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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颓墙败栋故城悄 ...


  •   安风安云纵身负重伤亦强自支撑,见二位小主子逃离渐远亦不松懈,士虽敬其赤诚,然怒其杀戮同僚,见二人似力有不逮,愤然全力攻之。

      然二人武艺过人,士复死伤三人,余五人。为首之人见二人杀招愈烈,众士心惧,因忌诸士不禄,道:“吾等后日须赴直畟援城,今日便放了汝等!撤!”

      二人见众士卒撤,亦不追赶,及其远不可射之,方退至密林胡乱裹疮一二,复觅安逸二人。

      云深月近,安逸心中难安,携安瑞悄然返城。只见宁溪浊烟袅袅,城败垣颓,不觉心中一跳,援弟急走。

      安逸奔至城门,忽见十冢林立城前,不由驻足而望,细看碑文,忽而悲戚哀嚎:“爹!娘!”

      安逸当真未曾料到,离别父母至再遇二人,竟是此般境地。只觉:朝犹谈笑音容在,暮见故人冢已存。西风彻骨三尺寒,不及吾心一寸冷。

      密林凄清无寒鸟,四郊悄厉阡陌空。唯见碑木城前立,石掩尘埋忠魂冢。安逸三叩三拜,心中悔恨交加。

      安瑞目睹祭文,嚎啕大哭,援兄衣袍,指碑上祭书道:“哥哥,可为吕泰杀了爹爹、嫡母及徐叔众人?”

      安逸热泪难忍,哽咽道:“非也,其乃自缢矣。吕泰葬其于此!”

      安瑞不解,抽噎复问:“缘何自缢?”

      安逸悲望祭文,哭道:“为得其所而殉!”

      安瑞懵懂不知其意,安逸恐追兵未远,命其叩拜爹娘。二人遂徒步往南,欲问路寻人。

      安瑞一路大放悲声,安逸忧心追兵,再三安抚方止。

      实安逸亦时而默默落泪,心乱如麻自我告戒道:父母已逝,弟妹年幼,吾身负重担,当承父志,光耀门楣;死士俱陨,蓉儿下落不明,姨娘庶妹不知其踪,前路茫茫不知何往,怎可一蹶不振,实非男儿所为。

      安蓉诸人久不见追兵,悄然出林,只见大道空寂,不知身在何处。行至夜间,未见一屋一室,走之愈疾。良久,众人方见一颓败荒寺。甫一入寺,满目荒凉,安蓉直揣揣不安,怎生如此肖似《聊斋》的孤魂野鬼集聚之地?复忆起恐怖片里的厉鬼阴魂,愈发觉得惊悚。然此时夜深人静,不明方位,若离去亦不知何处有人家。只得作罢。

      几人不欲乱走,行至主殿,死士将安蓉三人放于地上;安莉甫一下地,牵着安茉援了安蓉站于一处。

      安月卸下行囊,四下寻了一笤帚清尘扫灰,除去蛛网。其余死士或拾柴木生火,或查看四周。

      安茉道:“吾等明日须往汉中,后如久齐。”

      安蓉对鲁国州郡甚不清晰,问道:“汉中、久齐为何处?”

      安茉道:“前朝汉中之地,今名遽康,州分三郡,一郡名汉中,一郡敦煌,一郡久齐。敦煌近羌人,常年祸乱不休。汉中邻武川棠阳,久齐临向黎。”

      安莉道:“姨娘大兄常往汉中行商,吾曾闻姨娘道,新丰赶赴汉中,行舟溯洄卫嘉河即可。然水患方去。。。。。。”言至此处,安莉不由丧气。

      安月道:“诸位小娘子莫慌,主子回宁溪前,已使遽告於向黎,安池郎君当遣仆接应。”

      安茉道:“吾等未居家中,不知伊何接应?胡乱吾等自往向黎罢。或哥哥瑞儿已先行前往了。”

      安月闻言忙道:“主子与安池郎君约至汉中卫嘉河畔,然今卫嘉河道水深浪疾,吾等需前往棠阳郡即可。自去向黎虽路途不远,然一来汉中郡内恶匪良多,吾等人马不足;二来吾等不曾前往,山高路远或迷途转向;三来灾民繁多,恐沿途生变。”

      安蓉叹道:“月月,汝今日所言,为汝往昔三日之和。”

      安月闻言无言以对,只得应诺道:“是。”

      安茉二人及众死士虽忍俊不禁,然思及安宅众人,复沉寂不语。一夜和衣而卧,竟不曾做噩梦,安蓉心情微微舒畅。许是见惯了生死,许是依旧对父母心存怨怼,安蓉觉得或自己悲拗不及二位庶姐矣。

      旭日东升,众人往南疾行。安蓉埋首在安月胸前,夜间不曾发觉,白日才见道旁不时有死尸,也是,如今这年月“行有死人”实属正常,只无人墐之矣。

      行至亭午,方见林中隐约有一村落,安茉抬手指道:“快瞧!是村落!”

      安蓉皱眉,既是村落,缘何不曾听闻一声半响?

      安月及众死士亦不言语。

      安莉见众人不语,沉吟道:“如今年岁,村落中可还有活人?”

      安茉闻言气馁不振。

      安月思前想后,将安蓉递与身旁死士道:“仆前去问路。安十,看顾小主子!”

