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记》晚来烟

1、我原谅你了

　　山县人民医院手术门前，红色指示灯正亮着，一位中年妇女安静的坐在门前的长椅上，双手攥紧六成新的衣角，默默等待。

　　哒哒哒，急促的跑步声传来，惊醒了坐着发呆的女人，抬眼望去，慌忙站起来，

　　“小迹啊，学校不是在上课吗，你怎么来了？”

　　少年满脸汗水的说：“妈！小小这次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要不是小玫告诉我，你是不是要瞒着我小小这次的情况有可能挺不过去？”

　　“没有，小玫是吓坏了才这样说的，小小这次发病没有这么严重。”女人语气虚弱的安慰少年。

　　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两人赶忙上前询问，“大夫，我女儿怎么样了？”

　　“病人目前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但只是暂时的，我建议你们早点找到适配的心脏，如果没有匹配的心脏再次发病的话，恐怕就……或者把小姑娘转到省里的大医院，那里条件好医生多，或许有更好的救治方案。”说完医生就走了，他只是个医生，言尽于此。

　　女人和少年沉默的跟着从手术室推出的少女病床进到ICU。

　　“妈，我回学校了。”

　　“嗯，快回去吧，小小这儿有我看着，不会有事的，马上快高考了，你安心复习。”

　　少年默默走出去，他不想走，从小护着长大的妹妹这样躺在重症监护室，虽然不是亲的，但心疼一点也不少，可是留下又有什么办法呢？

　　ICU，留下的女人坐在床边许久，看氧气罩下脸色苍白微弱呼吸的少女，慢慢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器官转让协议几个字。

　　身后有低沉的男声响起：“想好了吗？”半晌无话，见她犹豫，又说：“你的儿子还要考大学，你一手创办的孤儿院里许多孩子在等着吃饭，还有这次的手术费住院费……”

　　女人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笔，缓慢的在纸上签了自己的名字，以母亲的身份。

　　将纸递给身后的男人，她没有转身，脸上眼泪纵横，小小，对不起，院长妈妈真的没有办法了。

　　男人结果协议，看了眼收好。“那么就开始吧。”

　　女人的手将女孩脸上的氧气罩移开，看着她呼吸困难，生命迹象渐渐微弱，床上的少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八岁的生命终结于谋杀。

　　“医院方面我已经说好了，明天会取走肾，然后你就可以带走尸体，你不用担心会被发现，另外，这张卡里是两百万，收好。”

　　放下卡，男人转身，顿了下，道：“不用太过伤心，没有今晚，你养女也过不了今年，再发次病就……”

　　转身离开，这样想也算是种安慰吧，毕竟他就这样看着一条生命没有，也并不是无动于衷的。但他也只是个拿钱办事的，家里也有妻小，这件事若不办好，他也……

　　病房里再次剩下她一个人，看着少女逐渐苍白僵硬的尸体，她终于死死咬着手臂上的肉哽咽起来，泪流成河，慢慢嚎啕大哭。“对，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对不，对不起，呜，呜呜……”

　　小小，应该是灵魂状态的小小飘在病房上方，看着大哭的院长妈妈，有些无措，她听见了一些对话，她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已经死了，是被害死的，她想她应该怨恨的，这个词是她偷偷看杂志学来的，她觉得应该用在这里，但看着大哭的院长妈妈，她又觉得怨恨不该是心里这种茫然的滋味儿。

　　她现在该怎么办呢，心脏有些热热的，小小低头看过去，咦？心脏的地方怎么在发光呢？

　　小小看着光团越来越亮，灵魂也慢慢透明，那团光就像是漩涡一样将她卷进去，消失之前，小小听见院长妈妈哽咽的不断说着对不起

　　“我原谅你了，院长妈妈，还有，哥哥再见。”

　　三天后，孤儿院后山，叫沉迹的少年沉默的将一个盒子慢慢放入挖好的土坑中，身后站着一个女人，还有十多个不足十岁的孩子，脸上都挂着泪。将土仔细填好，少年转身

　　“大家都走吧，以后有空经常来看看小小”说完率先离开。留在这里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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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觉得她可能没有死，因为据说死人是什么意识都没有的，但也不排除她读的书太少了，所以不知道人死后是会待在一团光中的，看着周围明亮而不刺眼的环境，她想。

　　嗯，好舒服呀，而且很温暖，她想在这里打个滚然后再睡一觉，她迷迷糊糊的觉得很困，然后就睡过去了。

　　如果小小没有在孤儿院长大或者再大个几岁，她就会知道有一个词叫做穿越，可以很好的解释她目前的情况，可惜她长于孤儿院，死于八岁。

　　与此同时，一片森林中，“哈尔，查探到暴民的踪迹了么？”

　　“队长，他们越过这片森林的边境去了死地。”

　　“死地？前面就是？”

