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街》瞎侃

54、亡灵之都（二）

　　“欢迎光临孩子，你还好吗？”唐爷愣了一下，又瞬间恢复身为主人该有的礼貌，脸上明显写着“我们很熟”这四个字。
　　“是他们，黑市里打架的那群人。”小诸葛认出了黑猫和金鱼，目光越过他们又往后看了看，嘀咕：“怎么少了一个人，那个狙击手呢？”
　　当时在场的人对他们都有印象，房间里只有闹闹和贝贝不认识他们。
　　“请务必带上我们一起。”黑猫重复刚才的话，走上前来。不苟言笑的脸上隐隐流露着淡淡的悲伤，“拜托了，他杀死了我兄弟，还杀死了我们的朋友。”
　　唐爷十分诧异，诧异中带着悲伤，“是那个梦想当杀手的孩子吗？”难以置信的喃喃，“怎么会这样，他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啊。”紧接着又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离开黑市后，我们被引进了那座宅院。”黑猫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醒了之后，他和金鱼返回了那座宅院，但只看到一片废墟。
　　“那个一头自然卷的狙击手竟然死了？”小诸葛暗自咕哝，又捣了捣是刘琳琳的胳膊，遗憾的说：“还有你那个拿日本刀的小帅哥，好像也嗝屁了。”
　　“本姑娘还想以身相许呢，看来是没这个机会了。”刘琳琳叹气，满脸的失落。
　　“别这么早下定论啊，容我算上一卦。”交易员左手拿着乌龟壳，右手攥着三枚硬币。硬币塞进乌龟壳里举过头顶一阵摇晃，叮叮啷啷的响，闭上眼睛摇头晃脑嘴里还嘀咕着什么，活像一个江湖骗子。
　　“切。”刘琳琳撇嘴，“装神弄鬼。”
　　“这家伙一准是个大忽悠。”小诸葛满脸无奈。
　　“你还在干这一行啊？”唐爷打趣。
　　“祖传的手艺不能丢。”交易员闭着眼睛回应。

　　铜板掉在桌子上，交易员左看右看看，又换个角度看看，一会皱起眉头一会叹气一会又满脸惊喜，不知是真看得明白还是在装模作样。总之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有鼻子有眼的，“此卦乃大凶之卦，但凶中带吉，劫后余生，夹缝中求生存，必死之局中透着一缕希望，你们那位朋友应该没有死。”
　　黑猫看了看地上的行军包，又盯着交易员脸上标志性的眼镜一阵打量，有些不敢确定的问：“你是交易员？”
　　“幸会幸会。”交易员得意自己名声在外，一点也不谦虚，“正是在下。”
　　“你说的都是真的？”犹似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黑猫略显激动。
　　“王上的复苏需要一副躯体当做容器，这个身体必须是强大的，看来你们那位朋友有幸被选中了。”交易员一边说着一边把铜板和乌龟壳收了起来。
　　“王上？”
　　“就是那只猫头鹰。”
　　得知陆一鸣可能还活着，黑猫深吸了一口气，“那我们更要去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金鱼亦是怔了怔，略显黯淡的眸子里终于泛起一缕希望的光芒。
　　“之前我们在报纸上看到了你发布的通缉令。”黑猫说。
　　“是吗？”交易员惊讶，“你居然能猜到是我。”
　　“当然。”黑猫耸肩，“毕竟你总是喜欢别人白替你干活而不会索要报酬，所以才从来不会在通缉令上留下自己的名字。而且把通缉令发布在那种地方，也与外界传言你抠门奸商的名声相符。”
　　“是哪个混蛋在外面败坏我的名声！”交易员气急，恼怒的拍桌子。
　　“好像是你自己把自己搞臭的。”唐爷漫不经心的说。
　　提到通缉令，项桐下意识的撇了撇嘴。他很意外交易员在外面臭名昭彰的名声，简直与他的认知有天壤之别，看这架势就像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但对他还是不错的，自己还欠他一个人情呢。说起人情，项桐抬眼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唐薇薇，突然又心疼的厉害。
　　金鱼注意到项桐身边的黑伞，似是猛然间想起了什么，精致的五官上有狐疑的神色。
　　“现在圣杯在我们手上，还有那么多可爱的勇士。”交易员看向项桐他们，“胜利之神已经站在我们这边了。”目光又投向唐爷，“老头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我这里正好有两条小船，可能有点旧了，送你们去那座古堡完全没问题。”唐爷拿着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

