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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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在食堂撞见林沐和前女友吃饭后，程芝楠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林沐了，没想到这次见面，赶上了跑外勤。
事情还得从早上程芝楠回报社值班时说起。上次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意外身亡后，关于这个案件的报道又被暂时搁置了，程芝楠把注意力放在了之前的代孕选题上。这天程芝楠刚把书包放下，准备用报社的电脑查资料的时候，萧易风给她发了条微信，让她收拾收拾报社门口见。
程芝楠在心里仰天长啸：我的选题啊选题，我看我是没法好好和你相处了。
萧易风站在报社门口，见程芝楠脸上一副忿忿的样子，打趣道“你不爱出外勤？你不像是爱坐在一处儿长蘑菇的人”。
程芝楠白了他一眼：“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萧易风不打算和她把庄子和惠子的诡辩流程走一遍，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直接往她微信上发了一个实时快讯的链接。“梁壕镇，今早发生了一起聚众斗殴事件。”
程芝楠歪了一下头，不解道：“这种消息一天几十条往用户手机上冲，这有什么调查价值呢？”
萧易风将手机换到另一只手，腾出靠近程芝楠的手来敲了一下她的头“你先看看。”
程芝楠打开链接一看，原来这起斗殴事件还牵涉到上个月的溺水事件。梁壕村村前有条不宽的河，上个月刚溺死了一个外乡人，这个月这个外乡人的三个哥哥跑到村里来，要给他溺死的弟弟配冥婚，就拉了他弟弟生前的在这条村认识的女友，打算让她垫棺材底。
“为什么一定要拉女友陪葬呢？疯了吧？”程芝楠一脸不可思议。
“绝望的人必须快速寻找一个情感的宣泄和寄托的地方，否则会陷入崩溃。我想死者的家人现在就处在非常绝望的状态。”
两人坐着三轮到达梁壕村时已经接近中午，村前的河旁先前聚集的群众已作鸟兽散，唯有几只水牛还留在一边静静地喝水、依偎，人世间的事情似乎和它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事先两人已经和镇上的派出所打好了招呼，径直便向鲤鱼巷十五号房走去。
程芝楠上前敲了敲门，过了好一阵，有人轻轻过来开了门，愣在那儿了，开门的正是林沐。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来了？”
程芝楠赶紧解释“我跟着老师来跑新闻的。”跑新闻跑到了同学家里，程芝楠觉得这种体验实在是奇妙。
见两人都堵在门口没有挪动的意思，萧易风开口道“请问我们方便进去吗？”
林沐才反应过来，把两人往里头迎，“快请进”。
却见大厅里仅坐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奶奶，林沐将程芝楠拉到一旁“这是我姥姥。”
程芝楠不自然地甩了甩手，林沐才反应过来自己拉着她的手腕，尴尬了一瞬放下了手。
“这么说来，差点儿被拉走的是你姐姐吗？”
林沐摇摇头，“是我表姐，只是出事时，她正好住在我们家。”
“我早跟这孩子说过，她那生肖太大，不好随意交男朋友，可她总不听我的，临到头了，还不是出事了。”林沐的姥姥在一边开始和萧易风说了事情的始末。
林沐的表姐带着男朋友许木旭和一帮认识的同事回村里玩，几个人在村里走了一上午，便开始寻思着要到村头的河里游泳，看顺带能不能抓几条鱼烤着吃。偏生这条河邪门得很，年年都有人溺死在里头。许木旭从小就学会游泳，那天大家开头游得非常快活，几个不会水的只敢在岸边摸着石头擦边泡泡水，许木旭却能从河的这岸用各种泳姿游到对岸，还经常在水下憋气，又突然间蹿出来吓唬大家。后来大家玩累了，便坐在岸上玩手机，许木旭却不见了。一开始大家还以为他又在吓大家，便往水里喊他出来，别玩了。谁知过了半小时还没见人影，这时候大家才开始慌张了。
正是农忙季节，等叫来了村里的青壮年来帮忙找人，已过去了一小时。小艇在河面上划过几回，终于把许木旭捞出来了，这时候，他已经泡的又肿又胀，没有了呼吸。
