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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巧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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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巧合
阿福走的很快，片刻功夫他已经完全消失在花无瑕的视线里。
花无瑕对阿福的表现十分满意。
所以阿福才会是‘阿福’。
这句话听上去十分奇怪，但深知其中秘密的花无瑕却觉得这句话再正常不过了。
阿福之所以会是‘阿福’，都是因为他听话的缘故，而他要是不听话，或者让花无瑕感到一丝的不耐或不满，那他就不是‘阿福’了，而是一具尸体。他死后，又会有别的‘阿福’出现，代替这个人继续伺候狄青麟。
花无瑕对于‘阿福’这个仆人的名字似乎有着别人无法明白的执着与坚持，为何伺候狄青麟的下人要改名要做阿福呢？
这其中有什么原因？
没人敢问，但猜测却是不少，最后大多不了了之。
下人们都奇怪花无瑕要将这个小院特地修葺一番的原因，但也都明白，这不是他们能询问的事，所以个个闭紧了嘴，决不去触碰这个秘密。
待到狄青麟出现在万宝楼，花无瑕亲自接待后，大家都明白，花无瑕做的这一切都和狄青麟有了关系。
为什么花无瑕要对一个外人这么好呢？
他们是朋友、亦或是其他亲密的关系。
花无瑕清楚的明白他和狄青麟之间的关系。
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
他们之间的关系正如花无瑕此刻脸上的笑容。
暧昧而神秘。
方才说着要去问狄青麟是否满意这安排的花无瑕此刻却不动了，他静静的站在院子中央，透过敞开的门，他可以看见屋子里透出的灯光和坐在桌边，一身白衣的狄青麟。
狄青麟的白衣在灯下不像平时那般纯白亮眼，多了几分昏黄，但却并没有把狄青麟这人也暖热了。
他的神情一如往时。
冷冷淡淡，似笑非笑。
正如花无瑕第一次见到他时，手里提着剑，剑上滴着血，血珠自剑尖不断滴下，而他的脸上却见不到任何害怕的神情。
他显然已经杀人视作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他显然已杀了许多人。
许多人。
花无瑕也杀过人。
他不敢说自己杀的人多，但也绝对不少。
通常，这些死去的人都不会相信，花无瑕要杀他。
而花无瑕却这样做了。
微笑着将人送入地狱。
花无瑕觉得他和狄青麟有很多相似之处。
他一直很喜欢狄青麟
所以他想对狄青麟好。
他一直都觉得，他对狄青麟是真的很好很好。
花无瑕微微笑着，迈步走进屋内，问道：“你喜欢这里吗？”他的声音十分温柔，温柔到令人的心都在发颤，简直可以把人溺死。
但狄青麟却像是块木头，对花无瑕话里透出的温柔与呵护全无反应，他静静的说了一个字：“坐。”
花无瑕就真的在狄青麟的对面坐下了。
刚一坐下，他就笑吟吟的说：“我坐下了，你想和我说什么？”
狄青麟转头看着他，嘴角微动，倒是笑了：“你真了解我。”
花无瑕微笑道：“所以你的回答呢？”
狄青麟没有回答花无瑕的问题，而是起身道：“院子里的荷花很漂亮。”说着话，他已走出了屋子，去到了池边。
花无瑕很快跟上，立在狄青麟身边，瞧着那怒放的荷花，道：“这是特地从杭州西湖弄过来的，听说是个稀奇的品种。”
狄青麟道：“这是千瓣莲。因花开瓣有上千而得名。”
花无瑕笑道：“千瓣？我可要仔细看看。”他蹲下身，真的仔仔细细的盯着池中的莲花瞧了大半晌后才无奈道：“这花瓣可真多，数的好累。”
狄青麟笑了笑，道：“你可以扯下一朵，慢慢数。”
花无瑕站起身，揉揉酸疼的脖子，道：“我可数不来。”他看着狄青麟，笑道：“你知道得可真清楚。”
狄青麟淡淡道：“我见过。”
“在哪里？”
狄青麟已转身行向墙角那颗树下，他在树下停下脚步后才回答花无瑕的问题：“在我家里。”他伸手抚摸着树干，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这里，有三道刀痕。”
花无瑕保持着微笑，凑上去看了看狄青麟方才摸过的地方：“真的有。”
狄青麟忽地转头看了花无瑕一眼，眼中情绪变幻，让人瞧不出端倪，他收回手，叹气道：“我小时候顽皮，爬到树上却下不来了，下人们将我带下树，我却恨上了这棵树，命人将他砍掉，下人们不敢违抗，只妆模作样的砍了记下，我十分生气，正想命令他们时，我父亲赶到，将我带走了。”
花无瑕微微笑着道：“想不到你还有顽皮的时候。”
狄青麟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想不到这棵树也有一样的刀痕。”
花无瑕只有微笑。
狄青麟又说起屋中的烛台，脸上流露出一丝哀伤：“那烛台的样式一直是我母亲喜爱的，据说是请名家铸造，在烛台下面刻着那名家的字号，我方才拿起来一看，想不到这只烛台上面也有。”
花无瑕的笑容更深更柔，他望着狄青麟，眼里沉沉似水，泛着柔情。
