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邦尼兔》频率

5、夜班魔咒

　　来人坐下来就说，“医生，我胳膊下面长了一个包，你帮我看看。”
　　急诊夜班虽然说是为急重症患者提供的服务。但是，的确有些患者白天没时间，只能选择晚上来医院看病的。
　　晚上普通门诊病房已经下班了，只能挂急诊的号，对此急诊科的医生们虽然有异议，但是患者现在已经来了，在不忙的情况下，本着“以人为本”的原则，也承担起了这份责任。
　　闫羽飞经过对这个包视诊，然后好一阵的触诊后说道：“嗯，经过鉴定后……，”白胖患者的表情突然紧张起来，闫医生故意停顿了一下，说道：“是肥肉，回去减减肥吧！”
　　郭大帅说他现在都记得陪着这个胖男孩过来的女孩儿，白胖的小手捂着嘴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的模样，眼睛眯成一根线。
　　郭大帅讲这些的时候，眼睛也笑的快看不见了。任潞飞笑的前仰后合，她在本科的时候听到过实习生闹笑话的被吐槽的，想着一脸认真模样的闫羽飞老师也是个实力不容小觑的段子手。
　　另一个原因是：闫老师长得也算男神级别的人了，长得帅人一本正经说出的笑话，效果是翻倍的。对于异性，效果可以再翻倍。
　　韩一茗双腿踩在椅子的前蹬部，一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然后双手捂着嘴说道：“哎呀，闫老师怎么这么可爱。” 顺带着眼角、眉梢一副听完八卦后满脸的满足。
　　看着韩一茗的模样，任潞飞真的很难相信他不是个gay。
　　两周的时间，这两个人就这么先熟悉科室的情况，跟着查房，看着前辈们怎么处理患者，自己也试着用电脑下医嘱、写病历，然后郭大帅认真的帮他们检查，有错误的地方及时的纠正，背常用药物的用法、剂量、配伍禁忌。
　　外人看来这两人就是郭大帅的两只名副其实的小跟屁虫，一起去问新入患者病情、一起去跟患者做心电图、一起看电脑，当然郭大帅去厕所的时候任潞飞是不去的，因为性别不同；韩一茗更不去，说是同性相互排斥。
　　直到两人对一系列的流程都熟悉后，郭大帅这才放开手让两人单独接患者，两人这才结束了这跟屁虫的生涯。
　　入科室2周后，陈曦结束了请假。这位单凭身高在女生中就极为突出的女生，再加上姣好的容颜，顿时吸引了急诊科里所有研究生的注意力，女生们投来羡慕、嫉妒的目光，男生们则是像是一只只招蜂引蝶的雄孔雀，个个都乐此不彼的开屏。跟陈曦送零食、饮料之类更是多不胜数。
　　任潞飞不是一个吃货，也不爱八卦，请她吃饭的人也增多了，但她都一一拒绝了，任潞飞知道那些男生的小心思，不过是要借机打听陈曦的小道消息。
　　但是他们不熟，即使在一个组内除了正常的交流之外，陈曦似乎并不乐意参与他们偶尔的打闹，对那些献殷勤的男生也懒得理睬。
　　但是任潞飞依然开心这个大美女的加入，其一，是自己的工作量减少了，其二，拿个A4纸、接个热水之类的活儿，任潞飞基本上不用自己动手了，偶尔中午还有免费的外卖。
　　郭大帅同样很开心，因为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虽然他有女朋友，虽然他女朋友天下第一美，但是跟一大美女干活儿就是心情贼好。任潞飞心想，即使早来2周也比不上美女的魅力，她倒是没有嫉妒，或许是因为陈曦身上的香水味道，让她很有安全感。
　　韩一茗偶尔被某个男生请出去打听陈曦的小道消息，他倒是跟陈曦聊得比较多，陈曦遇到电脑操作上的问题一般会主动请教韩一茗。许是韩一茗看起来是个gay，陈曦跟他的交流才比较多，也没人相信这两人会擦出火花。
　　入科室一月后，教秘在早会上宣布，新来的研究生接下来的3个月要安排值夜班。
　　研究生在读研期间并没有单独值班的权力，没有单独处理患者病情的权力，所以安排给他们的夜班都是副班，搭配一个资历比较老的本院医师。急诊科夜班急、重症患者多，大晚上来入院的很常见，所以急诊科夜班的副班就显得尤为重要，经过了一个月的预备、历练，紧张的或者不紧张的学生们，总得去面对自己人生中第一个夜班。
　　任潞飞看着排班表，她的夜班在10月中旬，交感神经兴奋的心小小的平缓了一下，这就表明她还有两周的时间继续提升技能。
　　接下来的2周时间似乎过得很快，新来的3人上手很快，尤其是陈曦女神，学霸就是不一样，基本不犯错。
　　相比下来任潞飞跟韩一茗犯错的次数就显得比较多了，药局、收费处、门诊化验室没少跑，郭大帅总是摇头晃脑的一脸得意，然后这两个人也是假装气鼓鼓的，只能认真、再认真，毕竟是以后要跟死神战斗的人，马虎不得。
　　15号晚上任潞飞就激动的差点儿失眠，上班的时候顶着黑眼圈。
　　16号中午4人一起吃饭的时候，郭大帅又又把早已交待过得事情反复强调一下，另外又强调了一句，晚上上班不要穿红颜色的衣服、鞋子类。任潞飞认真看着他，苦大仇深的点了点头。
　　各个医院都有关于夜班魔咒的传闻，郭大帅说的是值夜班的时候离红色远点儿，红色的袜子都可能让这个夜班红火的不要不要的，劳碌一晚上。
