒骂的声音。
花无瑕又说了一句：“如果你敢动他，我会杀了你。”
花无瑕的神情那么平静，波澜不惊，以至于这话出了口好久好久那人都没有回答他的话，直到花无瑕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才猛然醒悟，厉声道：“你为了他，会对我下杀手！”
花无瑕笑的云淡风轻：“怎么不会呢？”
那人似乎吃了一惊，良久没有说出一句话。
是了，对花无瑕来说，任何人都不过是可利用的工具罢了，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又有谁是不可以利用的，就算是他，也不过如此。
花无瑕想了想，放柔了声调，就像是在安抚一个赌气的孩童：“我知道你不喜欢他，甚至是恨他，但他是我们计划里十分重要的有一环，你必须在暗中保护他，必要时，你要出手帮他脱离险境。”
花无瑕道：“他已经和她见过了，想必这几日内他必定会一探禁地，你一定暗中好好保护他，必要时，可以出手相助。”
那人冷笑连连，道：“花无瑕，你凭什么命令我！”
花无瑕微微笑了，说了一个地名：“明珠城。”
那人显然吃了一惊。
他定是知道这个地方的。
花无瑕继续道：“清溪镇。”
那人的呼吸有了变化。
他很紧张。
花无瑕又说出了三个字：“石板乡。”
那人猛地开口打断他：“够了！”
花无瑕笑道：“我一直在奇怪一件事。”
那人不说话。
花无瑕便自问自答道：“天行少爷被狄青麟杀害这么久了，可奇怪的是尸骨却至今未找回，楼主也问过我多次，我也派了人手加紧寻找，可天行少爷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不仅连尸体，就连一根头发丝都找不到，更让我惊讶的是，一起不见的还有‘天香楼’的老板年有余，而近日，远在南疆的探子传来消失，似乎在此地附近见到了天行少爷和年老板，你说，这事我要不要告知楼主，让楼主派人赶往南疆，一探究竟？”
纵然在黑暗之中，花无瑕也感觉到了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恨意、怒气与不甘，那人很久都没有再说一句话，直到花无瑕的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耳侧，他才低低骂出声来：“花无瑕，你这个混蛋！”
花无瑕对着那人耳朵轻声言道：“别动。”
这句话像是有着巨大的魔力，果然，那人不再动了，只是那张嘴却一直没停过，各种难听的词从他嘴里蹦出来，丝毫不落的钻进花无瑕耳里。
花无瑕依旧没有动怒，用一种温柔的神情聆听着他的咒骂，像是在听情人说给他的缠绵情话，直到那人骂累了，喘个不停，他才笑道：“你的伤，该上药了。”
那人身子一僵，冷冷一笑，道：“不用你多管闲事！”
花无瑕凑近他耳边，吻上了他冰冷的耳尖，手指停在他心口上，轻轻划着圈，就连他的声音听上去也那般暧昧：“昨天你不希望我和他走得太近，今天我就做到了，我让你别去招惹他，可你为何就是不听我的话呢？”
“呃！”
花无瑕猛地张口咬在他耳尖上，疼得他身子发颤，喉间溢出闷哼，额上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好一会儿，花无瑕才松了口，替他舔去耳尖上冒出的血滴，一面又用惋惜的语气说着话：“你自小便不听我的话，不论是练剑或者看书，就连执行任务，你都心不在焉，我想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别说！”
他的身子在花无瑕怀中发着抖，就像是遇见了世上最可怕的事，花无瑕稍稍偏头，纵然在黑暗中瞧不清他的容貌，可花无瑕却像是看见了他痛苦的神情一般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你喜欢的那个人永远也不可能会喜欢你啊。如果他知道，他父亲的消失和你有关，万宝楼发生的一切变故都有你的功劳，到最后，这整个万宝楼将会从江湖上消失……”
“别说了……”
那人开了口，话中透着深深的无奈。
花无瑕似乎心疼了，柔声道：“我好像是说中了你的伤心事。”
那人只有沉默。
花无瑕一直都以折磨他为乐。
花无瑕侧头吻上他的耳尖，唇上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可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
花无瑕的脸上第一次没了笑容，甚至是带着悲伤：“你总是忘了，当初你说过的话。”
那人不禁动容道：“我当初说过什么？”
花无瑕伸手扳过他的头，开口道：“我会，慢慢告诉你。”
他身子已经僵硬得难以移动，只能动动嘴皮，低骂道：“你的话，永远不值得相信。”
花无瑕只微微一笑，俯身凑近他耳边，呵气道：“是啊，所以你永远不要相信我。不论何时何地，永远都不要相信我的话，否则……我会让你坠入地狱。”
“你一定要记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