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复联]实习教授》夕林倚轩

98、救赎

　　小姑娘是肉眼可见的瘦弱，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吹倒，因此即使她的眼中充满敌意，手中用法术幻化而出的武器闪闪发光，也不足以让人感到攻击性。
　　尤其是在见过她成年后的战斗状态以后。
　　“我没有恶意。”斯内普直接将魔杖收了回去。
　　减龄剂还没有失效，现在的他还是二十岁的样子，虽然说不上好看，但也没有四十岁时那么令人生畏。按理说只要表达出一定的诚意，这么小的孩子也不会有太过大的戒心。
　　但这回估计失误了。
　　对峙了有一分钟左右，女孩不仅没有收起攻击的驾驶，反而主动出击。动作伶俐，杀气腾腾，比起二十年后更加不留情面，每一招都直戳要害，目的就是将对手置于死地。
　　只可惜战斗经验终究是太少，力量和招式储备也不足，想要打到实战经验丰富，魔法水平极高的魔药大师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斯内普侧身躲闪几道，很快就看清了对方的动作，仅仅一个速速禁锢就将奥莉维亚的动作彻底束缚，令其动弹不得。
　　小姑娘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魔法，完全躲避不及，摔倒在地上以后还不停挣扎，半晌才发现这似乎毫无用处。
　　“我没有恶意。”斯内普走到她身边，修改了一下自己的魔咒，不让奥莉维亚因为挣扎过度而受伤，想了想后，又放缓语气，加了一句，“别害怕。”
　　小姑娘终于停止了一切动作。
　　她蜷缩着身体，头垂得低低的，从凌乱的发丝间还能看到那通红的双眼中透出的不安。
　　斯内普俯下身，将奥莉维亚的碎发撩到耳畔，用粗糙的手指轻轻拂去她脸上明显的泥点，小姑娘愣了愣，没想到对方会那么温柔。
　　“答应不再攻击，我会解除魔咒。”他说。
　　奥莉维亚望着他，有些茫然，很久才点点头。
　　很快她身遭的束缚便消失殆尽。
　　她飞快的从地上站起来，后退两步，眼神中还有戒备，但没有再有攻击架势。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奥莉维亚第一次开口，稚嫩的声音带上一丝颤抖，“告诉我你的目的。”
　　“我找古一法师。”
　　“……好”

　　小姑娘已经确定来人真的没有恶意了。
　　但她同时也知道自己一开始的态度可能已经招致了对方的厌恶，一时间便不敢与其保持太过接近的距离。她在前面快步走着，想用自己相对较短的腿走出对方的速度，同时不时往后瞟着，心虚不已。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圣殿边的一条小巷子，只要走几十米就可以进到大门，奥莉维亚也用她的速度减小了了这段路程所需的时间。
　　她飞快推开大门，同时喊道：“古一法师，王先生，有访客，这位……”
　　她顿了顿，发现自己还不知对方如何称呼。
　　“我姓…普林斯。”斯内普道。
　　“这里有位叫普林斯的先生。”她接着说。
　　然后在看到古一法师从楼梯上出现的那一刻，就飞快的闪近了一楼的一条走廊。

