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走》书墨未浓

2、生日快乐

　　她和他住对门，从十四岁到十八岁，四年的时间，一千四百六十多个日夜，她很爱笑，从来没有哭鼻子的时候，中秋元旦这样合家团圆的节日里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她是笑着的，感冒生病的时候她是笑着的，在学校被老师骂了也不哭，女孩的娇软似乎与他绝缘，那个女孩，聪明顽皮，坚强独立，他甚至想像不出她哭起来是什么样子，直到那一天。

　　那天是他一个兄弟结婚的日子，他作为伴郎去参加婚礼，闹到很晚才回来，安静的楼道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或许是楼道太静的原因，让他想要忽视都难。

　　门没锁，她扒在书桌前，桌前摊开很多种书和卷子，铅笔和圆珠笔胡乱的放了一桌，旁边还有手机，屏幕亮着，她抬头看他，透过晶莹剔透的泪珠，他第一次觉得，她还是那样小的一个女孩子，需要人关心，需要人爱护。

　　“怎么哭鼻子了？”因为从未见她哭过，所以寻着哭声进来的时候他心里实着有些吃惊，可是现在，看着眼前的姑娘，他才发觉其实她一惯的状态并不正常，这个年纪，正是哭笑欢闹都特别鲜明的时候。

　　“这道题不会做，我想了三个小时也没想出来。”拿起桌边的铅笔在卷子上的一道题下面画了一个圈。

　　“所以就哭成这样了？”他低头看，那是一张数学模拟卷子，旁边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了很多。

　　“我觉得我不笨，可是真的不会做。”

　　“把这三条线算出来，然后再想想。”看了下题，脑子飞速运转。

　　“哦。”没有在管他，她认真算那三条线，而他却撇眼看到桌上还亮着的手机屏幕，正好是微信界面，是她妈妈发来的微信：宝贝，生日快乐，蛋糕放冰箱里了，今天医院特别忙，爸妈赶不回去给你过生日了，下次一定补上。

　　看她依旧低着头在草稿纸上奋笔疾书，他走出去，果然在冰箱里看到一个未开封的蛋糕，今天是她的生日，他从冰箱里拿了两颗鸡蛋走进厨房。

　　“这道题我会做好了，其实换个思路想想，也不是那么难，我……”拿着卷子兴冲冲的走出来洛凡看到系上围裙的那个人，握着卷的手紧了紧，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身影，西装革履，胸前还带着伴郎的胸花，手上却沾了白面，她已经闻到了好闻的面条香。

　　“吃吧。”白色的面条上面浮了些绿色的葱花，还卧了两个荷包蛋，一瞬间，她又想哭了。

　　“吃啊。”放到餐桌上，她的头被敲了一下，其实除了在课堂上，他并不是很严肃，所以她才敢叫她哥哥，从来都不怕他。

　　“哦。”拿起筷子吃的很急，一整天失落的心情突然因为这碗简简单单的面条得到了安慰。

　　作为一位老师，顾久身上也有很多文人气息，比如他很喜欢收集钢笑，衣服兜里永远有一只备用的，指针指向零点的时候，他把自己的钢笑递给她，说一句生日快乐。

　　“谢谢。”她接过，沾着面汤的嘴笑的很开心，那是她十八岁的生日，她已经很久没有过生日了，虽然每年生日的时候，有祝福，有蛋糕，可很多时候都是生日过了好几天了她才去拆那个蛋糕，她也不是怪谁，只是爸妈都太忙，每年生日和重要的节日他们都不在身边，什么节日她都觉得无所谓，生日原该是庆祝的日子，可每年生日这天，她都不开心。

　　“女孩子哭鼻子可不好看，以后，哪道题不会做就来找我，生日我也可以陪你一起过。”他去厨房收拾残局的时候，吃饱喝足的洛凡已经睡着了，看着小丫头安静的睡颜，他突然这样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嗯。”睡的朦朦胧胧的姑娘应了一声，不知是在回答他，还是在作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