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期而至》十二钱

3、第二章

　　第二天一早，孟凡就拖着张婉英帮他整理好的行李箱，叫了辆计程车就往四中那边去。由于孟凡现在的房子距离四中差不多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来回换乘也不方便，他索性就在四中旁边租了个房子，房子不大却五脏俱全。孟凡从房东那里拿来钥匙收拾房子，收拾好的时候已经是下午1点了，孟凡累的瘫倒在床上，从包里拿出早上塞的面包，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午饭，睡了一觉后，就往四中走。
　　俗话说的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十年前的四中那可是在全国都排得上名次的，每年都会出差不多四五十个清华北大的学生，市状元也总是在四中，但是由于现任校长某些方针政策出现了问题，直接给一中的校长钻了空子，导致四中的升学率一年不如一年，相反一中的升学率一年比一年好，许多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都会首选一中作为孩子的教育培养基地，没了生源四中也就逐渐没落了。所以，不仅是四中的校长，就连四中的学生也对一中的人有着一股莫名的愤恨，两个学校的人走在路上，就算是认识碰见了也是互相不会打招呼的。
　　当然，孟凡对这些爱恨情仇一点也不感兴趣，只要不影响他在这个学校的生活就什么都好说。而且，孟凡对这个没有孟家人的学校竟然还产生了莫名的期待。
　　因为张婉英提前和高二教导主任打好了招呼，教导主任一看到孟凡就笑嘻嘻地把孟凡带到了高二一班，孟凡漫不经心地往窗户里看了一眼，发现里面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低头在做作业，虽然现在是一天中最容易睡着的时候，但竟然也没有人打一个呵欠。孟凡打心底里讨厌这种压抑的氛围，就和教导主任商量着说想去学习氛围宽松的班级，教导主任似乎有些为难，想当初张婉英让他关照可是给他塞了不少钱，这样做好像有些不妥。但孟凡一再强调，如果不让他去他就转学，教导主任舍不得那些钱，这个偏僻的学校多久没给他带来这样丰厚的油水了，当然也不想错失孟凡这个好苗子，由于犹豫再三也就同意了。
　　教导主任带着孟凡来到了高二七班，班里正在上数学课，讲台上一个身材微胖，头型类似瓢的老师热血激昂，雄浑的可媲美男高音的声音在教室的各个角落回荡，孟凡光看坐在讲桌旁边不住用手擦着脸上唾沫星子的学生就知道将讲台上这个人力洒水车当得有多称职了，但是神奇的是居然没有一个学生在认真听讲，女生照镜子化妆，男生大多都是在打游戏，睡觉，最令孟凡吃惊的是在教室后排看见了花头发那桌的几个和坐在教室靠窗角落的林故。
　　“刘老师，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能出来一下吗？”教导主任冲那正在上课的老师招招手。
　　那老师似乎对于自己的讲课激情被打断有些不满，皱了皱眉，又伸手在桌上的抹布上摸了一把，摸着他那冒油的光头走了出来。身后带出了一阵哄闹声，甚至还有人吹起了口哨。那秃瓢老师似乎也挺无奈的，愣是放任着没管。
　　“孟凡，这是七班的班主任同时也是数学老师，叫刘鹏。”教导主任指了指那老师。
　　“刘老师好，我是孟凡。”孟凡礼貌的打了招呼。
　　孟凡从小就知道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在初次见面时，第一印象往往就决定了你在对方心中的形象。老师，作为陪伴大多数人至少前18年成长的人，你给他的第一印象往往就决定了以后如果你犯错他会不会直接揪着你骂这个结果，所以孟凡对初次见面老师还是相当礼貌的，但是这种伪装色是和时间成反比的，越往后就越淡。因而从小到大孟凡成绩单后面的老师评语永远都是怀疑孩子可能患有严重的人格分裂症，建议家长带着他去医院瞧瞧。刚开始看见这些评语可把张婉英吓得不轻，生拉硬拽着孟凡去医院检查，但是到后来也就习惯了。
　　教导主任又交代了几句后便走了。
　　刘老师领着孟凡进了教室，哄闹异常的教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大家似乎对这位新来的同学十分感兴趣。孟凡甚至还听见有人在说：
　　“好酷呀，你说他帅还是咱班林故帅？”
　　“当然是林故啦，反正我比较喜欢那型的。”
　　“好难比较啊，要疯了。”
　　······
　　刘老师咳了一声，说“这是咱班的新转来的孟凡同学。刚从一中转过来的。来孟凡同学，介绍介绍自己吧。”
　　“大家好，我叫孟凡。以后还请大家·····”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似乎正在发育的公鸭嗓打断了“什么？焖饭？说的我还真有点饿了。”说完全班哄堂大笑。
　　“马小柴，你怎么回事？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刘老师似乎有点气愤。
　　对于这突然的羞辱，孟凡在孟家生活的这些年早就已经习惯了，于是他也不说话，只是笑着，淡淡地看着马小柴。
　　刘老师对于孟凡的反应很开心，自以为是地认为孟凡是个脾气温和的好孩子，暗暗松了口气。
　　“那你就坐在团支书旁边吧。”刘老师一边温和地笑一边用手指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女生。
　　“不了，老师，我觉得我就坐在那位同学的旁边吧。”孟凡挑着眉毛指了指坐在角落始终冷着眼看他的林故。
　　孟凡这样做其实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根据孟凡对昨天的回忆，他大概能够推测出林故是他们那几个人的头头，所谓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是不错滴。