　　“这就是她，是不是很惊讶？”古一像是早已知道了斯内普的来意，没有询问关于这方面的问题，却是利用她的空间法术，径直走到对方身边，然后和他一起看着小姑娘消失的方向。
　　“一年前，王将她带回来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古一挥了挥手，两人身边的景物转换，转眼就来到了会客厅，“请坐。”
　　“谢谢。”刚坐上沙发，一杯咖啡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这样的法术对于二十年后的自己已经见怪不怪，奥莉维亚平时很爱用，甚至在课堂上都会拿来和学生们开玩笑。
　　“我没见过这样的她。”他承认，哪怕是一年级的奥莉维亚，也不过如此富有敌意。上学时的暴力事件，也都是被欺负后的被迫反击（就是反击力度过于……可怕了）。
　　“你来自未来。”古一笃定的说。
　　斯内普也没打算隐瞒：“路过。”
　　“应该不仅是来看一眼。”
　　他点头，从巫师袍里拿出那个从马尔福庄园带出来的盒子。被送到这个地点以后他就发现，盒子里装的便是为奥莉维亚的魔杖，盒子上有一行小小的字“帮我交给她”，看完后的几秒钟，那行字便消失无踪。
　　现在这只是个普通的木盒。
　　“她十一岁的时，会有巫师来到这里，带她进入魔法的世界。”他的声音没有波澜，只是在陈述一个通知，“这是她父母为她准备的。”
　　他将木盒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古一没有拒绝，她微笑着，将盒子收了起来：“但愿魔法可以让她有一个正常的人生。”
　　她点了点盒子，令其凭空移到了几米外的柜子上，又挥挥手，将茶几上喝了一半的咖啡加满。
　　做完了这一切，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望向不远处的一个拐角。
　　“出来吧。”古一的声音平静却笃定。
　　半晌，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奥莉维亚也没想到自己刚跑上楼找到两人，就被发现了，或许在古一眼里，没有什么预料不到的吧。
　　于是她认命地走了出来，低着头，踌躇了一阵，一字一句道：“对不起先生，我为我的刚才的行为道歉。”
　　自来到这里，奥莉维亚伤过不少人，虽然没几个是误伤，但能让她道歉的，这位来宾可是第一个。古一当然知道这位来宾是从何而来，甚至也知道未来他与这个女孩的关系，才在心里感叹着这大约就是缘分，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
　　奥莉维亚深深的鞠了一躬，抬脚就要走，却被古一叫住了：“奥莉维亚，可不可以麻烦你给这位先生拿一份纸笔，我想他需要写一封信。”
　　“哦，好…”她极快地应下，转身跑向最近的书房。

　　“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要多。”饶是听奥莉维亚频繁说起这位收养自己的法师，斯内普还是有些惊讶，但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反而不是什么好事。”古一道。她有些疲惫，对圣殿的所有事情都是如此。
　　“我不认为知道得少是合适的，至少对她来说。”斯内普说。
　　也对他来说。
　　如果在这个时间里的他，能知道的多一点。知道特里劳妮的预言会指向波特一家，那么他就不会将这个消息告诉伏地魔，不知多少悲剧可以避免。
　　“但一切都是最合适的，斯内普先生。”古一说着站起来，她已经听到了由远而近的属于小姑娘的脚步声，“你现在就有机会改变未来，但你会选择吗？”
　　“法师，东西拿来了。”奥莉维亚怯生生地走过来。
　　“写完信，也该回去了。”古一走到小姑娘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别让她等太久。”
　　“奥莉维亚，我要回卡马泰姬，客人由你来招待。”古一交代完，没等小姑娘有任何反应，就用法术离开了。
　　“诶…”
　　这下可真所谓大眼瞪小眼，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奥莉维亚立刻走到茶几之前，放下纸笔。
　　“先生，我…”她想了想，“我站在这里您不方便动笔，我去给您拿个信封。”
　　说罢，她头也不回的又离开了。

　　等小姑娘跑没影了，斯内普才回过神。
　　他很快投入到自己现在该做的事情上来：写信。
　　本来他打算离开圣殿之后找一个邮局，但现在看起来并不需要。
　　从莉莉去世开始，他时常会陷入懊悔的情绪中，也时常会思考如果再次面对她，他又该说些什么。毕竟，他也算是间接的粉碎了一个家庭的幸福。
　　可真的得到了这个机会，他拿起笔，却不知该写些什么了。
　　写希望恢复友谊？
　　写请求你的原谅？
　　这是四十岁的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想法。
　　但他需要以二十岁的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名义将其发出去。
　　最后，他瞥见不远处的日历，联想到了这个日期之后不久后的事。

　　然后他写上：“新婚快乐。—你的朋友普林斯”

　　他没再加任何一句话，就将信纸对折，放在一边。
　　在不改变历史的轨迹的情况下，这或许是他仅能想到的，除了忏悔之外的可以说的东西，他不能告诉她，你们就快要死了，是我害了你们，对不起。
　　历史就是这么的残酷。