      安十拥着安蓉,颔首应诺。

      安月行至陇亩,只见野径丛生,庄稼俱灭,村中悄无声息。安月虽猜测村内无人,然未探其内,难下定论。行至村中,果无人烟,安月欲转身离去,忽而听闻几声啼哭,只觉毛骨悚然。

      道旁,安蓉忽而直起身子望向村落,安茉异道:“何事?”安莉亦望向安蓉,复眺村落,未见何人出没。

      安蓉细听半晌,摇头道:“无事。许是吾听岔了。”

      安茉和安莉面面相觑,安十诸人见怪不怪。一路行来,众死士早已习惯其耳目清明了。小主子恐怕没有听岔,只是既无村人,缘何有稚子啼哭?

      洛阳勇安侯府,孟婉轻手轻脚绕过几案,然未至门扉,女夫子常大家已睁开双眼。

      常大家见她偷溜,轻轻咳了一声:“咳!”

      孟婉背脊一僵,转身强笑道:“夫子,吾欲遗矢。”

      侍女清兰一愣,小姐怎能。。。。。。怎能。。。。。。怎能如何,忠心的侍女心中亦说不出口。

      “咳,一刻钟。”常大家复闭目养神。

      孟婉见其闭眼,忙疾速离去,清兰忙随其左右。

      孟婉行至昌寿阁苑外长廊,忽转身道:“吾欲往曾祖父庭院,汝于此拦下众人半个时辰,无论是谁。”

      清兰虽不解其意,躬身应道:“诺!”

      孟婉满意颔首,清兰素月俱为其自祖父处新得之佳婢,忠心聪慧,无亲人所累,甚得其心。至于乳娘,今虽未背主,然其子不久便被市井闲人引诱流连风月场所,离背主亦不远矣。

      及小厮通传,孟婉入屋行礼道:“婉娘见过曾祖父。”

      孟荣座于案前,见曾嫡长孙女娇俏可人,温柔懂事,心中畅快,温和道:“起吧。”

      “谢曾祖父。”孟婉闻言笑道,随后站直身子。

      孟荣见其一言一行皆仕女风范,温雅娴静,从容不迫。心下极为赞赏:“婉娘今儿怎至曾祖这哩?”

      “回曾祖父,父亲屡次言及曾祖父闻一通十,五车腹笥,婉娘恨不能日日向您请教哩。”孟婉撒娇道,虽是撒娇,亦背脊挺直,坐如青松。

      “哈哈!婉娘如有向学之心,旦夕可至。”孟荣只觉是年来,此女言行俱令人耳目一新,丝毫不似幼时顽劣骄纵,实属难得。

      孟婉狡黠一笑:“如此婉娘可当真哩,只是晚娘愚笨,不及兄长聪慧,恐曾祖嫌弃哩。”

      孟荣心下一乐:这小狐狸。只其既是为轩儿而来,可是继孙媳捅了甚么幺蛾子?

      孟荣思虑再三不知其然,索性接了话道:“婉娘愚笨?这可怎生是好?老夫年迈,心力不足,不若老夫教导轩儿罢!”

      孟婉闻言喜道:“祖父可说话算数,吾听闻兄长之夫子屡试不中,为人不通世情哩。”

      孟荣闻言笑道:“小狐狸,露狐狸尾巴哩!”

      孟婉羞涩道:“曾祖父如此说孩儿,孩儿可不依哩!”

      孟荣闻言抚掌大笑:“轩儿资质尚可,姑且命其前来罢。”

      孟婉见此行目的已成,亦掩口而笑。

      室内祖孙和乐,庭前主仆相抗,小厮忙进屋禀报孟荣。

      陈氏见清兰跪地阻拦,气急反笑:“好箇伶牙俐齿之奴,吾今儿倒要瞧瞧,本夫人能否进此庭院,能否惩戒汝这不敬主子之贱俾?”

      清兰垂首不语。

      陈氏见之愈发气急,厉声喝道:“竹雨!菊霜!掌嘴!”

      竹雨并菊霜上前,正待掌嘴,陈氏乳娘高氏匆匆而来:“娘子且慢!”

      竹雨二人闻言停下,望向陈氏。

      陈氏素来敬重乳母,便道:“先饶了罢!”

      高氏立于陈氏身旁,附耳轻声道:“娘子,此女乃娘子家公所赐,打不得哩!”

      陈氏闻言一惊,本以为是夫君不满自己怠慢嫡女,却不想孟婉那小蹄子竟告予公公!陈氏心中慌乱,忙悄声道:“这可怎生是好?”

      高氏忙抚道:“娘子莫慌,汝不知情哩!”

      陈氏闻言镇定几分。是极,吾不过是教训一个不敬主子的贱婢,哪知其是公公所赐哩。况今未曾动手,尚有余地。思罢示意竹雨二人退下:“吾身为主母,处事自当公正,汝虽不敬主子,然念汝从婉娘令也,倒也忠心,便罚尔半岁之月例,汝可服?”

      清兰闻言如释重负,叩首谢恩。

      小厮本候于旁,见状忙道:“夫人,侯爷有请!”

      陈氏闻言面不改色强自镇定,而后不慌不忙若无其事道:“嗯,省得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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