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J ALL]离歌》Hecate

5、第三章

　　起范没有想过会在公司碰到始源——那晚的疲惫仿佛只是自己的错觉，眼前带着灿烂笑容的人，依然和以前一样搭着旁人的肩膀笑闹。原本经过这里的目的在瞬间遗忘，起范只是直觉地转身，却被人从身后抱个满怀，“我们先去找其他成员了，有空再聊。”

　　听着拥着自己的人和别人说再见，起范僵直着身体直到脚步走远，刚想开口要他放手，身上的束缚就消失了。起范侧头瞪向始源，那张脸庞上哪还觅得到一点微笑的痕迹，低垂的眉眼看不清他的情绪，“走吧。”

　　起范后退一步，贴到了墙边，黑眸中满是染上怒意的火焰，“我干吗要和你一起走？！”始源也不恼，只是望着起范，那种平静让起范有些无所适从，就仿佛自己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起范一把推开始源径自跑开，仓皇的背影带着落荒而逃的意味……

　　跑进练习室的起范，一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让他就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紧拽着对方背后的衣料，将头埋入对方的胸膛。韩庚来不及询问起范的失常，就听到李特的轻呼——“始源？！”

　　你怎么来了？——这句话，李特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他还没有告诉其他孩子们始源即将离开，毕竟上面决定等到周年纪念活动之后才公布这个消息。只是，李特也没有想过始源还会出现在这里，那洋溢着笑容的脸庞就如往常一样。

　　“始源！！”“始源哥~~”“你小子总算出现了啊！”一时间练习室炸开了锅，大部分人都扑到了始源身边，七嘴八舌地把他团团围住，而微笑以对的始源，视线却不自主地穿越过人群，落在那个被拥在韩庚怀里的人身上。

　　“你还知道要出现啊？”刻薄而尖锐的话语，不用想也知道出自谁之口，围在始源身边的人自动让出了位置，让始源得以走到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的希澈面前，“哥……”

　　“既然你自己来了，就把事情跟大家说清楚吧。”希澈不咸不淡的语调，莫名地让韩庚打了个寒颤，起范也从他怀中抬起了眼，李特更是露出了明显的焦虑，“希澈，始源他才刚回来……”

　　“李特哥，希澈哥说得没错，是我欠大家一个解释。”始源打断了李特的话语，沉静却不容反驳的姿态，让李特不得不重新打量眼前这个弟弟——半个多月不见，他似乎已将稚嫩和调皮完全蜕去。

　　李特低下头不再言语，退到了一边，背后温暖而坚实的触感似乎将流失的力量慢慢注回了身体中——如果，有一天，这个人不在身边了……李特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想象这种可能——这个世界，不存在如果……

　　始源转身面对大家，视线掠过每一张熟悉的脸庞，最终定格起范脸上，对方却不愿意迎视他的目光，硬是将头继续埋入了韩庚怀里。深深地将腰弯下，对着这群朝夕相处的伙伴，始源清晰地吐出了那句一直梗在心头的话——“对不起。”

　　晟敏不可置信地望向李特，那低头的黯然让他不得不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身后传来的轻微动静，让晟敏回头发现了奎贤的颤抖，伸出手把高出自己许多的瘦削身躯拥在怀里。

　　恩赫不明所以地瞅瞅左边的神童，只看见对方面无表情的沉默，下意识地去拉右边东海的衣袖，却被触电般的躲开。一时气急的恩赫一把把东海拽进自己怀里，想要问个明白，却在对上那双闪着水光的眼眸时，一句话也问不出来。

　　哥，怎么了？——丽旭拽住艺声的衣袖，无声的询问，只得对方轻缓抚过自己的发。油然而生的慌乱让丽旭紧抱着艺声的手臂，紧得让艺声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硬是抽出自己的手臂，在丽旭惶恐之前，将他搂到了怀中。

　　唯一处在始源背后的希澈，拿着镜子把玩，却根本无心观察镜中的容颜，思绪早已不自觉地飘远……一头雾水的韩庚下意识地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希澈，却见到了令他心惊的画面——窗边背光的身影被踱上了光晕，让原本就美丽的人更添上了脱尘的感觉，安然而缥缈，触手而不可及……