　　“先生？”女孩的脚步声又近了。
　　奥莉维亚这次凑近了些，把信封递到了斯内普手里，又转身去找火漆印和邮票来，等她再一次回来的时候，信纸已经躺在了信封之中。
　　在接下来的两分钟里，又是静默无言，等信封完全装好，奥莉维亚又说了一句：“圣殿出门向西走两分钟就有邮局。”
　　期间她的眼神忍不住瞟向这个神秘的客人，满腹疑问却不敢说出口，只能不停克制自己的好奇心。
　　斯内普对此有所察觉。
　　“你的问题。”在第三次视线相撞的时候，他道。
　　“啊？”小姑娘恍惚一秒，察觉过来，“先生，你是不是认识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躲闪，没有自信：“说真的，没有人愿意在我攻击他们以后继续接近我。”
　　“那我是不是很荣幸能成为第一个？”斯内普扯了扯嘴角，带上了点平时教育学生的语气，“攻击每一个试图靠近你的人，让所有人都远离你？”
　　“我…我不知道…”因为真的鲜少有人对她好了。
　　“或许你可以适当提升一下你的辨别能力，在接触他人之前就认清对方是否合适接近，会省去不少麻烦。”他其实不怎么会教育孩子，但他相信，如果是她，应该会有所理解。
　　小姑娘若有所思，最后点了点头。
　　“但是先生，你确实见过我的，不是吗？”她回到了最早的那个问题。
　　“没有。”斯内普不认为告诉对方自己来自未来是一件正确的事，“但是我们很快又会再见的。”
　　几年后，奥莉维亚就到了入学年龄了。
　　那时，霍格沃茨会迎来一个优秀的小女巫。
　　她会知道的。
　　她值得世界上的美好。
　　“不早了。”斯内普站起身来。
　　“我送您出去。”女孩立刻道。
　　她恪守着待客的礼仪，娴静得已经完全看不出杀气，只要稍微打扮一下，便能恢复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有灵气的样子。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仿佛石缝中生出的一株绿草，迎着阳光开始成长，
　　“谢谢你，先生。”她站在门边，从门后露出半张脸，说道，“期待与您的再见。”
　　然后害羞似的消失在门后。
　　一切归于平静。
　　一个陌生男人的来访应该只是圣殿千百年来的日子中的一个微小的插曲，大约不会被记得。但有什么确实因此而改变了，奥莉维亚深知这一点。

　　信件被投入邮筒。
　　斯内普完成了在这个时空中的最后一件事，他最后看了一眼圣殿的方向，走进一条小巷子里，启动了回程的程序。

　　其实在现在的时间点，才过五分钟左右。
　　围观的几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担忧可能的危险，斯内普就已经回来了。
　　“wow，这就是减龄剂的效果？”德拉科轻声感叹一番。
　　奥莉维亚则若有所思，记忆深处一些熟悉的东西似乎又浮现出来，她思考了几秒，从一堆机器后走向朝自己走来的男人。
　　“一切顺利？”
　　“如你所见。”
　　她踮起脚拥抱了自己的丈夫。

　　钥匙最后被存放在总部的保险箱内，防御等级也被刻意调高了好几个档次，做完这一切，这个任务才算完全结束。
　　斯内普回到了他的魔药实验室，奥莉维亚紧随其后，抱着靠枕坐在沙发上。此刻，前者的减龄剂已经失效了。
　　“原来真的是你啊。”她忽然没没尾的说道。
　　斯内普望着她，等待对方的下文。
　　“我入学的时候就看你眼熟，做了这么多事引起你的注意，没想到你根本不认识我！”奥莉维亚撇撇嘴，“后来我就放弃了，毕竟作为教授的你一点也不温柔。”
　　“这丝毫不能解释你的行为为何不符合斯莱特林的风格。”
　　“还行，至少做了这么多，我还是达到我的目的了。”奥莉维亚得意的扬了扬手上的戒指。

　　就这样，时空的偶尔分叉在冥冥中又归于一路，二十年前不合时宜的客人淡去了痕迹。
　　当然，如果他们回到蜘蛛尾巷，就会在房间书桌的抽屉里发现一封泛黄的信，上面用娟秀的的字体写着：“谢谢，也祝你安好！——你永远的朋友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