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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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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发走神之后,约书亚开始不耐烦的嚼起了槟榔。
真讨厌!温莎真讨厌!干嘛把女警拉开嘛,否则世界上又多了个独眼警花,多漂亮。
他知道单稚肯定藏着什么秘密武器。但温莎是单稚视为家人的伙伴,可能除非老佛爷亲自作证,约书亚自诩是没什么能力让单姐站在自己这边的。
今天不过是下马威,顺便试探试探对方的警惕心,看来莎姐果然还是莎姐,就是那两个警员太菜,吼吼吼——主教吩咐的任务有几率达成咯!
……
宫向也站在马路的交叉口上,环顾四周,脑海里浮空腾现各种错综复杂的计算公式,以及辅助线。
不一会儿他的视线凝向了一个方向。
是一栋三层半的自动停车大楼。他的目光望过去的时候,大楼处一片漆黑。
因为工业事故,大楼曾有一段水泥塌陷,停在二层的车辆唰唰的往下掉,作为业主的产权所有人几乎赔了个底朝天,因此自动停车楼也关闭了有几年了。
约书亚正准备收背包走人,突然高倍镜中寒光一闪,他立刻警惕的伏低身体,拆下高倍镜举在手里,朝着刚才闪现光点的方向猛望。
他看到了那个人,一个年轻男子,不是警员中的一员,因为那几张脸他全部都记熟了。
所以这个家伙是谁?刚才就发现他走在男警身旁,似乎还在交流,以为只是过路的路人,现在发现有点问题。
而且这个家伙盯着的方向,恰好就是自己停留的地方,这不太可能!这个距离,人类极限也不可能看见的。
除非戴了什么高新黑科技?宁愿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老佛爷教条之一。
约书亚警惕的原地匍匐然后翻了个身,面朝上背朝下的在地上蹭了半天,终于蹭到了出口,然后又匍匐的爬向了楼梯,全程怕对方红外,根本不敢起身。
而远方的宫向也不过是盲猜了个大概,连对方是人是鬼还是个小黑点都没看清楚。
约书亚却记住了这个男子的脸,挡路者皆是午餐肉。
……
单稚回到地下室,发现约书亚人不在就不开心了。
“去哪里了?”
正在认真描着新纹身的哑妹错愕的抬头看了看,哑妹是先天性听觉弱势,老佛爷帮做了人工耳蜗又植入了最新的助听器后,她其实能够听到响亮的声音。抬起头看了单稚一会儿,她必须盯着别人的嘴唇看,才能看懂别人说的话。
单稚已经不耐烦了,“到底滚去了哪里!”
哑妹左右看看,发觉是少了约书亚,于是就明白了,比了几个手势。
“他去找谁了?”
哑妹摇摇头。
单稚沉默起来,脑子里飞快的转动,老佛爷的命令素来是最干净利落的,目标是谁就是谁,不可能有旁的人,主教故意避开了她直接向约书亚下的命令,她担心温莎有危险,不由得冲了出去。
路上她开了定位追踪却怎么都找不到约书亚的人影,直到突然路面上多出来几辆消防车,呜哩呜哩的朝着同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约书亚在军团的时候有妖火小王子的称号,他从小喜欢玩火,小的时候还模仿过火男,脑子还算清醒的,知道先用表演用的火油涂满在双手,然后让同伴点燃火焰,火苗顿时蹿了起来,一群人兴奋的大喊大叫,直到把营房楼的帷幔全部点燃,手上的火油也烧的差不多了,火势却熄灭不掉,急的嗷嗷大叫……
顺着火光和消防车单稚跟了上去,眼前的路愈发的熟悉,她的心情也一分分的阴沉下来。
她终于看到了火光的源头,就在温莎租住过的老房子的楼上一层。
单稚突然恐惧了起来,她仿佛听到了以太的咆哮,看到温莎失望的眼神,她虽然不像温莎和以太那样一心一意的想要回到原本的世界,可是她并不想看到她们心中原本生气勃勃的世界就此崩塌。
消防员穿着厚重的战衣正在火场间穿梭,突然就听到了队友的大汉,笨重的回过头去就看到了一抹单薄的身影,不知从谁的脸上径直摘下了呼吸面罩,穿着普通的衣服就冲进了火里。
单稚在沙发背后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宫女士,更可怕的是宫女士背后还插了一把水果刀,沙发前的地毯上掉落着苹果皮和切碎的果肉。
一脚踹开了沙发,拖住宫女士的手臂就拼命往外拽,直到背后撞上了什么人,是消防员跟着她的身影追了进来。
把宫女士转交之后她才匆忙的离开了现场,混入了一片慌乱的人群中。
……
单稚独自在桥面上走着边边,她愤怒了,彻底的愤怒了。
连老佛爷都不信任她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是暗自发过毒誓要效忠老佛爷一辈子的人,即使老佛爷不要她了,可是随着时间慢慢的过去,她发现原来人的心里真的是无底洞,她想要的更多。
为什么明明已经有了她,老佛爷却依旧每年“收养”着那么多的孩子,如果出了一个温莎是意外的话,那是不是温莎那样的才是老佛爷眼里正常的孩子,他们终究会一个个的离开他?
