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你楼下》匿十二

7、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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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桌上宫女士兴高采烈的说着自己白天遇到的事情。
　　工作上的事情，同事间的事情，以及路上看到的事情。
　　对她来说周围的一切没有什么是不能与人提及的。

　　相反，两个孩子却很沉默，宫向也自顾自的吃着，时不时给母亲夹块肉，随即试探的扫过温莎的表情。
　　她看起来，不像是……喜欢被人夹菜的？

　　而且那么瘦，肯定是日常注意控制饮食，对摄入量有很高要求的吧……bia唧。宫女士一筷子满满当当的五花肉就塞到了温莎的小碗里。
　　温莎与向也的动作同时停顿了半秒，温莎似乎在思考，而向也在等待她思考的结果。

　　如果她说不要的话，宫女士会很失望吧。所以向也必须及时把肉肉接过来，给自己吃的话母亲就不会感觉失落了。
　　然而温莎完全没有多反抗，自顾自的一口全部夹进了嘴里。
　　向也提着的心也放了回去。
　　看起来是个冷漠的人，是懒得顾及别人感受的人，不过偶尔还是挺贴心的呀。

　　宫女士似乎上瘾了，还在不停为温莎加菜，最后向也都看不过去了，“妈呀，人家吃饱了。吃不了那么多。”

　　“你这孩子！家里客人来的少，也不能没规矩。哪里有客人来了，你说吃饱的？客人当然应该多吃点了，平时家里什么都让给你的。”这话也不对，继父在的时候可没有谁让着谁，他能多吃一口那都是靠自己抢来的。

　　所以继父走后，宫女士格外的心疼，也格外的愧疚，不自觉的对还陪在身边的儿子溺爱起来。
　　温莎艰难的摇了摇头，“宫妈妈，我是真的，我，吃，饱，了。”简直要吃出眼泪来，太撑了吧。
　　宫女士最终还是加舀了一碗汤。

　　趁着宫女士收拾碗筷的时候，向也默默的递过来自己的碗。温莎瞪了一眼，明白了。把自己的那碗汤交了过去，接过了空碗。
　　那一刻，很默契。

　　默契的就像眼前的人不是宫向也，而是以太那样。
　　她们就差半岁，相似的成长环境，对自己过去的家庭都有所记忆，不像单稚那样什么都记不清了。
　　所以她们骨子里有着很相似的家庭观。

　　完成老佛爷任务的时候，就形同是一个人。彼此间只要一个眼神，就不需要多余的交流。
　　以太姐——温莎在心底悄无声息的说着——以太姐，你的老弟啊，他长大了，长成了你最希望看到的模样，他长成一个温暖的男孩子了呢。

　　向也并不明白她的眼神，只是觉得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起来，不再像是她看着陌生人时候那种无畏而轻蔑，戏谑而冷漠，变得丰富了起来，似乎，蕴藏着盈满的复杂的情绪……那是什么样的情绪呢？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她自己比失踪的姐姐小了半岁的？

　　她的视线轻轻瞟过向也的手指，向也下意识的闪躲了一下。
　　那并不是什么令他感觉到自卑的因素，而是不适应，他希望自己是完整的，谁不希望呢。可已经造成了，自己无力回到过去改变，除了接受既然找不到更好的出路，就坦然接受——说起来似乎很容易。

　　“疼么？”
　　“啊？”温莎的提问令他措手不及。
　　残断的手指上带了一小截的钢骨。钢骨会摩擦本身的手指边缘，但是可以弥补手指被截短后造成的活动不便。

　　“习惯了就不疼了。”习惯了并不会不疼，习惯了只是不去注意那份疼，潜移默化的，就把痛苦融入成了身体中的一部分。

　　温莎慢慢的伸出手去，触碰过那截钢骨，然后学着小时候自己受伤时以太安抚自己的样子，轻轻吹了一口气，“那是仙女的气”，以太是会这样说的。但是温莎说不出口，所以就学会了吹一口气。

　　吹完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局促的，脸上也不自觉爬上一丝红蕴……她在，做什么？以太是他们两个人的姐姐，而她不是啊。况且，他根本不知道她和以太的关系啊！她会不会显得有点——猥琐啊？

　　向海却善解人意的笑了下，缓解了两人之间尴尬，“巧了，是不是女孩子都喜欢这么吹气？我姐……我姐以前也会干这么蠢的事，啊不是，我的意思是，反正她就觉得，吹吹会不疼的。切。”

　　说完一口喝干了碗里的汤，顺手接走了她面前的空碗，头也不回的送进了厨房。还隔了好久都没有走出来。

　　温莎在客厅里喊了一声，“谢谢招待！我先回去咯，宫妈妈，弟弟？”唉？怎么就变弟弟了……温莎摸了摸鼻尖，没等到回复就开门离开了。
　　也许是因为听了太多遍了，莫名的就变得熟悉了起来。

　　单稚喜欢听以太说以前的事情，在加入老佛爷的神之舞军团之前的事情。属于她们各自自己的事情。

　　温莎却不喜欢说自己的事情，虽然也会回忆起来，却只在脑海里慢慢的回放。
　　以太就大方了很多，会讲自己的故事。几个人都睡不着的时候，就会蜷缩在以太的单人床上，只有以太是平躺的，温莎和单稚攀附在她身边，这样以太就不需要转向任何一个人，免得单稚老是指责以太姐偏心。

　　复述中的家人总是完美的，即使有吵闹，有争执，有赌气，可回忆的时候却只剩下了美好的一部分。

　　“弟弟真可爱——”单稚也会这样评价。就好像，那是大家的弟弟，一点都不陌生。
　　所以，宫妈妈就好像是大家的妈妈，宫弟弟也是大家的弟弟，都不是外人了嘛。
　　正打算戴上耳机，继续监听军团的信息时，想起了敲门声。温莎看了眼时间，露出不满意的时间。

　　这个时间段，应该是楼下的婆婆来浇水了吧。浇就浇吧，还敲门干什么。
　　打开门却是宫向也站在门口，手里还捧着一碗切好了的苹果。
　　温莎一言不发的默默接了过来，如果是宫妈妈的好意，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拂逆，哪怕已经吃撑要吐了。

　　宫向也一手挡住了要关上的门，眼神之中只有凌厉和严肃。
　　温莎微微歪了歪头：想干什么？
　　别以为稍微熟悉了点就能进我家的门！

　　他抓了抓头发，语气却并不是很严厉，“我只是想问一声，你是不是，见过我姐？”
　　“没有。不是。没见过。”为什么要否认！温莎自己也说不清楚。
　　也许是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告诉这母子两人，以太姐再也回不来了吧。

　　或许是，不知道怎么解释以太这些年的经历，在什么地方，与什么人生活，做的是什么吧。
　　“但我总觉得，你好像认识她……”

　　“我知道那样很不礼貌，所以才没有说。租房的时候听房东婆婆无意中说起，楼上就一对母子，所以很安静，半夜也不会吵闹。正好说到了还有一个女儿，但是几年前失踪了。就是这样。”
　　温莎的语气很平静，很淡然，有着令人莫名愿意相信的稳定。虽然心底里多少开始慌了。
　　向也无声的盯着她看了会儿，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