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很重要》K146

8、第 8 章

　　在A市的第二天气温骤变，曾玉早上醒来的时候拉开窗帘，外面天阴阴的，像要下雨，温度降了下来。无奈地又拉上窗帘，曾玉窜回了床上把掀开的被子紧紧裹好，出不出去玩不重要，身体最重要，他根本没带厚衣服。
　　曾玉把头埋进被子里，想起刚刚做的梦觉得闷得慌，头也沉沉的。
　　他梦到高中生模样的自己站在客厅里，父母坐在沙发上望着自己，他们的眼神尖锐而刻薄，不像在看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而是他们很厌恶恶心的什么东西。曾玉知道他们在争吵，那个瘦瘦的男孩愤怒地吼叫，像一只声嘶力竭的小兽，可换来的只有冷漠，那眼神刺得人难受。
　　曾玉知道这只是一个梦，高中时候的他和父母相处融洽。
　　他那个时候住校，一个月才能够回家一次，距离和时间有些时候可以让感情发酵，每次回家迎接他的都是丰盛的饭菜和殷切的询问，远比近距离长时间相处的摩擦更让人感觉良好。这个梦是他内心的恐惧，即使现在的他已经工作了三四年，早就在公司附近自己租房独自居住，可这样的恐惧依然萦绕着他，像一张渔网兜头罩在身上，他是一尾池塘里的鱼进退两难。
　　曾玉高中的时候就和申明良在一起了。他们是一个班的同学，一个寝室的室友，体育课篮球场没有位置时申明良教会了曾玉打羽毛球，像每一个校园恋爱般自然发生，点滴的相处，吵闹，推攘都是感情积蓄的过程，只是他们两个都是男生，一切就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距离通话记录里和申明良最后一次接通的电话，已经一个月又十二天了，曾玉感到既惶恐又迷茫，所以他更加依赖抽烟来释放压力，人也愈加憔悴颓废。这次旅行是张力渊实在看不下去他那副样子强行逼着他决定的，“反正过段时间就是长假了，你顺便把年假用了出去散散心好好想想，就别在这里影响大家了。”
　　当时是在公司里，曾玉同部门的同事都默默抬头眼神里是满满的附和，曾玉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表现得已经这么明显，心里也懊恼，便顺着定下了来A市的行程。
　　“今天这边下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啊。”曾玉点开微信里置顶的申明良，在输入框里编辑着，他默默看着显示出的字，又一个个删除，轻轻叹了口气。他万分憎恨自己的懦弱，就像现在不敢给申明良发消息，就像他当时不敢答应申明良把他们的事告诉家里。
　　那天在电话里他们大吵了一架，申明良很少用那样的语气对他说话，他一直是温和而体贴的，“我不想每次去你家，你的父母都问我你有没有女朋友了。”申明良的声音低沉，里面蕴含着失望和无力，听得曾玉心里也一抽一抽得疼。
　　大学毕业之后申明良就在报告找到工作的消息同时给家里说了自己喜欢男人的事，他的直接了当不止让申明良的父母受到了惊吓，曾玉也猝不及防。
　　申明良一直是有自己主见且倔强的人，也经过了一番抗争，他的家里渐渐接受了。
　　可这些都是曾玉不具备，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