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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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那片空地怎么样？够大够平！”斯内克指向龙窟正下方。
东方慎摇头：“离陛下居所太近。盐场运作，气味水汽恐扰陛下清静。”
他指向稍远一处平坦的礁石滩，“那里地势略高，不易被淹，背靠岩壁可挡风浪，更佳。”
他站得笔直，目光坦然地迎向克因珐莉，手指指着远方礁石滩，条理清晰地分析着优势劣势。
那一刻，他身上的威仪，让克因珐莉觉得这个人类有点特别。
斯内克伸长脖子看去，“那地方地精们挖起来要费劲，不过还是要看看陛下的意见。”
东方慎和斯内克一同看向克因珐莉，等待着她的决定。
克因珐莉的脑海中把东方慎要逃脱方法全部设想了一遍，在确保没有一个办法是可行的后，点了点头说：“可以，盐场建设就让慎太子负责吧。”
于是，盐场建设开始了。
东方慎做着初步的安排：“劳烦斯大人召集民众，分流队伍：一部分挖掘，一部分搬运碎石，力气大的分去筑堤坝。再留一部分机警的监管全场。”
“收到！”斯内克记完笔记，扭动着身体滑出龙窟。
龙窟安静下来。克因珐莉抬眼，正好对上东方慎转回的目光。他神色如常，恭敬地垂首。
“慎太子，”克因珐莉开口，尾巴尖轻轻敲着石椅扶手，“你对这盐场，格外上心？”
克因珐莉看着东方慎恭顺垂首的样子，烦躁地用尾巴尖敲着石椅。
盐场造出来，波杰岛的臣民们或许会高兴些。
但她的目光划过东方慎的胸口。共生契约烙下了，可龙蛋呢？
这人类脑子是比那些哭哭啼啼的公主好用，但这照他说的，朝夕相处就能等着龙蛋诞生吗？瞧他那羸弱地身体，能孕育出高品质龙蛋么。
《龙族繁衍秘卷》上语焉不详，斯内克那蠢货也一问三不知。
她心头地焦虑又浮了上来，龙族的未来，还真得靠这个狡猾的人类。
契约那头的情绪，既躁动又沉静，似乎在隐秘着什么。
东方慎躬身：“陛下，盐厂如果建成，可以改善饮食，凝聚民心，还彰显陛下治岛地能力。利岛利民，所以我不敢不尽心。”
克因珐莉盯着东方慎，脸上看不出情绪：“我抓你过来，你应该恨我，为什么还这么费心帮我做事？”
东方慎回答得很自然：“既来之则安之，我相信与您相遇就是缘分，更何况我们有契约在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克因珐莉白了他一眼：“说点我能听得懂的词汇。什么是缘分，什么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东方慎换了个通俗的说法：“现在这样都是命运的安排，为你好也就是为我自己好。”
克因珐莉若有所思，他说得条理清晰，理由充分。虽然感觉有点怪，但她没有闻到到谎言的气味，姑且信他是在为自己着想。
半日后。
“本王要亲自去看看。”克因珐莉站起身，“斯内克办事，本王不放心。”
克因珐莉带着东方慎来到礁石滩上，这里的风很大，吹得克因珐莉的长发时不时糊在脸上，让她很不舒服。
地精们已经开始叮叮当当地凿石头，石像鬼搬运着一块块巨石，场面混乱不堪。
“太慢了！”克因珐莉不满地看向东方慎：“东方慎，我怀疑你在拖延时间。”
东方慎立刻解释道：“陛下息怒。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指向正在徒手搬石的石像鬼，“没有工具，自然事倍功半。”
他蹲下身，捡起一根木棍、几块石头和坚韧的海草藤蔓，听到恶龙和太子的声音，怪物立刻围拢过来，东方慎回忆着曾经学的工道知识，用木棍和石头绑出了一个两头带重物的长杆，又用木棍、藤蔓和一块扁石组装出一个带轮的粗糙架子。
“此物名撬棍与板车。”东方慎一边解释，一边演示如何用撬棍轻松撬起一块巨石，又如何将石头搬上板车拖走。“省力数倍。”
他挽起沾满泥污的袖子，亲自示范如何用力。那样子让围观的几个雌性怪物和女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捂着嘴窃窃私语。
怪物们发出阵阵惊叹，争抢着去试那工具。
克因珐莉抱着胳膊，看着东方慎在怪物群中穿梭。他那份做事有条不紊地样子，和她管理臣民的方式截然不同。
狼人和石像鬼不再争执，地精和蛇怪各司其职。效率确实提高了。这个人类似乎真有点治理的才能，和她统治波杰岛靠力量和威慑不太一样。
她略带满意的情绪顺着契约传递过去。
“斯内克！”克因珐莉扬声喊道。
“在！我英明的陛下！”蛇怪从看热闹的怪物堆里钻出来。
“去找岛上最好的硬木！多找点！再找几个手巧的地精，照慎太子做的样子，多做几套出来！”克因珐莉果断下令，“本王要看看，有了工具是不是真的能提高效率！”
“遵命！”斯内克兴奋地滑走。
