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见鬼的乙女游戏》栾非白

52、他也没有

　　缠绕在秦云脖颈间的发丝逐渐收紧，她眼前的景象因为眼球内激增的红血丝而变得一片血红。

　　朦胧间，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逐渐发生了变化，不过短暂的一个眨眼之后，空乘小姐姐的面容出现在秦云眼前。

　　水神？！……怎么是你？！

　　秦云大张开嘴，拼命想要发声却无济于事。

　　空姐像是看出了她的内心所想，“体贴”地回应道：“怎么？很惊讶吗？当初我实现了你的愿望，你已经拥有过梦寐以求的浓密黑发，现在不该是我来收取报酬的时刻了吗？”

　　不、不可能啊？报酬明明在湖里的时候就已经给了她……她不是已经拿走了自己的手链了吗？！

　　秦云挣扎着看向空姐的手腕，讶异地发现那里竟然空空如也。

　　怎么会这样？！

　　“你在找你的手链？”空姐冷笑，“我当时就已经说过了，那只是我提前收取的一点利息而已，你一个大学生，不会听不懂‘利息’两个字的意思吧？顺便提一句，那条手链被我‘不小心’放在了冉怡的手心里，她直到死去都一直紧紧的握着它呢。你猜猜，你的朋友们刚刚提到的‘指向凶手身份的证据’是什么？”

　　手链……自己的手链在冉怡的手里……温菡曾经亲眼看见自己戴上那条手链……

　　原来刚刚在混合宿舍间时，温菡他们就已经在怀疑自己了吗？

　　可是冉怡的死明明和自己无关啊！

　　空姐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秦云脸上愤恨与不甘的神色，冰冷地开口：“你该不会……觉得自己是完全无辜的吧？难道你忘了是谁怂恿冉怡第二次过来找我？”

　　秦云的思绪骤然倒退回几天之前——

　　*

　　许下愿望之后，秦云惊喜地发现，不过是经过了短短的几天，她的头发却已然浓密了许多，长速也惊人得快。

　　那位水神的神力竟然如此神奇？用来交换愿望的东西也不过是一条不值钱的手链而已。

　　如果自己再许下其他愿望的话……

　　贪婪占据了秦云的内心。趁着无人注意，她悄悄独自返回了溾浽湖。

　　可谁知，水神却告知她的神力已经告罄，无法再继续帮人实现愿望，除非……某个许愿者愿意投身她所在的水域，将自身的愿力全部返还给天地，水神才能再度获得力量。

　　秦云并不愿意做那个牺牲自己的人，她很快想到，冉怡曾向她抱怨过不小心许错愿望的事情，也许她可以怂恿冉怡再次潜入湖里？

　　*

　　“想起来了？”空姐勾起唇角，“现在还觉得自己无辜吗？”

　　她操纵着发丝将秦云包裹在黑色的巨茧之中，只留下一双眼睛能让她看清杀死她的人是谁。

　　秦云眼前发红的景象慢慢转黑，在完全陷入混沌之前，她听到空姐冷声说道：“你之前不是打算这样杀死温菡吗？那么，你自己先尝尝被这样杀死的滋味吧。”

　　秦云的面色逐渐青紫，瞳孔扩散开来，终于停止了微弱的挣扎。

　　黑色的发丝迅速朝着空姐收缩回去，黑茧不复存在，就连秦云头上本来浓密的黑发也不见了踪迹，她有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还差一个……我就能……”

　　空姐满脸享受地闭上眼，脸色白皙中透着红润，宛如刚刚喝了一大碗十全大补汤。她轻声低喃了一句，忽然化为一道墨黑色的烟雾，迅捷地飘进了洗手池的下水管道中。

　　一小时后。

　　温菡三人正在宿舍间里闲聊，骤然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巨大的踢门声。

　　他们一个激灵从各自的床上坐起身来，匆匆对视一眼后，以最快的速度跑上了四楼。

　　某个单人间的房门正好被人从里面打开，露出了季明杰颓丧的身影。

　　“怎么了？”温菡朝他身后望了望，问道：“秦云呢？”

　　季明杰嘴唇哆嗦一下，声音颤抖地说：“她……死了，死在了封闭的洗手间里！传说是真的，温菡！冉怡真的回来了！她回来报仇了！”

　　“什么意思？你看见冉怡的鬼魂了？”

　　“我没看见，可除了她还能有谁？洗手间是秦云自己从里面反锁的，除了鬼魂还有谁能进去？难道你……怀疑是我自导自演？”

　　被戳中心思，温菡略微心虚了一下，连忙出言安抚情绪激动的季明杰。

　　比起冉怡的鬼魂，她的确更加怀疑实实在在的季明杰。毕竟，‘鬼魂回归’的故事只是她为了搬进单人间才胡诌出来的，难道这么神奇地就言灵了？

　　【进入分线选择，你是否相信季明杰的清白呢？】
　　A.无条件相信他！（进入季明杰分线）
　　B.唔，暂时持保留态度……（继续主线）
　　C.Emmmm两个人肯定都是他干的。（季明杰分线关闭）

　　[老腊肉炒菜香：AAA！大叔好吃！加上病娇属性更香！（仅限二次元蟹蟹）]
　　[nbcs：B吧~这人忒没存在感了些~管他去死~]
　　[警察蜀黍就是这个人：C！！！肯定就是他干的！估计手稿又有更新了吧！呵~]

　　温菡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比较中庸的B选项。

　　她走进单人间的浴室查看了一下秦云的尸体，尸体脖子上的伤痕清晰地表明她很有可能是被人勒住导致窒息而死。而杀死她的凶器……温菡无法完全确定，只能根据秦云莫名变短的头发猜测，或许，凶手是用她自己的头发杀死了她，再把凶器给销毁了？

