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当行》总想吃点儿啥

11、蛇妖与阎王（2）

　　两位大神来去匆匆，鄙人看了看桌上的几张纸，柏青崖和佘楠的名字赫然纸上，名字下是二人的生辰八字，阴历、阳历都写得及其清楚，甚至时间都精确到秒了，看来阎王的《生死簿》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待鄙人继续往下看，却发现下面记载的内容像是一大片被水晕开的墨迹，看不清究竟写了些什么。鄙人认真辨认着二人《生死簿》上的墨迹，柏青崖的隐约能看到“妖”、“聚灵”的字样，鄙人猜测其大概是描述柏青崖为了蛇妖摆下聚灵阵。佘楠的记载内容则完完全全看不清，而且这蛇妖比柏青崖寿命长了几百倍，根据纸张墨迹的大小判断，这蛇妖记载的内容居然比柏青崖的还短，估计是柏青崖摆下聚灵阵的前因后果都被记录在《生死簿》上了吧。鄙人回想起文二爷之前说过，有些书鄙人不能看，之前鄙人还以为是指鄙人无机会前往阴曹地府或神仙二界一窥真容，今儿个看来，这话是指鄙人的道行太浅，无法窥视书中所载内容。
　　鄙人向佘楠核对二人的生辰八字，佘楠对自己出生时刻已经模糊，只大概说出了年月，连日期都忘得三三两两。但柏青崖的出生年月他倒是记得十分清楚，阴历、阳历甚至秒数都与《生死簿》上所载不差分毫。
　　虽说佘楠对自身生辰记不准，无法确认这《生死簿》是否记载的就是佘楠。但看柏青崖的记载正确，加上对阎王的无条件信任，鄙人就当这几张纸是《生死簿》上佘楠的记载，所幸佘楠对此也并无异议。
　　“姑娘打算给我什么样的机会。”核对完生辰八字，佘楠收起了对鄙人的警惕和顾虑，十分积极的说着。
　　鄙人指了指那牌匾，故作高深的说着：“以命换命。”
　　“以命换命？”佘楠面露疑惑，“用我的阳寿换他的阳寿，还是用我的仙命换他的死命？”
　　“随你。”鄙人笑了笑，“你提个方案，鄙人觉得合适，按照你提的方案，帮你做个交换。”
　　“那你又要从我们的交换中得到什么呢？”佘楠目不转睛的看着鄙人，似乎想从鄙人的脸上看出鄙人到底是好心还是恶意。
　　说句实话，鄙人也不知道究竟能从他们的交易中获得些什么。两人如果用寿命交换，鄙人又不是阎王，无增减寿命的能力，自身也得不到这二人的寿命；两人要用命运交换，鄙人顶多能抽取些好运，但于鄙人而言，这所谓的好运厄运也并无差别。左思右想也没找到最优方案。忽的，清尘老道士的“除名弟子”闪现在脑海中。柏青崖已被昆仑山除名，就算其能长命百岁，也无法再在昆仑山居住。佘楠本就生于昆仑山，交易之后倘若还有命在，估计也会跟着柏青崖四处游荡，居无定所。
　　如此想着，鄙人就对自己追的CP十分同情，转念有了自己的死心：“鄙人这典当行开了百余年，都没有些小厮为鄙人服务，待交易成功柏青崖和你就留在鄙人的典当行，受鄙人差遣吧。”如此这般，二人就可以在鄙人面前发糖，弥补鄙人被文大大不再更新卫岚CP视频的遗憾。
　　“就这样？”佘楠有些吃惊的看着鄙人，似乎没想到鄙人的条件竟如此简单。
　　“你以为受鄙人差遣是件易事？”鄙人挑了挑眉。
　　“自然不是。”佘楠连忙否认，“交易内容由我自己定？”
　　鄙人想到那日的八个字，想开口说出“共命”二字，却发现喉咙如同被扼住一般无法出声。看来那八个字未必是交易之人心中所想，没准是《阴阳簿》给出的最优方案吧。
　　如此想着，鄙人便有些担心。如果这“共命”真是《阴阳簿》给出的最优方案，那是否代表着佘楠需要在特定次数内选到这最优方案才能使得交易成立。那这特定次数究竟是多少，倘若佘楠选错了，这机会没准就错过了。
　　想到此，鄙人急迫的开了口：“机会只有一次，你好好思考，别让你二人都后悔。”听了鄙人的话，佘楠面色严肃的陷入沉思，久久未言语，鄙人也无半点催促之意。
　　鄙人目睹了二人如此多的场景，对二人的所作所为也有所感知。从鄙人的角度看，柏青崖用手镯困住佘楠是为了延缓佘楠修炼的进展，推后渡劫的时间。同时，柏青崖逐步加固密室的禁制，直至神仙阴三界的大部分成员都无法进入，也避免佘楠被天道察觉。最后，以逆天之行摆下聚灵阵炼丹，还将丹药喂给佘楠，也都是为了提升佘楠的修为，避免其渡劫失败。重点在于，柏青崖所做的这一切，都为让佘楠知晓一丝半点。柏青崖所做之事鄙人虽能理解，却绝对不能赞同。这沉甸甸的罪孽虽都记在柏青崖一人身上，但其所作所为终究会被佘楠知晓，自那之后，佘楠将如何自处，又将如何看待着逆天罪刑换来的仙命？不得不说，鄙人感觉柏青崖的行径有种感动了自己的幼稚，却也对其不惜逆天改命也要保护佘楠的情谊动容。
