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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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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今夜黑得不寻常,头顶竟看不到一颗星,总让人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脚下是江风,肩头是杋掌心的温度,脑海里飞快的闪过每一次他搂住肩头的场景,都完美的重叠到了这一刻。
“常夏仙君这是做什么···”容安的做什么还没出口便被抚花上神打断。
“我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了,就当答谢你们出手解围之恩,二位仙君在下现行告辞,日后有缘再会。”抚花上神扔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消失在黑夜里。
容安的视线擦过抚花上神塞到他手里的那莲盏,一行苍劲有力的小字闯入容安的眼里。
‘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唯有尔安是吾安。’这样情真意切又小心翼翼的愿望为那莲盏平添了那几分重量。
容安托着莲盏的手欲盖弥彰的往下沉了沉,容安一手持莲盏,一手抱小梨,就这么背倚着杋的怀抱被他半抱着悬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安静的只听到夜风越过山峦的声音,那一行字像吹袭过沙漠的风,将心事一点点从细沙里剥落出来。
“这许了愿的河灯还是应该在江上才是。”容安说着便又重新施法将那莲盏放到了那一堆河灯中间,“回千方山吧,我们逗留的太久了。”
肩头的手松了送,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好。”
待二人离去,黄叶落了一江,若无其事的掩住了那莲盏微弱的光。
绿叶的屏障缓缓升起掩住他们的时候,杋在容安的身后低声耳语道:“可以把眼睛闭上吗?”
容安没有问原因,只是照做,在一片风声里,他能感觉杋搂住他肩头的手紧了紧,有什么柔软又温暖的东西轻轻擦过他的嘴角。
杋是亲了他么?
惊得容安赶紧睁开了眼,才发现二人已经回到了千方山,容安转头便对上了那双满含期待又含情脉脉的黑眸,脸上不禁有些发烫。
纵然容安已经猜到了他的三分心意,但是容安做梦也没想到他竟然会亲他,他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竟然愣住了。
不知是太惊讶还是真的,他甚至忘了自己是如何回的栖池阁。
栖池阁外的虫鸣早已偃旗息鼓,只听得见容安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床沿的声音,小梨安稳的蜷在脚侧,睡熟了,一股不真实感席卷而来。
唯一确定的事情就是,杋是喜欢他的。如果这是他的前世,为什么他一点记忆都没有?这中间到底还有多少曲折后来的一切才会物是人非。
想着想着杋在他嘴角留下的那个吻似乎还带着温度,残留在他的嘴角,提醒他这一切又多么真实,容安想着不禁拿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
嘴里喃喃的念叨,“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唯有尔安是吾安···”
这一切究竟是他在做梦,还是已经发生过了的呢?所有的疑问都伴着长夜无眠,临潭阁的人影也兀自立到了天亮。
清晨一阵叫门声唤醒了容安。
“千华仙君,千华仙君,出事了。”
容安推门而出,门外站着一个满脸焦急的修徒,杋已经应声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容安,转身问道:“这样慌慌张张的,是出了事?”
容安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不知是害羞还是怎么的,下意识的避开了杋的目光。
“是魔界的人来了,掳走了樛木师兄,远一师兄和敬一师兄已经追过去了,正在山门外和魔界的人打的不可开交。”
待修徒道完,杋诧异的问道:“怎么会这样,千方山的结界不是还好好的,再者樛木住在拂离师尊的流云阁,魔界怎么可能从师尊身边把人掳走?”
流云阁在哪里?为何樛木会和拂离上仙同住?容安虽然心里疑问,但他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那修徒接着说道:“两位仙君不在,昨日晚些时候两位师尊被邀到了南海,已经送了消息,即刻便能回来,魔界应该是趁了这个空隙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总之樛木师兄现在正在魔君祝余的手里。”
“救人要紧!”
容安冲杋点点头,话不多说,转眼二人已经施法到了山门外,远一师兄和敬一师兄已经负伤,一个修徒忙不迭的迎上来,着急的说道:“二位仙君,魔界众人已经逃回魔界了,子陵仙君已经单枪匹马的追了去。”
两人听了都是心下一惊,单枪匹马的去魔界恐怕是要吃亏的。
二人立刻御剑往魔界追去,怎料还未到婪地边界便已经碰到子陵仙君,樛木已经昏迷不醒倒在一脸担忧的子陵仙君的怀里。
容安赶紧迎上去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樛木这是怎么了。”
杋诧异的看了一眼樛木,伸出手探了探樛木的灵气,眉头紧皱着问道:“子陵仙君,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樛木的体内会有一股魔气?”
