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脸（gl）》爱吃豆腐的羊

2、第二章

　　俞风迟想离家自立门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说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大不了的原因，只是日积月累的，是个人都烦得受不了。

　　俞父俞母相识于近三十年前。两人是高中同学，念书的时候一见钟情随即偷偷摸摸开始早恋，毕业之后很快就办了酒，转年俞风迟就呱呱坠地，其后相亲相爱二十余载，脸都没红过一回。

　　可以说是相当完美的初恋了。

　　期间种种磨难略过不表，但可以想见过程绝不轻松。

　　俞风迟曾听爹妈说过多次，俞父当年上门求亲的时候挨了岳父一顿毒打，在床上趴了一个月，最终还是抱得美人归。

　　老丈人耐不住自己闺女恨嫁，松口之际也不忘撂下狠话，要是这臭小子胆敢对自己闺女有丝毫怠慢，就不止趴一个月了，三个月起算。做了一辈子斯文的文化人，一朝涵养全不要了。

　　也勿怪老丈人话狠，谁家十七八岁如花似玉的闺女被骗走了不着急啊？揍这小子一顿都是便宜的。

　　俞父一身的伤都没好利落，听完就咚一声跪下去喊爸，望着一侧又喜又羞的俞母笑得龇牙咧嘴，然后拍着胸脯立了誓，说会一辈子对俞母好。

　　誓言倒是没有半分掺假，二人结婚后俞母连碗都没有洗过一只，还真过得像个娇小姐似的。经年下来，性子越发烂漫。

　　然而这就苦了俞风迟。

　　因为家里俞母最大，事事都得她说了算。

　　俞母临盆的时候受了些罪，头天夜里开始阵痛，进了产房之后又挨了大半天，生完出来折腾得几乎去了半条命。

　　缓过劲来俞母就不那么高兴了，想起自己遭的罪，随口就把孩子的名字给定下来了。俞风迟，大风大雨的日子里出生，来得太迟害自己亲妈吃了大苦头。一个粉嫩嫩的奶娃，名字起得如此随便，真是枉费了二老家传的文化底蕴。

　　俞父光顾着心疼媳妇了，哪里还想得起来为自己女儿考虑一下，一点不犹豫，就这么同意了。

　　有了孩子俞母就多了一个乐趣，跟俞风迟回忆她和俞父的恋爱史。自俞风迟记事起，就总是被迫听自己老妈两眼桃花地讲情史。小时候不懂事，还愿意老老实实当故事听。年纪再大一点，可就觉得烦了。

　　饶是谁同一个故事听上千遍，也是会厌倦的吧。

　　俞风迟也不是没有抗议过。然而俞母当即眸光闪动泫然若泣，直让俞风迟浑身冒鸡皮疙瘩。俞父一向惟老婆马首是瞻，非但不体谅俞风迟的苦处，偶尔俞母讲的有疏漏，他还会凑上来补充几句。

　　要光是这样也就算了。

　　偏偏两个人越活越回去，年纪越大越腻歪，动不动就牵个小手搂个小腰。当着俞风迟的面也从不回避，害俞风迟老是提心吊胆会长针眼。每回两个老不羞的黏到一起，她就只能假装自己是个瞎子，尽量不去看他们。

　　自俞风迟青春期开始，俞母就摩拳擦掌等着她哪天能领个人回家，像自己和她爹一样来一场充满浪漫与激情的早恋。

　　她已经拥有了完美的爱情，便总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这样好运，走上与她相同的顺遂人生。虽说这样的想法有些一厢情愿，倒也没什么好指摘的。

　　然而等了好久，也不见俞风迟有任何动静，完全没有恋爱的迹象。

　　俞母失望之余又担心是孩子还没开窍，亦或者不敢告诉家里。于是伙同俞父旁敲侧击多次暗示，不料一点用也没有。俞风迟稳如泰山，就是绝口不提恋爱一事。

　　及至俞风迟念大学，心急不已的俞母索性开始连着结婚生孩子一起催了，更是变本加厉加大了秀恩爱的力度，以期刺激俞风迟一把。

　　按说自家闺女条件也不差，虽然长得更像她爹，不如自己那么有曲线，但还是很拿得出手的。总不至于没有人追吧？

　　俞母思来想去，心里越发没底，悄悄和俞父嘀咕怀疑女儿爱无能，索性自己动起了心思，拜托好姐妹帮忙留意认识的青年才俊，准备亲自下场给俞风迟牵红线。

　　如此这般折腾，搞得俞风迟头都大了。回回俞母提及此事，她都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要超标。