　　趁没人注意，贝贝把闹闹拉到人群最后面。
　　“没我们什么事了，咱回去吧。”
　　“就这么回去啊？”闹闹有些犹豫。
　　“喂！”贝贝似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你该不会想要和他们一起去那个古堡吧！？拜托不要多管闲事了好吧，主人只要我们帮忙把箱子送来，又没说要我们跟着一起去什么古堡。你没听他说那里住着恶魔什么的嘛，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啦。”又搬出乌格尔施压，“快回去啦，说不定主人正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去有新事情要做呢，耽误了主人的大事我们都得倒霉。”环抱胳膊斜睨，“反正我已经被变过一次猪了，我不怕，告诉你那滋味可不好受。”还拿惩罚来吓唬她。
　　闹闹果然有些害怕了，她可不想被变成一头猪。主要是她从来没犯过错误，更担心犯了错误后就不能压贝贝一头了。妥协说：“那好，咱们回去吧。”扭头朝后看了一眼，眼神还是有点恋恋不舍。
　　“快走。”贝贝猫着腰小心翼翼的朝门口挪动，还没走两步就被人从后面抓住了衣领。
　　一同被抓住的还有闹闹。
　　“你们这是要去哪啊？怎么连声招呼也不打。”
　　贝贝扭过头来正对上满脸堆笑的交易员，还有无数只投来的眼睛，顿时心脏狂跳，仿佛入室的小偷被主人抓了个现行，心虚的不行，“我们，要回去了。”
　　“回去？”交易员装作很诧异的样子，眼神又很快转为哀怨，“你就忍心这么抛弃我了么？”
　　“不是不是。”贝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难道你不想和我们一起去古堡探险吗？那地方可好玩了，又惊险又刺激。”交易员诱惑说。
　　闹闹双眼放光。贝贝则是连连摆手，“不不不，主人还等着我们回去呢。我们把箱子送过来就完成任务了，你们自己去吧。”
　　“乌格尔可是说让你们听我的吩咐。”
　　“是嘛！”闹闹惊叹中带着惊喜。
　　“哎？主人有说过吗？”贝贝表示怀疑。
　　“我想起来了。”交易员突然恍然大悟的样子，指着贝贝的鼻子，“那只猫头鹰是你放走的吧？”
　　贝贝睁大了眼睛，连忙解释，“不，不是。它，它......”
　　“别它它的了。”交易员不由分说的拖着贝贝就朝门口走，“所以你要亲手再把它抓回来，这样才能一雪前耻嘛。正好我们缺一位优秀的舵手，我看你能堪此重任。”
　　“放开，放开我！”贝贝拼命挣扎，奈何交易员抓的太紧，根本不给他逃脱的机会。
　　“让我们来一场华丽的冒险吧。”交易员兴致勃勃。
　　“可以去古堡喽！”闹闹一蹦三尺高。
　　“放我回去！我要回去！”贝贝哀嚎，欲哭无泪。

　　高高耸立的灯塔上火焰熊熊燃烧，火光穿透重重迷雾照亮海面，海底映着明月。有划水声在接近，一条小船从浓雾中驶出来，唐爷坐在船头手里举着一把铜灯，努力看清前方。
　　交易员举着一个单筒望远镜侦察敌情，“注意注意，前方二十米发现可疑目标。”伸手拍了拍身后的贝贝，“要撞上了，快改变航向兄弟。”
　　贝贝撇了撇嘴，用力划动手里的木浆，累的满头是汗。十分不满的嘀咕，“真是的，为什么我们要来这种地方。”
　　“你划错了笨蛋！往另一边！”掌握着另一个木浆的闹闹焦急的提醒。
　　“我想回去。”贝贝委屈巴巴。
　　“这次我不会再拦着你了。”交易员把望远镜调转了一个方向，“如果你有勇气游回去的话。”
　　贝贝把脑袋伸出去朝下面看了看，水里的圆月上游过去一个庞大的身影，脑中瞬间出现一种生物的凶恶面孔，打了个激灵。又四下望了望，隐藏在浓雾里的大海一眼看不着边际。又吞了口唾沫，老老实实的继续划船。
　　交易员突然又一脚踢在项桐屁股上，“加把劲孩子，水都灌我鞋里了。你想待会我们一起在鲨鱼肚子里开party吗？”
　　小船中间破了个洞，水从下面汹涌的灌进来。项桐和小诸葛手里各拿着一个水桶正努力把灌进来的海水拨出去，保证在到达目的地之前这条摇摇欲坠的破船不会被大海吞没。
　　“我说老头。”小诸葛直起身子，扶了扶僵硬的老腰。看向唐爷的眼神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去，“这就是你说的可能有点旧的船！？”可能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抱歉。”唐爷扭头讪笑，“我不知道它破旧的那么厉害。”
　　第二条小船紧随其后，刘琳琳站在船头用手遮住额头，漂亮的眸子里射出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迷雾。唐薇薇站在船中间，倒映在海里的身影纤细修长，背上的死神之镰闪动冰冷的光，黑猫在船尾奋力划桨。
　　一切正常，风平浪静。
　　“啊！”突然，贝贝惊叫一声，木浆脱手而出掉进了海里。引来众人侧目，闹闹被他吓了一条，刚想斥责。但顺着他哆哆嗦嗦的目光的看去，斥责的话到了嘴边也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同样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