子陵仙君眉头紧皱,“此时说来话长,前不久梦往录在魔界边境寻回,想必魔界是要有所动作了,先随我回千方山,这件事情还需要和抚离上仙商议对策。”
容安虽未听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也明白几分这件事情并不简单,事关魔界,恐怕这变故便是从这里开始的。
三人即刻回到千方山,拂和上仙与拂离上仙已经回到千方山在流云阁等候多时。
容安这才见到这悬在云里的流云阁。
将樛木安置好以后,拂离上仙一探再探樛木的灵气,似乎是不敢相信,面色凝重一言不发,感觉大事不妙。
拂和上仙急匆匆的从内室走出来,手里还捧着一个木盒,零零散散的玉简片毫无生机的躺在里面,不知玉简上的线被谁拆了去。
杋惊讶的问道:“这梦往录怎会损坏得如此严重?魔界拆了这浮生线是要做什么?”
原来这就是梦往录,前几日梦往录遗失以后,是被损坏了以后在婪地边界捡回来的,魔界不惜破坏如此仙器也要单单拆走结玉片成简的浮生线,不知道是有何用意?
子陵仙君颇为严肃的开口道:“自然是为了触湖下镇压的魔王。”
拂和上仙叹了口气,说道:“子陵不妨说得明白些,让千杋和千华也想想对策。”
子陵仙君看了二人一眼,才缓缓的开口道:“这梦往录原是天界掌管梦境的筑梦仙子所有,后来筑梦仙子沉睡以后,原本筑梦仙子用发丝拧成的线串起的梦往录在筑梦仙子沉睡以后便散成了普通的玉片,据说后来是魔王用触湖山上的用黄泉水浇灌的槿麻所制成的浮生线修复过,才有了能这件能通晓人前生今世的仙器,这浮生线串联着生死过往,梦境与真实,后来魔王被千方山合力镇压,这件仙器才到了千方山,既然魔界不惜损毁梦往录也要把浮生线抢走,看来这浮生线起着什么至关重要的作用了。”
容安听完,依旧不解,看了一眼昏迷在床的樛木问道:“那魔界今日掳走樛木又是何意?难道和这浮生线有关系?”
拂离上仙深吸一口气,答道:“想必是有关系的。”
如此一句将众人的视线都引到了拂离上仙的身上,拂离上仙在众人疑问的视线里摇摇头缓缓开口道:“原本樛木就是触湖山上的神木所化,当初镇压魔王以后我与拂和还是能探到魔王的气息,寻到触湖山便碰到了樛木,他的身上有魔王的气息,我们一再查探过他分明只是一颗树精,当时猜想或许是因为魔王被镇压在湖底,所以才让他沾染了魔王的气息,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便只好和拂和商量将他带回了千方山,一直带到我们二人身旁,想在这流云阁为他洗去身上的魔气,可是一直没能成功,更诡异的是刚刚我在他的体内竟然探到了一魄,就算樛木是神木也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生出三魂七魄的,时至今日我才知道猜到几分。”
此言一出,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一魄究竟是谁的?魔界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似乎都已经呼之欲出了。
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原本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樛木不知为何忽然开始痛苦的呻吟起来,像是做噩梦一样,又像是在经历什么痛苦的事情,在床上不安的扭动着,子陵仙君赶紧上前查看,施法替他稳住。
可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樛木还是很难受的样子,额头布满了一层薄薄的汗。
容安也赶紧上前去,恍惚中看到樛木的手掌心有一条细不可见的黑线,为了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停住施法一把抓住樛木的手一再确认,这才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子陵仙君闻言也拉过樛木的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拽着樛木的手久久没有没说出话来,杋唤了他两声才回过神来,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
随即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把樛木的袖子挽了挽,众人这才看到,那条黑线一直从中指尖蔓延到了手腕过一寸的样子。
拂离上仙意味深长的看了子陵仙君一眼说道:“这恐怕就是浮生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