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现代）缘往昔 上（修改版）》传世青轩

5、第四章

　　第四章

　　“白兄，你……难道你……”
　　展昭紧盯着白玉堂的脸，白玉堂的反应不由得他不去怀疑，进而深思自己脑海中的那个可能性：有可能吗？有可能他对前世也有着模糊的记忆么？
　　对于自己为什么会记得前世的事情，展朝并不清楚，只知道自从记事起，他就有了有关前世的所有记忆。这对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孩儿而言决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尤其是在他得知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时代时，那种茫然感纵使是堂堂南侠展昭也觉得十分无所适从。
　　一直以来，支撑他的，都是能与白玉堂再次相逢这个念头。展昭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再见到白玉堂，但是心底的感觉却骗不了人。不理解，不代表就能随意忽略。更何况……
　　如果，如果白玉堂也和他一样，对过去有着零星记忆的话……
　　白玉堂此时正奇怪于自己所说的话。猫？为什么自己会称呼他为猫？他当时说出这句话时完全未经思考，现在想来，这已经不止是单纯的梦的后遗症了，他此时只感觉他本来就该这样叫他，就好象太阳应该从东面升起、从西面落下一样自然。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忽然想起展昭从见到他起就一直不正常的反应，白玉堂的脑中灵光一闪，一个箭步抢到了展昭的身边，一手更是紧紧的握住了展昭的手臂：
　　“你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你知道我，而且不是现在的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一直梦到穿着古代服饰的你我？”
　　“白兄！”
　　“你说啊！”白玉堂有些过分激动了，握着展昭的手也不由自主的加深了力道。
　　展昭没料到白玉堂会忽然上前来拉住自己，本来以他的武功，白玉堂这一握他是可以避开的，但是他接下来这一串问题却让展昭整个人有些懵然了。
　　他真的记得！！虽然好象只是零星的片段，但他真的有记忆！！
　　还有，他说“一直梦到穿着古代服饰的你我”，是梦到属于他们前世的时光了吗？一时间，展昭只觉得心中百感交集，隐隐的还有一种莫名的期盼，期盼他会记得。哪怕是愤恨他害的他冲上了冲霄楼，甚至命丧于那里也好……
　　他，不想他不记得他们的过往，那个只要彼此一个眼神就能了解彼此想法的过往。
　　有那么一瞬间，展昭几乎就要脱口说出一切了……
　　然而最终，他只是微微动了动唇，伸手将白玉堂的手不着痕迹的从自己的手臂上拉了下来。
　　“白兄，你失态了！”
　　他轻声道。
　　** ** **
　　白兄，你失态了。
　　就这么淡淡一句话，白玉堂却觉得像是响雷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他整个人因因为这淡然的一句话而颤动一下，随后慢慢冷静了下来，一双狭长的凤眼也随之微微眯起。
　　“你说什么？”
　　他问的声音很轻，但是，其中所蕴涵的意味，绝对不像他的语气这般轻描淡写。“你再说一遍！”
　　“白兄……你……”何苦？
　　展昭微微垂下了长长的睫毛，遮住了自己眼中的思绪。
　　也许，就让往事随风……最好……
　　他忽然又不愿见到这个潇洒的身影背负上前世的债务。
　　自己真是矛盾！展昭想着，一面希望他能忆起一切，一面又……
　　果然是上了年纪吗？否则为什么他一面对与白玉堂有关的事时，总是无端的冒出这么多的想法与——踌躇？
　　展昭不知道，在一个人十分在意另一个人时，遇见与这个人有关的事，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种情况，叫做“关心则乱”。
　　“展昭，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白玉堂很轻易的就看出了展昭有事瞒着他，这只猫无论是在梦中还是现在，个性都是这样，有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也是因此，在看着展昭低垂的双眼时，白玉堂竟感到了一种陌生的情绪泛上了心头，那是——不舍。
　　“猫儿！”
　　再一次，身体在自己的理智运转之前自动作出了反应，白玉堂叹了口气，走上前，拍了拍展昭的肩，“你忘了吗？我曾说过，不管将来如何，这一路下来，五爷永远会和你同行！”
　　话音刚落，两人再一次相顾呆滞。
　　猫儿……以前……
　　莫非……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一秒，两秒，三秒……