　　“我想好了……”佘楠抬起头，眼中异常坚定。鄙人却十分紧张。
　　“你若与鄙人说要用你的仙命换他的死命，鄙人可是不会答应的。”鄙人之前只思索二人的过往，担心佘楠也如柏青崖那般幼稚，急匆匆堵住佘楠的话语。
　　佘楠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不会像青崖那般的，姑娘放心。”这笑容很是平静，莫名的安抚了鄙人的急躁。
　　“说来这愿望有些猥琐又有些矫情，”佘楠轻柔的说着，“我想与青崖生死相契。”
　　听起来确实有些恶心，鄙人心中默默跟读了一遍佘楠说的“生死相契”四个字，得出了这么个结论。但这四个字确实与“共命”不谋而合，鄙人心中也有些开心，二人可算有机会相守了。
　　还没等鄙人思考如何实现交易，不知被鄙人落在何处的镜子突然凭空出现，稳稳的落在生死簿的那几张纸上。说时迟那时快，书架上一本《阴阳簿》飞了出来，悬空在镜面上方。如上次一般，特效着飞出八个字，迅速排列成两行，第一行是“生死相契”四个字，第二行是“交易已成”。
　　鄙人仔细看着面前的特效，心中疑惑不已，面上却是一片冷淡。这次的字体虽然与之前特效中的字体相同，但并未出收尾处气势顿减的情况。即使是散乱飘出的八个字，却仍一气呵成，给人以酣畅淋漓之感。
　　这八个字在空中悬浮了大约一分钟的时间，镜子和《阴阳簿》竟然一起飞到了书架中，而那八个字就化作墨水，打湿了《生死簿》的那几张纸。鄙人低头看了看，本来《生死簿》上二人记载的墨迹范围相差悬殊，此时却变得几乎相同。而且，除了二人的姓名、生辰八字之外，在二人《生死簿》的最末尾，都出现一行鄙人可以看清的字迹，且二人所载内容完全相同，鄙人便顺势将最后一句念了出来：“柏青崖为善才可消死气，佘楠为善只抵自身债，黑气不消，善事不止。”
　　语音刚落，鄙人便听见佘楠略显痛苦的呻吟，抬头一看，发现佘楠身上本清澈泛着金光的灵气正被黑气吞噬，最终似乎达到某种平衡，佘楠身上的灵气变成了黑气中泛着白光，之前的金色大抵因为含量太少，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佘楠刚才的呻吟大概是因黑气吞噬灵气时造成了三魂七魄的不适。
　　“这……”佘楠看到自身灵气的色彩，面上一喜，随后深深作揖，“多谢姑娘。”
　　“错了，是主人。”鄙人有些欣慰的说着，从书桌上翻出两张符纸，递给佘楠，“回去把鄙人的另一个仆人柏青崖带过来吧。”
　　佘楠接过符纸，瞬间移形换影走了。
　　鄙人看着桌上的《生死簿》，默默找来张纸将可见柏佘的生辰八字和最后的那句话记录下来，便如同阎王所说一般将《生死簿》烧了。
　　且说这《生死簿》上的火刚灭，阎王就不请自来。
　　不知是看了他的《生死簿》后与阎王有了交集，还是因这房间被黑气污染后提高了鄙人对黑气的屏蔽能力，鄙人竟然能从那团黑气中看到阎王的衣着打扮。阎王此时穿着黑色棉外套，露出白色的高领毛衣，下身穿着条黑色牛仔裤，还配了双黑色板鞋，和街上的凡人并无差别。但待鄙人仔细端详阎王的脸，却发现鄙人看不清阎王的容貌。
　　“生死相契，你倒不觉恶心。”阎王缓步向鄙人走过来，手中还拿着刚烧给他的那几张纸。
　　“有点，”鄙人用有些反胃的表情回应，“但好歹是别人心之所向，鄙人也不好肆意修改。”
　　阎王对鄙人的回应嗤之以鼻：“此次前来，一是恭贺典当行开张，二是送你件法宝，免得你交易之时还需本王次次上来。”
　　语罢，阎王从怀中拿出支毛笔，放在桌上。
　　“判官笔？”鄙人想当然的脱口而出。
　　“想得美，”阎王冷眼看了鄙人一言，“不过判官笔这万年笔头上掉下的毛做成的笔，无掌握生死之效。不过你若用此笔在纸上写出交易之人的姓名及生辰八字，该人《生死簿》中所载之事可印在那纸上。《阴阳簿》的墨迹落在笔上，也可将所改内容更新在《生死簿》上。”
　　阎王挑了挑眉，略带挑衅的说着：“不过这《生死簿》所载之事你能不能看全，就不一定了。这抄《生死簿》的习惯，也不好。”语罢，阎王就瞬间消失了。还未等鄙人回过神来，刚才记载着柏佘二人的生辰八字的纸就化为灰烬，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