　　“林故旁边吗？但是他旁边已经有人了呀，要不你再换一个。”刘老师有点难为情。
　　“刘老师，我身高比较高，坐在后面不会挡道同学们看黑板的视线，而且我身体不好，那个位置靠近窗户正好可以通通风。”
　　“这···”刘老师有点犹豫。
　　“老师，我成绩好，说不定还可以带动后排同学的学习，提高他们的学习成绩，让您今年也能勾到优秀班主任的门槛。”孟凡低声对刘老师说。
　　刘老师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为自己考虑的学生，感动的热泪盈眶，当即一挥大手说，“马小柴，你坐那边去，把位置腾出来给孟凡。”
　　“凭什么？我坐这儿多长时间了，我不换。”那马小柴一听当即就拉下了脸。
　　“你还和我说为什么，你们几个窝在一坨成天不干好事，不是打牌就是玩游戏，你还和我说为什么！赶快搬，要不然就凭你上次翻墙出校门，我就让你请家长。”
　　马小柴似乎没想到这刘老师会翻旧账，撇了撇嘴，冲孟凡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就拿起书包朝教室另一个角落走过去。
　　“谢谢刘老师。”孟凡的目的达到了，朝刘老师鞠了一躬后，身子一扭一扭地朝林故走去，颇有些得意。
　　林故看着孟凡坐在自己身边，他不自觉的把身子往里缩了缩。
　　孟凡收拾着自己的书本，瞟了一眼林故。
　　“祝你好运。”说完林故又趴在桌子上继续会周公。
　　“谢了。”孟凡说完掏出耳机专心听他的五月天。
　　终于捱到了下午放学，孟凡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手不下心碰到了还在和周公约会的林故的胳膊，林故一下子就惊醒了，一边瞪大眼睛看着孟凡一边用手不停搓着被林故碰到的地方，眼看都搓出了小红点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我靠，老子又没得什么传染病，这是什么反应？”孟凡心想。
　　而那边的马小柴和几个花头发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一下子就冲了过来，对着孟凡的课桌就是一脚，孟凡刚整理好的书本顿时又散的到处都是。教室里还没走的男生也像是看热闹般围在一边，也没人上来制止。
　　孟凡抱着胸看着马小柴，低着嗓子沉声说：“捡起来。”
　　“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啊，一中转来的小杂碎。你拽什么拽。”一个红头发一把抓起孟凡的衣领说。
　　“丁康，别冲动。”林故低声喝到。
　　“小子，你刚才碰到林故哪儿了？”马小柴拧着眉咬牙切齿道。
　　“哟，生气啦？怎么？林故又不是你老婆我怎么就不能碰了？”孟凡挑着眉。
　　“你···”马小柴被噎得没话说，红着脖子。
　　“你他妈的，老子今天不收拾你，老子就不信李。”一个染着奶奶灰头发的男生说着一脚就要揣上来。
　　“哎呀，教导主任啊，七班有人打架。”孟凡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透过人群的缝隙朝教室门口看去，只见熊炎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趴在门框上，一边拿着一个扩音喇叭一边冲门外喊，一脸贱样。
　　“这群小兔崽子又打架，我这次到要看看是谁的皮实。”教导主任的声音从大老远就传了过来，着中间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喘息。孟凡心想真是难为受年龄和体重双重压迫的教导主任了。
　　“嘿，你小子是不是找死啊，我他妈···”还没等马小柴冲上去踹熊炎，林故就一把拉住了他。
　　“以后再找也不迟，反正咱们时间多的是。”林故说着，抓起桌上的书包就地走了。
　　熊炎见他们走了，就和教导主任解释了刚才的事情，教导主任见没出多大的事也就没有计较，嘱托了几句注意安全就走了。
　　“凡哥，你怎么在七班那种班啊？我都打听好了你会进一班的，今天愣是等了一天都没等到你，还以为你没来呢！”熊炎跟在孟凡后面拽了拽他的书包带子。
　　“不太喜欢那个气氛。”孟凡道。
　　“我也是，整天死气沉沉的，在里面多待一天我都嫌折寿。”熊炎有些烦闷地说。
　　“对了，你是个扩音器是怎么回事？”孟凡突然停下脚步，熊炎没注意一下子撞到了孟凡瘦削的背上。哎哟了一声，捂着鼻子说：“今天下课上厕所的时候听见七班的人说，他们有人要在教室里收拾今天刚从一中转来的学生，我一下子就猜到了是你，拿了我们体育委员的扩音器就过来找你了，怎么样？及时吧？”说着的得意地甩了一下自己的寸头。
　　“今天，谢啦。”孟凡冲熊炎笑笑，又随口问了一句，：“你知道七班那个林故吗”
　　“这个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他好像有点奇怪，他不喜欢别人碰他，听说高一的时候被别人绑过，绑他的人好像还是个基佬，啧啧啧，也不知道干了些什么。”
　　“然后呢？”
　　“好像最后还是马小柴他们赶到，救了他。随后就听说绑他那人被林故愣是徒手砸进了医院，这小子看起来挺弱的，下手也忒狠了。后来啊，林故高一下学期就休学了半年，这半年内就没有人再听到关于林故的半点消息，大家都以为林故不会再来了，可是这厮到高二又突然来了。对了，凡哥你怎么关心起这些来了？”熊炎摸着鼻子似乎有些好奇。
　　“没什么，就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孟凡笑笑。
　　“凡哥，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把你上次揍何浩东那群人的招式教给我，我也好去炫炫，要不就这周末吧？哎，凡哥，你等等我啊···”说着追上去。
　　夕阳照在两人身上，把地上的影子拉的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