人们忙将他反扣着放到水牛背上，想看看能不能排出他肚子里的水，可水牛死活不肯让他上背后，人们扶上去，它们便给甩下来。最后，还是从林沐家拿了个炒菜的锅反扣着，把他放在上面，可他也是毫无反应。
最后派出所通知他的家人来领人时，许木旭家里的三个哥哥当场便想把林沐的表姐曾彤掐死。嘴里骂骂咧咧道“你个虎生女，为什么要来招惹我家弟弟，你个祸害，都怪你，我要拉你垫棺材底，你给我等着。”最后被警察强行送出了村。
曾彤从此不敢回村里，一直躲着。前几日，曾彤梦见许木旭跟自己说落了条皮带，那是他生日时爸爸送的，让曾彤一定要烧给自己。却不知从哪儿走漏了风声，刚进村，许家人如同蚂蚁般从巷子里涌出来，乌压压一片围住曾彤。
采访过后，已到了晚上6点，村里再没车出去，林沐便请程芝楠和萧易风在家里住下。
吃过晚饭，程芝楠和萧易风对了对材料，程芝楠知道，萧易风又想让自己担当主力完成稿子，但她毫无头绪。
“别担心，现在还没有头绪才是正常的，因为这个事件的主角我们还没有采访到。”萧易风轻声安慰道。
“对！我们还没有采访到曾彤呢。”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许木旭。”萧易风突然玩心大起，想吓唬程芝楠。
“学长，我劝你善良。”程芝楠瞪了他一眼。
林沐手里拿着两瓶饮料朝两人走来，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发涩。
萧易风先看到他，便朝他点点头。“谢谢你，这次采访真的多亏了你们。”
“不碍事，我和程芝楠是同学，同学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况且......”林沐顿了顿，“这也是我家的事，说起来，还麻烦你们跑一趟了。”
萧易风挑了挑眉，程芝楠笑了下“林沐，萧学长是校友。”
林沐点点头“人生无处不相逢，看来我们挺有缘的。”
“我早就说他俩不合适，总是不听我说。我也叫她不要带他们去河里玩，出过多少事的，也不爱听我讲......”屋子里传来了老人的絮絮叨叨。
林沐面朝两人做了个无奈的手势，往屋子里走，“姥姥，怎么了？”
两人在外头听见姥姥说“你也是个坏孩子，不肯听我说话，你还不如人小萧同志呢。”
林沐听了在心里较起了劲“我怎就不如人了，我可是你亲孙子。”
程芝楠和萧易风在外头听得发笑，往里头走，只听老人骂道“你走吧你，孙子长大迟早娶妻生子，哪还理会我这个老太婆，我还是和小萧说说话。”说着还朝萧易风招了一下手“小萧同志不仅人好，他女朋友也特别好。”
林沐面红耳赤，没头没脑地冲屋子里的人说了句“这是我同学程芝楠，我现在带人出去走走，姥姥你聊去吧。”便拉着程芝楠出了门外。
“你在较什么劲儿。”程芝楠好笑道。
“我哪有。”林沐矢口否认，脸上连到耳朵的一片红却出卖了他。
“也对，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你姥姥在逗你呢。”
两人走着走着便走到了村头的河边，林沐突然想起了萧易风和程芝楠的对话，便问道“你怕吗？”
程芝楠看看四周，树影婆娑，晚风飒飒，月亮的光照在河面上，映出一片蓝幽蓝幽的光，一片静默。她摇摇头“其实很美，只是这些很美的地方，原来都发生过这么惨烈的事情。”
“我表姐和许木旭，关系很好。”林沐顿了顿，犹豫了一会儿又开口道“后来，许木旭将他妹妹介绍给我，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许芸茹？世界太小了吧。”程芝楠突然反应过来，脚步放慢了，便有些落在了后头。
“但我一直对她不来电，后来学校里都传她成我女朋友了。”
“你干嘛和我说这个。”程芝楠突然领会了他话里的意思，凉凉的晚风拂过她的脸，却让她更感到脸上的温度已然太高。
林沐突然停下来不走了，程芝楠差点撞到林沐的背上，等她再站稳时，林沐转过来笑着看她“我怕你误会。”
程芝楠别过头去，看着路旁的草，口不对心道“你有没有女朋友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看着我。”林沐突然朝程芝楠走了一小步，这下两人近得鼻息可闻，林沐定定地看着程芝楠的眼睛，不眨一瞬，“你再说一次没有关系。”
“我......”程芝楠往后退了一步。突然不着调地说了句“哼，今晚月色真美。”
林沐被气笑了，“还用上夏目漱石的话了，别，表白这种事情，女生别干。”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