　　还有另外一个夜班魔咒，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说今天不算忙、今天还行之类的话，因为说完这句话不是患者出现各种情况、就是突然来个院内紧急会诊之类的等等，总之，会闹得你鸡犬不宁。
　　16号的夜班，当天下午任潞飞一个人躺在宿舍，本来想把午休时间拉长点儿，睡上个把小时。可是，半小时后任潞飞就醒了，打开手机看到婶婶的短信：飞飞，很久没打电话了，婶婶知道你忙，得空给婶婶回个电话。
　　任潞飞下午3点后打电话给婶婶，大意就是问了下是否适应新的环境、饮食是否习惯、天气如何、钱是否够花，任潞飞一一认真作答；挂了电话后就翻开了床上的小说。
　　晚上按时到达急诊科，为了镇住场面，任潞飞穿了一身的黑色。各个组都向她交班，她认真听着，并在一张A4纸上简单的记录了下来，病房患者目前病情比较稳定，郭大帅下班时离开病房朝她摆手说再见，韩一茗看着她笑了笑，右手握拳摆给她一个fighting。
　　陈曦呢？陈曦在他俩之前就已经离开的，似乎并没有看见任潞飞。
　　值班的本院医生是闫羽飞主治医师，任潞飞对这个偶然的安排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闫老师是自己组的医生，接触了一个多月任潞飞感觉他是个随和的老师，有责任、有担当的医生，还有他平时的不小心冒出的逗比属性，都会让人倍感亲切。
　　病房的患者看似稳定，任潞飞因为某床咳嗽、某病房体温异常、某患者心悸、某人恶心、某病人胸闷，在病房跟医生办公室之间跑来跑去，闫羽飞老师知道她第一次值班，也帮着解决了很多病人的情况，否则以任潞飞一个新手的状态，她估计自己很难把有些复杂的情况处理好。
　　凌晨1点多忙碌的两人终于可以坐在医生办公室歇一会儿，任潞飞靠在椅背上，两只眼睛盯着天花板，不想说一句话。
　　闫老师：“不习惯吧，来，给你一瓶哈哈牌乳制品（儿童饮料）补充体力，以后慢慢就适应了。”闫老师边说边把饮料递了过去。
　　任潞飞伸手去接饮料，虽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看了一眼接过来的饮料，说道：“闫老师还真是有一颗童心呀！”
　　“嗯？你说这个吧，我一般不喝这个，我家跳跳喜欢喝，前段时间他发热，刚开始体温不超过38度，不想吃饭、不想玩儿，一直以为是普通的发热，就给他物理降温，可是没出3天，体温升到快40度，流了鼻血，身上还出现了瘀斑，当时就把我跟我爱人吓了一条。家里房子装修后，通风散味儿了2年，但是也害怕呀，赶紧在医院采了一个血常规，还好全都正常，后来用上抗生素就慢慢好起来。我爱人估计当时也被吓坏了，现在非要戒了孩子的饮料，于是这个就赏给我了，”闫老师轻笑了一声。
　　任潞飞刚刚听到闫老师陈述的时候心里一惊，心想不是白血病吧，直到听到接下来的话，才放心下来。
　　前段时间闫老师下班后，就匆匆忙忙的离开，应该就是因为孩子生病了，双医生家庭还真的是把问题留给了父母，父母健康尚且可以帮忙照顾下。
　　任潞飞不知道闫老师的最后的轻笑是因为什么，是因为跳跳只是感冒庆幸的笑，还是因为还得劳烦年迈的父母帮忙照顾孩子无奈的笑？
　　任潞飞不理解，她无所适从，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好像此刻安慰的话并没有说的必要，她盯着桌子上的那瓶饮料缓缓的说道：“还好。”
　　还好跳跳只是普通的感冒？还好闫老师的父母还能帮忙照顾跳跳？还好他们夫妻两的工作刚好够补贴家用？假如其中任何一个“还好”变成了不好，是否会像推翻的第一枚多米诺骨牌，其余的骨牌会依次倒下？
　　“没什么，”闫医生略显尴尬的回答，好像意识到刚才自己似乎失言了。
　　郭大帅说过，闫羽飞医生已经结婚了，这个消息当时不知道伤了多少急诊科小护士的心。爱人是本市市中心医院的中医科医生，两个人平常都很忙，孩子4岁已经上幼儿园，因为特别淘气，总是上蹿下跳的，所以小名叫跳跳，在君邑大学附属幼儿园可谓知名人士，整个幼儿园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淘气到幼儿园班上小朋友外出游玩儿的时候，本来安排两个老师照顾这群小朋友。他们班是一个老师照看跳跳，另外一个老师照顾除了跳跳外的所有小朋友。
　　本来闫老师这个人除了偶尔露出的逗比属性外，其它时间还是一个低调的人，因为跳跳，他在幼儿园也成了知名人物。
　　额，家长们也是这么跟他打招呼的，“跳跳爸爸，早上好!”闫羽飞曾经感叹到，跟别的小朋友交一样的学费，总感觉特别对不起幼儿园的老师。
　　急救车笛声由远及近，此时护士站的电话声响起，护士挂断电话后迅速打开抢救室的门，实习的小护士迅速把心电图机器推到了抢救室。
　　闫羽飞：“来患者了，赶紧把饮料喝完”
　　任潞飞：“啊”显然，她没有听到急救车的鸣笛声，还没有习惯这波操作。
　　她拿起饮料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不足半分钟办公司的对讲机就传出来护士的声音。“急诊车刚送来一个喝有机磷农药的（患者），出来接患者！出来接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