　　起范感觉到了韩庚陡然改变的情绪，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了那个深深鞠躬的人身上，距离却无法阻止起范感觉到他暗隐的紧张——为什么当他对自己说对不起的时候，只感觉到愤怒，而现在，却感觉到了无奈……

　　“你道歉给谁听啊？！”希澈起身，不客气地踹了始源一脚，让他踉跄了一下，委屈地揉了揉被踹的臀部，“哥……”希澈拉过始源的肩膀，一脸泰然地对着其他人说，“这小子很不幸地告别自由之身，要回去尽孝道了，乘现在快点敲诈他！！”

　　“啊！以后记得要给我寄超市折价券！！”神童第一个反应了过来，跳到始源面前，一把勾住了他的肩膀。晟敏拉着奎贤凑上去，硬是挤开神童，“我要南瓜！！南瓜饼！南瓜糖！！南瓜羹！！！”

　　丽旭在艺声的怂恿下也加入了敲诈的行列，而恩赫则无奈地任哭得很凶的东海捶打着自己，强仁在一边拉着想要维持秩序的李特——原本凝滞的空气，被这么一闹，顿时又鲜活了起来，伤感的气氛似乎一扫而空。

　　“我……”始源对于突变的状况显然准备不足——没有责备，没有冷淡，他们的态度就仿佛自己不过是去放个假——眼泪不自禁地涌上了眼眶，目光又转向了那个角落，却觅不得那两个人的身影……

　　韩庚是跟着起范走上天台的——这孩子沉郁的表情让他怎么也放心不下。

　　“哥，为什么大家都不怪他……”韩庚没想过起范会主动开口说话，更没有想到一开口就是如此难回答的问题——韩庚直到听到希澈说的最后那句话，才明白了始源道歉的原因——确实是在意料之外，却又不得不说，这是情理之中。

　　“他就是和大家不一样，做错了也不会被打骂……”起范语气中暗隐的激烈情绪让韩庚将他的身子扳过来正对自己，“他的付出和努力，别人可以看不到，但是我们不可以。”

　　“为什么要原谅他？！”起范甩开韩庚的禁锢，愤然地一拳打在栏杆上，“为什么大家要原谅临阵脱逃的他！！”韩庚似乎开始明白起范对于始源的不同，“起范，始源他也是迫不得已的，大家都能理解的……”

　　“是！大家都知道，大家都理解！！就我不知道，就我不理解！！”起范捂住了耳朵，蹲下身把头埋入膝盖中。韩庚也蹲下身，摸着起范的头发，柔声安慰着他，“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就算不能一起活动了，我们还是朋友。”

　　是的，他没有做错什么，不能原谅的只是自己，自私地把所有过错都推到他身上的自己……朋友……如果只是朋友，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吧……起范抬眼迎视担忧地望着自己的温柔男子——希澈哥，所以你才选择只是朋友吗……

　　韩庚搂住了忽然抱住自己的起范，轻拍着他的脊背，仰望阳光明媚的天空，眼前却浮现出了窗边的缥缈身影——始源将要离开的失落，为什么会被另一股更强烈的惶恐掩盖……

　　“唉呀！都这么大人了还哭，羞不羞啊！”晟敏拍拍始源的脑袋，无奈地瞥一眼身旁也开始啜泣的奎贤，却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早已带上了哽咽。早已哭累的东海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恩赫，丽旭偷偷地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泪痕，李特微笑地看着拥成一团的成员们，泪流满面。

　　希澈安静地退出练习室，踱上天台，却在看到那两个身影的时候，停下了推门的动作。迟疑了一下，轻轻地合上了铁门，照着原路一步步迈下阶梯——该来的，总要来的，谁也躲不掉……

　　20XX年11月6日，Super Junior举行了盛大的周年纪念活动，规模堪比小型演唱会。

　　20XX年11月9日，Super Junior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崔始源因个人原因退出，并同时与SM公司解约。

　　20XX年11月27日，历时半个多月的各种歌迷骚乱终于逐渐平息，Super Junior新年单曲发行进入倒计时。

　　20XX年12月13日，Super Junior新年单曲发行，解散谣言不攻自破。

　　20XX年12月31日，当钟声敲响的那一刻，许下自己的心愿，只是，上天是不是真的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