　　不过，被暴力踢开的洗手间门板倒是证实了季明杰之前的说法——在他进来前，洗手间是从里面锁上的密室状态。

　　温菡心里对季明杰的怀疑不禁稍微消散了一些。

　　-

　　秦云莫名死亡后，季明杰不愿再孤身居住在单人间内，便搬回了三楼的混合宿舍。

　　如此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天，隔天便是传说中即将发生日食的日子，林晗彦却趁着霍勋前去冲澡、季明杰还在餐厅里写文章的时候，神秘兮兮地找到了温菡。

　　“我今天一大早出去，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

　　林晗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几厘米长的玻璃瓶，递给了温菡。

　　温菡拿近细看，发现玻璃瓶里装了大半瓶黑灰色质地的细小颗粒，与他们之前曾经见到的火山灰十分相似。

　　“我找到那座火山了，就在溾浽湖往前走五公里处。”谈到和自己专业相关的事情，林晗彦脸上的兴奋简直无法掩藏。“那是一座活火山，在我们的飞机经过这里的那一晚，曾经有个小规模的喷发。只不过当天正好吹的是东南风，我们很不幸地正好撞上了火山灰飘散的路径，才导致了坠机失事。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吞咽了口唾沫，林晗彦压低声音说道：“重要的是，我发现那座火山在几个月前，曾经有过一次超大规模的喷发！保守估计，波及的范围至少能达到上百平方公里！温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温菡转头看向二人周围老旧到龟裂的墙壁。虽然被重新粉刷过，但这幢建筑显然年头已久，且并没有被完整重建过。“……如果这家民宿已经在这里开了多年，根本不可能在几个月前的火山爆发中存活下来。”

　　“就是啊！可是它为什么仍然好端端地存在着？！那个奇奇怪怪的老板，还有那些神出鬼没的客人们……他们是真实存在的吗？！我们又是真实存在的吗？！”

　　林晗彦激动地站起身，表情僵硬地问道：“温菡，我们……会不会早在坠机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温菡嘴角抽搐了一下，站到他面前扬起手：“要不我打你一巴掌试试？”

　　“……”林晗彦脸色扭曲了一下，终于在温菡的“淫威”下冷静下来，继续道：“说起来，我之前不是经常去老板的工具间借东西吗？当时我曾经发现，那间屋子里有个抽屉被上了锁。你说，里面会不会放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那必须去看看呀！趁着老板现在应该还在厨房里忙活，咱们赶紧下去一楼！”温菡迅速拉着林晗彦冲出了房门，还没忘记带上她的防身长刀。

　　按照游戏里一般的惯性，NPC都已经提示得如此明显了，那个抽屉里肯定有关键性证据！

　　下到二楼时，厨房里传来清洗碗筷的声响，老板的背影在门缝中一闪而过，证实了温菡之前的猜测。

　　他们俩尽量放轻脚步，不出一会儿便来到了民宿底层的杂物间门前。

　　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手电筒的光线照射进去，给里面所有的东西平添上一层朦胧的阴森之感。

　　林晗彦顿时缩了缩肩膀。

　　见他似乎比自己还要害怕，温菡心底的忐忑莫名消散了许多，率先步入黑洞洞的房间里。空气中尘封的腐朽气味让她不禁屏住呼吸，通过嘴巴小口吸气。她举起手电四下照了照，很快发现了林晗彦提到的带锁抽屉。

　　“钥匙应该在老板身上。”温菡轻声说道，“看来只有暴力拆除了。”

　　不等林晗彦上前阻止，她骤然抽出长刀，将刀尖戳进锁孔里肆意拨弄，那动作横冲直撞毫无章法。

　　林晗彦忍不住小声bb：“你这……真的能行？别再把刀给弄断了，得不偿失。”

　　话音刚落。

　　咔哒。

　　不知碰上了哪处机关，大锁应声打开。温菡将雁翎刀收进刀鞘里，给了林晗彦一个高傲的眼神。

　　时间等不得她过多炫耀，温菡拉开抽屉，偌大的格间里居然一片空荡，只端正地放着一张彩色的照片。

　　照片右下角写着日期，时间赫然是此时往前倒推的几个月之前，和林晗彦预估中的大规模火山喷发时间正好吻合。温菡的呼吸几近凝滞，从照片上认出了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

　　民宿老板钟大爷、小情侣夏梦和何星、小锦和她的爸爸妈妈、纸片人小男孩和一对面容严肃的男女、裤衩大哥……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许多陌生的面孔也照片中。

　　他们的身后便是这家民宿，照人数看来，大概是当时的所有客人都聚到了一起，在民宿门前一起合影留念。

　　温菡的目光带着强烈的不可置信，定定注视着站在人群最旁边的一个男人。

　　他脸上透着不耐，似乎并不热衷于出现在照片中，此时仿佛在透过镜头与温菡对视。他的脖子上还挂着相机的背带，下面的单反却没有出现在镜头中，极有可能是被用来拍摄了这张照片。

　　“这、这是霍勋？”林晗彦的惊呼声在温菡耳边响起，那声音却仿佛隔着一层密封薄膜。“什么意思？！霍勋之前也来过这里？！他、他很可能也没活下来？！”

　　坠机后发生的一幕幕场景自动在温菡脑海中回放起来。

　　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之前下意识忽略的事情——

　　秦云、季明杰、林晗彦、冉怡……他们四人出现的时候，身旁都曾经出现过游戏系统的字幕介绍，其他人却似乎都没有过？

　　而霍勋他，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