狄青麟继续说下去：“那屏风我仔细瞧过，与我母亲房中的屏风分毫不差，寝间供奉的观音像也与我家中的毫无差别，再说书架上的书，都是我曾经瞧过的，想不到连摆放的顺序都一样……”他停下来，叹气道：“最绝的是枕下那枚铜钱，是我母亲为我求的，在这里也看到了。”
他终是望向了花无瑕，脸上露出一丝笑：“住在这里，我就像住在家中一样，你说我能不满意吗？”
花无瑕笑了笑，说：“你离家三个多月，此刻一定很开心。”
“当然开心。”狄青麟笑道：“这一树一花，一草一木，都是精心挑选过的，那屋中的任何物品，不论质地样式，都与我家中毫无差别。恍惚间，我以为是回到了家中，真难为你下了这么多心思和功夫。”
花无瑕微笑道：“一切都是巧合罢了。”
狄青麟闻言，竟是大笑出声，他笑完，用一种轻淡的语气说：“一次是巧合，两次也是巧合，但三次四次，可就算不上巧合了。”
花无瑕的脸上保持着完美的笑容，当他这么笑时，很少有人会继续追问下去，狄青麟也不例外，他说起了别的事：“你见过他们了。”
花无瑕不解的问：“他们是谁？”
狄青麟盯着他，道：“你总喜欢明知故问。”
花无瑕脸上写着疑惑，似乎真的不知道狄青麟想问的人是谁。
狄青麟又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花无瑕笑着说：“我能有什么目的？如果真要说有什么目的的话……”他沉吟着，望着狄青麟，笑道：“我想讨你欢心，这个理由你接受吗？”
狄青麟眼神闪动，恢复一派悠闲的神色，道：“讨我欢心？”
花无瑕笑得眯起双眼，道：“你不相信？”
狄青麟轻笑一声，往屋内走去：“信，为何不信？”
花无瑕跟着狄青麟走进屋中，狄青麟在桌边慢慢坐下，他望见跟过来的花无瑕，倒是有些惊讶：“你为何还不走？”
花无瑕不明白了：“我为什么要走？”
狄青麟又问：“你留下来做什么？”
花无瑕看着灯下的狄青麟，忽地低低笑起来，笑声里夹杂着令人心动的诱惑，他靠近狄青麟，笑道：“我发现在灯下的你真好看。”
狄青麟任由花无瑕靠近，没有阻止，只是在花无瑕的身子贴过来时问了一句：“所以，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
这句话倒是难住了花无瑕。
他想做什么呢？
花无瑕打量着狄青麟苍白清秀的脸，审视着他的表情，他忽地发现，狄青麟又变了，变得难以捉摸。
有趣有趣。
难怪老爷会对他产生兴趣，不过……
花无瑕心中思绪万千，一闪即过，他笑着退开两步，道：“我想我必须得走了。”他也不顾狄青麟回答，自顾自的叹气道：“身为总管，总是没有太多私人时间。”
狄青麟对花无瑕没有表现出半分不舍与留恋，令花无瑕好生受伤难过：“难道，你不想我多留一会儿？”
狄青麟道：“我没有赶你走。”
花无瑕只好离开。
他走的很快，很快就走出了这个他静心布置的小院。
他刚走出小院没两步就被人从后捉住衣襟用力摔在了冰冷的墙上，一个人压了上来，让他动弹不得。
花无瑕只有苦笑：“这真是个惊喜。”
那人冷哼道：“说完了？”
花无瑕闻言，嘴角划开，道：“你等很久了？”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
花无瑕被人死死压住，不能动弹，他也不急，反而伸手去碰那人的肩，不料却被躲开，花无瑕咧着嘴笑：“怎么，摸一下都不行？”
“花、无、瑕！”
花无瑕笑了笑。
那人恢复冷静，道：“我不明白，你为何对他这么用心。”
花无瑕道：“他是老爷交待要注意的人，也是这次行动的帮手。”
那人显然不信：“只是这样？”
花无瑕问：“这样还不够吗？”
那人审视着花无瑕，却无法从他的表情或者眼神中寻得一丝端倪。
他很失望。
花无瑕静静的等着那人开口，见他沉默不语，他忽地伸手揽上那人的腰，将他拉向自己，凑到耳边轻声道：“你不喜欢这个回答吗？”
那人沉默。
花无瑕继续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回答，你想听，我就说给你听，好不好？”他望着那人的眼神有着真实的情感，似水般漾开。他的语气像是在哄着闹别扭的情人，那么温和，那么宠溺。
那人显然不喜欢这样的花无瑕，他硬邦邦的说：“你说，我就听。”
花无瑕叹了一声，道：“我说过了，但你却不喜欢。”
那人再次沉默。
那人道：“我不喜欢你对他那么好。”
花无瑕愣了愣，又笑了：“你对那人也很好。”
那人又开口了，话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不喜欢。”
他又重复了一次。
花无瑕低低的笑出声来：“你真自私。”他又在那人耳边说了几句话，末了，他笑着说：“我知道你对他很好，所以，我不会动他。”
他轻轻推开那人，道：“其实，我很想他……”花无瑕没有再说下去，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没有时间在这里停留。
他匆匆越过那人身旁，想起那人惊愕、慌张、害怕的神情，花无瑕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笑了。他喜欢看别人痛苦的模样，越是喜欢的人，就越喜欢看他在苦海中挣扎、沉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