趁着怪物们围观新工具的间隙，东方慎不动声色地走向一处稍高的礁石站定，似乎是在看盐场的布局规划。
契约那头，传来克因珐莉愉悦的情绪。
“慎太子，”克因珐莉带着困惑，“你画的这图，我有些地方看不明白。”
她手里拿着东方画的简易盐场规划图，指尖在那代表蒸发池和结晶池的图形上摩挲着。
东方慎快步走过去：“陛下有何疑问？”
他目光落克因珐莉的脸上，那美丽的模样，让他不自觉地晃了下神。
“这个池子为什么弯弯曲曲，还要分这么多格子？直接挖个大坑晒海水不行吗？”克因珐莉指着图，转头对上东方慎的目光。
“回陛下，这是为了……”东方慎正要解释，话未出口——
“呜——！呜——！呜——！”
一阵带着警示意味的号角声，从最高的那座岩石瞭望点传来。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周围的狼人竖起耳朵，喉咙里发出低吼。
克因珐莉的反应最快，她的龙翼瞬间展开，巨大的恶龙形态展现出来。
她猛地攥住东方慎的胳膊。
契约在身，他绝不能有事，更不能趁乱跑。
“回龙窟！”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话音未落，巨大的龙翼已然展开，掀起狂风，她紧抓东方慎飞向龙窟方向。
下方，怪物们如梦初醒般，惊慌失措地寻找掩体。尖叫声和奔跑声混乱不已，狼人们嗥叫着试图维持秩序。
东方慎悬在空中，疾风刮得他脸颊生疼。他看向下方那个浅湾，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锋芒。
克因珐莉的心神完全被那警报攫住。
龙窟下方更加混乱。怪物们如同没头的苍蝇，有的往岩石缝里钻，有的抱头鼠窜。负责瞭望的石像鬼正拼命吹着一个巨大的海螺号角，另一只爪子颤抖地指向迷雾翻涌的海面深处。
“陛下！陛下来了！”混乱中，斯内克滑到克因珐莉降落的地点，声音带着哭腔，“迷雾里有巨大的阴影在靠近！看不清！也许是传说中沉睡地克拉肯苏醒了？！”他的三只眼睛因恐惧而瞪得溜圆。
克因珐莉松开东方慎的胳膊，将他挡在身后。她巨大的龙形身躯落地的震动让附近的怪物心安了许多。她昂起龙首，竖瞳锁定石像鬼所指的方向。
“都闭嘴！退到龙窟里面去！斯内克！带他们退！”克因珐莉的声音带着强大的安抚与命令力量。她必须看清威胁是什么，是敌人就撕碎它，是船就烧成灰烬，她不允许有人能侵犯她的地盘。
斯内克立刻拉着东方慎，组织混乱的怪物群向龙窟撤退。狼人则自发地在周围散开，龇着牙低吼着。
就在这时，强劲的海风把浓雾吹散了，一个庞大的轮廓缓缓显现。
“陛下！”一只负责瞭望的鹰身女妖尖啸着俯冲下来，“是深海巨鲸，裂魂鲨群它们把它逼到浅海了。”
“太好了！不是克拉肯！驱逐入侵者！”斯内克嘶鸣着，第一个扭动身体冲向浅海，蛇尾搅动海水，试图干扰鲨群。
克因珐莉的龙躯撞入鲨群中心，龙尾横扫过将几条裂魂鲨拦腰抽飞，她巨大的龙爪抓住一条条裂魂鲨，或将其捏爆，或者高高抛起，再用龙息焚烬。残余的裂魂鲨仓皇逃走。
海面渐渐平息。那头伤痕累累的幼年深海巨鲸，发出微弱而感激的低鸣，朝着远海游去。
怪物们沸腾了，整个海岸被他们对主宰狂热的赞美与崇拜彻底淹没。
就在这间隙，东方慎利用盐场建设的木材石料为掩护，流窜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堆放着斯内克之前按他要求收集的部分建设盐场的物资。
他迅速扯下一块垫在石料下的兽皮，将水壶、燧石和部分食物迅速包裹进去，用藤蔓捆扎成一个包裹，顺手抄起了地上一根硬木短矛。
东方慎他背起包裹，握紧短矛，没有一丝留恋，向那个停泊着破筏子的浅湾冲刺。
他矫健的身影在乱石间跳跃腾挪，在这混乱之下，没人能发现他。
然而，就在他距离那几艘破筏子仅有十数丈之遥时，一股灼痛感从契约烙印处猛烈发作。如同烧红的烙铁摁进心脏，一股强大的拉扯力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从躯壳里撕扯出去。
东方慎闷哼一声，一个趔趄跪倒在礁石上，膝盖处有鲜血渗出，但他感觉不到，全部的感官都被胸口的剧痛淹没，这是契约在警告他的逾越行为。
与此同时，克因珐莉心脏也痛起来，她怒火中烧。原来那是东方慎蓄谋已久的逃离。
“东——方——慎！！！”
恶龙的咆哮响彻波杰岛的上空，克因珐莉那双燃烧着怒焰的竖瞳，狠狠瞪向那个正试图爬上筏子的渺小身影。
她朝着东方慎，俯冲而下。
东方慎感觉到背后的气流几乎要将他掀飞，契约反噬的剧痛疯狂撕扯着他的意志和身体，让他的动作变得迟滞。
冰冷的海水拍打着他受伤的腿，那艘近在咫尺的破筏子，怎么都爬不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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