　　“属下对这片地境不熟，但死地的环境非常独特，会在无形之中吞噬身上有伤口的生灵，所以应该没有认错。”眼前有明显的交界线，一边是焦土一边还有零星草地。

　　身为队长的俊美兽人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对周围的黑甲兽骑兵说道：“再往前走一段，在森林尽头扎营，哈尔带几个骑兵去附近的城市挨个通知，务必不让一个暴民逃出死地！”看了眼身边披着斗篷的星河殿祭师，祭师朝着他点点头，他们带着目的前来，至于逃进死地的暴民，很快死地的凶兽会替他解决的。

　　“是！”身为队长的兽人看着几个兽人骑兵脱离队伍，然后率先驱动黑甲兽向森林尽头出发，将近五十个兽人浩荡的离开原地。

　　“霍，计划真的会成功吗？我不想死，我想回家。”

　　叫霍的兽人看着周围百来个盯着他的目光大声说道：“老实来说，我不知道！”
　　停顿了下，听着窃窃私语响起，感觉到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凶狠，

　　他继续说道：“但我知道，不进入死地，一但我们被黑甲兽追到，剩下的就只有骑兵的屠刀！我们没法抵挡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兵，遇到几个都不行，他们太强大了！虽然死地更可怕，但目前只有进入死地才有一线生机，这些兽人士兵带有任务，是不会进入这里的！而且我们并不深入死地，只要在边缘慢慢走过黑甲骑兵的追击范围，就可以离开死地去往高塔国边境。我们会活着回家的！”

　　满意的发现大家都沉默下来，霍知道必须让他们明白自己的价值，不然他马上就会被这群陷入绝境的暴民撕碎，他想活着。

　　“如果不想跟着我的计划走的，可以回头，来时的森林就在这个土坡的后面，站起来就可以看见，现在想回去送死的就走吧！”

　　话落，除了几个亲信所有兽人都站起来走向土坡，霍的脸黑了……

　　可是，只有几步那些兽人就停了下来，霍也站了起来，他很高，不用往上走土坡也遮挡不了他的视线。

　　森林的边缘，黑甲骑兵正在扎营。不过仍然有一些奴隶走向森林，很快，被箭射死，尸体也很快消失，被死地吞噬了。

　　霍心下一凉，本来他不想进入死地，他也想着能不能回头，但结果已经了然，“现在，还有人回头吗？”

　　百来个兽人重新面对他，每个兽人的脸上充满着绝望和无可奈何。

　　“那么，走吧勇士们！或许我们会是幸运的那群人呢？”

　　“哦！你看他们选择进入死地呢！”

　　“一群蠢货！若是我，宁愿选择即刻赴死也不会选择进入那个鬼地方感受生命慢慢流逝的痛苦。”

　　“无知的兽人总是会心存侥幸！在这里等消息吧，死地的凶兽在不久后会带来让我们满意的消息，不过那时我们可能要忍受那不怎么好的脾气！”

　　半个月后，恶劣的环境已经让这支上百名暴民队伍削减了一多半，只剩下十多个相对比较强壮的兽人还在苟延残喘，每个兽人都将对方视作储备粮，只等对方倒下那一刻。

　　霍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黑色荒原，他知道他们这一行人无法活着出去了，在他们进入死地不到半天就迷路了，无法说清楚是什么时候失去方向，又或者是踏入死地那一刻，死亡就已经注定了！

　　可是他不想死，他有太多的不甘！视线转移到周围的兽人身上，眼神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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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觉得现在的时光真舒服啊，身体暖烘烘的，心脏一点都不难受，每天睡醒了就发会儿呆，然后一会儿就又会睡着，感觉自己能睡到天荒地老。啊，好困，接着睡……

　　砰～的一声，把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小小吓醒了，摸摸心脏，很好没有事，怎么回事？这是她这么久以来听见的第一个声音，很快，她就没时间去疑惑了，因为她感觉光团快碎了，要完！

　　眼看着光团慢慢消散，失重的感觉传来，小小紧紧的捂住眼睛，哇，救命～
　　咦？没有往下落了吗，感觉好像掉进了一个软软的地方。

　　移开小爪子，小小惊奇的发现她正坐在一片云朵上面，云朵漂浮在一个碧蓝色湖的正中央，周围群山环绕，古木参天。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爪子？

　　小小有些懵的看着两只毛绒绒的小爪子，上面还有小粉垫！尝试着捏捏手，小爪子同时向前抓了抓，低头，视线里都是毛绒绒哒～

　　爬到云朵边缘，看到湖里映照出的影子，一只像小小见过的兔子那么大的生物出现在湖里，也是白白的，只不过没有长长的耳朵，也不是跳着走路，额头以及身上纠缠有一些她看不懂的花纹。

　　呀！她好像变成了一只超级可爱的小动物了。一会伸伸腿，一会抓抓身上的毛毛，小小慢慢适应新的身躯。

　　不过她一会就饿了，本来她想忍一忍的，但小动物有点不经饿，感觉来了就必须要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