　　忽然，白玉堂当场跳了起来，像见鬼一般将自己依旧搭在展昭肩膀上的手抽了回来，然后，转身跑出了他的办公室，只流下展昭一人在那里发怔。
　　“白——”
　　怎么也没料到白玉堂竟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展昭看着未被关牢的门，眨了眨眼，脑海中立刻浮现起他们上一次见面的情景，貌似与这一次刚好相反……
　　猫鼠转生后的第二次会面，以五爷落跑画下了句点。
　　---------------------------落跑的老鼠身边的灰-----------------------------------
　　残阳如血，红衣流云，白衣渐雪……
　　夜，只是个普通的无月夜，更声依旧，人行渐疏。
　　就在这一天，白玉堂迷昏了原本该去冲霄楼盗取盟书的展昭，将取盟书的任务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猫儿，我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襄阳白白送死？”
　　将昏倒的展昭放倒在床上，又拉过被子替他盖好，白玉堂温柔的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展昭，目光复杂。
　　“所以，这一趟冲霄，五爷替你闯了！若此次五爷可以回来，我决不会再放任你这般懵懂，我会亲口告诉你，白玉堂的心中，一直……一直……”
　　终究无言，白玉堂的手指轻轻落在那张稳文的脸上，留恋，抚摩。
　　刚才这只猫在发现自己在酒中下了药时，那带着惊慌与不安的表情一直在他的眼前晃动。他一定没想到，自己会向他动手吧！
　　但是，多年的相知，也让他立刻明白了自己的打算。可那又如何？白玉堂的打算不会因此而有丝毫的动摇。
　　早在发现自己对这只猫动了不该有的念头时，他就已经暗中发誓，无论如何，就算是拼得这条性命，他也一定要护得他周全！
　　微微俯下身，他极轻极轻的的，碰触了他的唇。
　　“保重，昭……我的猫儿……”
　　————————————分————————————分————————
　　去襄阳的路上，白玉堂一刻没感耽误，一旦那猫儿醒了，发现自己离开后，一定会赶来襄阳。他不能让他追上自己。
　　白玉堂成功了，却也因此身陷冲霄楼之中。
　　那天晚上的冲霄楼，只听一阵锣声乱响，人声噪杂，飞箭如蝗，铜网之中，一片血肉模糊……
　　“猫儿……”
　　临死前，白玉堂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个温文微笑着的人影。
　　“今生……怕是不能长相守了……若有来生，你我一定会再重逢，到时你依旧是你，我依旧是我……我们再携手……走江湖……”
　　黄泉路上，他会等着他一起同行……
　　“猫儿……展昭……昭……”
　　……
　　“昭！！！”
　　白玉堂猛的从梦中惊醒，全身的汗几乎将睡衣浸透了。
　　那是……梦？真的只是梦?
　　他伸手捂住胸口：
　　“那么，为什么这种心痛感这般强烈？”
　　展昭……你我前世，莫非……
　　** ** **
　　除了第一与第二次见面以两人分别“临阵脱逃”作为不太正常的结尾外，接下来展昭和白玉堂的合作分外的顺利，这让一旁提着心的包拯与公孙策在放下心中悬着的大石的同时也都暗自称奇：以白玉堂那飞扬不羁又有些偏激的个性，竟能与一个可以称之为“陌生人”的展昭相处的如此融洽，这还真是出乎他们的意料。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个好兆头，渐渐的，不仅是包拯等龙组的人，就是江宁集团的其他人——白玉堂的四位哥哥，还有他那退居二线的母亲江宁，都知道了白玉堂新交的一个朋友展昭与他的关系是最好的。
　　对于展昭，这种默契是他很早以前就熟悉了的，现在重温，却更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温馨感，所以他分外珍惜。
　　在他的心底，却总隐隐的觉得，似乎有什么事被他忽略了，因为这一世的白玉堂虽然对上一世的事知道的不多，但依然和他十分要好。就是这种要好，让熟知白玉堂个性的展昭总觉得，他似乎向自己隐瞒了什么。
　　只有白玉堂知道，他是在揣测。
　　多年里一直困扰他的梦境在展昭出现后漫漫浮现出了原因，他十分确定，自己的梦与他脱不开关系，甚至他应该是知道原因的！
　　不过那天以后，无论他怎么询问，展昭都是闭口不言，而是总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他，从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白玉堂能读出许多，但读出最多的，还是——
　　矛盾。
　　真是怪了！明明麻烦是自己的，他矛盾个什么劲儿？！
　　更奇怪的是，见到他隐忍的眸子，自己竟会不忍心再去逼问他！
　　见鬼了！他展昭又不是他白玉堂的什么人，他干嘛那么在乎他？！