所以才会派遣了她之后,又送过来个约书亚?约书亚与以太之间并没有任何交集,手段心狠手辣,根本不在乎是否殃及毫不相关的人,而那些个不相关的人又以太的家人。
站在前方的桥面上的是个穿着黑色的风衣,头上披着纱巾的人影。单稚知道那是谁,脚步却停下了。
直到对方缓缓的看过来。
温莎想要离开警方的监控视线,易如反掌。
单稚站在原地,目光有些闪躲。
温莎主动走了过来,“给我留的消息是什么意思。”
单稚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自己做错了事可又怕老佛爷责罚,于是求着两位姐姐帮自己解围,以太最心软却总是故意把事情推脱给温莎,因为单稚只有在温莎面前做错事的时候才会有一点点的心绪,不复一贯的理直气壮。
她微微的缩了缩脖子,“好像……我好像……惹祸了。”
“怎么了。”
“是以太姐的家里人……”
温莎顿了顿,没太明白,她昨天才见到了向也,他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有什么事啊。
“约书亚,那只小鸭鸭他……他找到了以太姐姐的家里,还烧了、烧了房子……”
“人呢?”
“人?哦,以太姐的妈妈没事,被我救出来了。以纯弟弟没看到,我猜应该也没事吧。”
温莎一言不发的表情,看得单稚有些发怵。
“这也不能怪我吧,我也不不知道老佛爷会对以太姐的家人动手啊。主教故意避开我,向约书亚下任务的时候我就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温莎,老佛爷他……他……”说着莫名的哽咽了。单稚是个很会哭的小姑娘,因为她哭起来也很好看,小的时候每回哭都是梨花带雨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帮她。
以太八成就是着了她的道。认错态度总是非常殷勤,只不过越认越错屡教不改。
温莎素来没有以太那样的耐心,但是相处时间久了,感情总还是有的,她总是牢记着以太的话,“……能者多劳,当你有能力照顾小的时候尽量照顾他们。也不是为了日后的福报什么的,因为我们啊本身就是这样的人。”温莎听着的时候还未明白,慢慢的才领悟过来,以太说的话是对的。
有些人天生就是所求无度,限制他们只会令他们更痛苦。而有些人却没有办法见死不救,看着周围的人受伤比伤在自己身上更难受。温莎并非博爱无疆,而是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认识的,熟悉的人,认可的人被千刀万剐,自己却仅仅为了自保视若无睹。她会愧疚一辈子,会难受一辈子,永远的陷入阴影里。
所以既然如此,那就成为肩负起责任的人,即使结局并不满意。
看着连她自己可能都没分清楚究竟是单纯还是执拗的单稚,温莎暗自叹了口气,揉了揉对方的头,“没关系的。只要你现在看明白了,老佛爷过去对我们所有的好都是建立在我们是他手中最忠诚可靠的兵器,而当有一天我们生锈了,损坏了,淘汰了,那就是我们被他重新扔进的一刻。但是,单稚啊,你想想我们是武器么?我们是人啊,是活生生的人,我们有感情,有情绪,会变化,会成长,我们也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对不对?”
“可是……可我也想保护老佛爷啊!”单稚的话令温莎狠狠一顿,就像背后有一把刀插进了脊椎里,如果是很优秀的外科医生就可以做到——将刀锋插入脊椎,让你分明能感受到,却没有任何的疼痛,直到血液慢慢的被阻断,毫无预兆的轰然倒地,再无生还余地……
对于很多神之舞的孩子们来说,老佛爷不仅是画像里的人,是徽章上的人,是“慈善家”,是赞助人。更是他们的父亲,他们背后的大树,对于孩子来说既是自己的父亲责罚自己,依然是自己的父亲,在受到欺负的时候,在外界打压的时候,渴望着高大的父亲能够为自己支撑起一片天空,伸出强悍的手,撸平世间杂碎。
然而那不是老佛爷,那不是真正的老佛爷,在温莎眼里老佛爷就是坐在一台台监控屏幕背后的垂暮之人,当年风光多甚,眼下就有多么寂寞,所以他像练级似的训练出一枚枚的高能兵,把他们投送到战场上去,不断的修正自身的打磨技巧,偶尔遇到训练流程中的bug会忍不住哈哈大笑。可笑完之后就会偷偷把衍生出bug的兵甲扔进回收站,回炉重造……
那不是父亲!天底下没有一个父亲应该是这样的。可是温莎也甚至自己无法叫醒全部的人,有些人他们宁愿生活在被禁锢的兵甲的世界中,才有安全感。
她不想把每个人都拉出来,不值得。她甚至不愿意将单稚也拉出来,这孩子过去的经历太惊恐了,每每回忆起来都是噩梦不断,以太花费了很久才逐渐驯服了她。
但眼前,这只凶猛的小兽似乎逐渐的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