　　她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问题。不就是不想谈恋爱吗？这又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事情。实在不值得为此大费周章。

　　虽然没吃过猪肉，但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同龄人早恋的她见得多了，光是自己班上就有好几对呢，一天天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情骂俏，一点不知道害臊。下了课上走廊里搂着小腰上演杰克和肉丝的戏码，上课了还要和同学换座位坐到一起继续卿卿我我。

　　学校操场上，小树林里，随处可见饥渴难耐的小情侣抱在一起啃来啃去。

　　唉，真是世风日下。俞风迟长叹一口气，摇摇头，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热衷于此。

　　而且啊，那个裤子掉到屁股墩上的小伙子，你现在怀里搂着的难道不是你朋友的女朋友吗？朋友妻不可欺你知道不？还有左前方那位露肚脐的妹子，你昨天不是还在教室门口和男朋友大打出手，说他脚踏两只船不要脸要跟他分手？怎么今天又和好如初了？

　　都是怎么想的？果然恋爱中的人都没有智商可言吗？

　　谈恋爱？俞风迟抱着双臂啧啧两声，还是算了吧，我脑子又没进水。

　　只不过，以上述乱象为佐证企图阻止俞母继续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是行不通的。

　　“那都是个别事件。你把眼睛放亮一点，找个靠谱的人，哪里需要担心这么多！你看，我跟你爸不是就好好的？一见钟情的初恋，一晃就快三十年了。你可学着点儿。”得，说着说着又秀起来了。

　　俞风迟耳朵早听出了茧，索性练出一身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本事，全当耳旁风吹过去了，半点没留在心上。

　　晚饭没有花太长时间，俞风迟和宁冉离开餐厅的时候也才将将九点多。

　　俞风迟念着宁冉情绪低落，便一路送她回了出租屋，顺便自己也吹吹冷风静一静。

　　到了家发现老妈没在，只剩下老爹在客厅里坐着，电视里放着晚间新闻。

　　俞风迟换鞋的工夫顺手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十点一刻，不算晚，但是已经过了爹妈正常睡觉的点。

　　二老向来作息规律，尤其是俞母，为了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雷打不动坚持了几十年早睡早起。俞父疼老婆，自然跟她同步作息。

　　俞风迟又往沙发上瞟了一眼，镇定地坐过去，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来，跟俞父打了招呼，“今天这么晚了还不睡？”

　　该不会是要找我谈心吧？她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是老爹扛不住老妈的眼泪攻势，准备劝我回心转意？

　　俞父把目光从电视机上移向俞风迟，目光幽怨，耷拉着的眼角含着几分委屈，“你妈不高兴，九点多就去休息了。她说要一个人静静，让我别在屋子里烦她。”

　　“……”俞风迟的屁股刚陷进沙发里，一听这话就赶紧抬了起来，讪讪地冲俞父抿唇一笑，“你不是最会哄她了吗？加油，拿出你的看家本领，我相信你。”

　　语毕就一溜烟躲回了自己房间。

　　开玩笑，以为换一种战略我就会投降了吗？我可没那么好骗啊。

　　俞风迟把门一关就挑着眉毛哼哼起来，踮个脚一转身，倒在柔软的床上整个人都放松了。

　　接下来的两天俞风迟都没有出门，一直关在房里做准备，计划离家的事情。

　　她心中有几个心仪的目的地，拿不定要选哪一个，干脆先在网上了解一下各地的状况，稍后再做定夺。先前和宁冉说考虑去省城也不是开玩笑，只是尚未确定罢了。

　　到一个新的地方生活，房子、工作都是首先需要考虑的问题。俞风迟逛了两天各种中介网站，眼睛都快看瞎了，越看心里越凉，真特喵的费神啊。

　　周五下午，俞风迟就着暖烘烘的太阳睡了个午觉，睡到全身发软才懒洋洋地醒过来，摸到手机准备看看时间，却发现半小时前收到一条宁冉发来的消息。

　　刚睡醒的时候视线有些模糊，等到眼前彻底亮堂起来看清屏幕上的字，俞风迟差点把手机砸到脸上。

　　-我刚刚给老板发了辞职信。

　　什么情况？俞风迟一咕噜赶紧从床上坐起来，指尖在屏幕上翻飞，回了一串感叹号过去。

　　过了约摸五分钟左右，新的消息跳了出来。看完后俞风迟有点愣住，垂着头盘腿坐着。手机背光灯渐渐暗了下去。她想了一会儿，又把屏幕点亮，重新把宁冉发的几个字看了一遍，随即弯起眉眼低声笑了起来。

　　-我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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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