　　还有更让他头痛的，就是那天晚上，梦中的他跑去闯冲霄楼之前，和展昭的那个……那个——
　　吻……
　　虽然是梦，可是一想到他曾吻过展昭，白玉堂就觉得心中分外怪异，倒不是讨厌，而是每次见到展昭时，他总有种冲动，想要上前……
　　就像此时，看着展昭蹙着眉头阅读手上的资料，他总想上前伸手抚平他眉间的隆起。
　　念及此，白玉堂的心中忽然一惊，他不是什么情场菜鸟，更何况此时他面对的这种感情根本经不起推敲——梦中的他，对展昭，绝对不是单纯的朋友兄弟之情那么简单，梦中的他是……他是对展昭动了情……
　　甚至连带的，现在的他，在面对展昭时都……
　　这种感情，究竟是因为梦，还是他真的喜欢上了展昭，白玉堂不知道，所以他一相情愿的将之归类为受了梦中的他的影响。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和我同样都是男子的展昭？！”
　　白玉堂有几分自嘲加安慰的想着，然后就将这种想法当作了事实，对自己异样的感情，也就没那么在乎了。
　　……
　　这些天，通过龙组和江宁集团的合作，关于擎天集团的一些资料与打算也渐渐被合作的两方首脑掌握了。
　　擎天的主事人叫做房子敬，法人则叫做王广陵，和龙组的内线之前所得的消息一样，他们的确在筹划着要对付江宁集团。
　　但江宁集团可不是省油的灯，更不是可以任人掐揉的软柿子，早在对方把矛头对向了他们时，五兄弟中的老四蒋平旧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动向，并在与兄弟们商量之后，定下了反击的计划。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就是他们计划的大纲。虽然是在现代，但是他们也算是江湖中人，既是江湖人，就没有那么多讲究，就算是用一些犯法的手段，在他们看来，也都无可厚非。
　　先前提到过的，蒋平从家中拿去的合成照片，就是用来实行他们的计划的。
　　也是因此，先前龙组找上门时，他们才会想都不想的拒绝与政府合作。
　　不过，江宁集团纵使再神通广大，终究比不上龙组的势力来得广阔。
　　所以，当听说龙组是因为“天杀”而盯上擎天时，卢方五人也不由得震惊。他们当然知道天杀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擎天竟与天杀有关，这可是他们所始料未及的。
　　因此，双方计划都做了调整，对过去的疏忽又额外做了补救，这才勉强算是站了上风。
　　在这其中，展昭和白玉堂自然也不可避免的卷入了其中。白玉堂参与的原因自不必说，展昭加入在其他人——尤其是龙组的人——看来却或多或少的有点强人所难，因为不管怎么看，展昭和这件事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他的加入，一方面是因为龙组实在是没有太多的高手可用，因为他们要负责的不仅仅是擎天这一块，还有其他许多事情。而从一开始展昭就参与了进来（张龙的那件事），所以现在他帮忙可以说是顺理成章。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白玉堂。
　　虽然打定了主意这一生不再入官场，可是，展昭还是放不下包拯，这个对他而言如父如兄的长辈。而且现在又牵扯到了那么多前世的熟人——包拯，公孙策，四大门柱，卢方四人，甚至那王广陵与房子敬都是昔日熟识。再加上一个自己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白玉堂……
　　他若能置身事外，那才真正怪了呢！
　　--------------------------------默默时光如流水---------------------------------
　　算起来，白玉堂与展昭重逢已经过了近两个月，这两个月之间发生了很多事，不太重要的是，展昭刚刚完成了期末考试，可以正大光明的不上课了；较为重要的是，对付擎天集团的计划已经初见成效，至少房子敬那边已经出现了些金融混乱，让他们想要对付江宁集团的计划不得不暂时后延。
　　对展昭和白玉堂而言，这两个月可就没那么潇洒了。
　　不管是龙组那一方面，还是江宁那一边，展昭和白玉堂都是最主要的生力军。因为论武功，其他人都不如他们，所以类似一些“夜探”或“跟踪”的工作都交给了他们。
　　同时，在这一段时间里，展昭和白玉堂也大致的摸清了彼此的深浅。
　　“这个白老鼠！记忆虽然不那么清楚，功夫倒是没拉下多少！”
　　一次切磋以后，展昭不由得在心中想道。
　　同样，揉着有点发麻的手腕，白玉堂也在心中直翻白眼：
　　“这只臭猫！倒还真有几下子！他大概是目前唯一能和五爷不相伯仲的人吧……”
　　一个叫对方“白老鼠”，一个叫对方“臭猫”，很明显，这次名为“切磋”的较技，双方都有些打出了火。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这天清晨，展昭刚刚吃完早饭，就听到了一阵“笃笃”的敲门声。
　　“这么早，会是什么人找自己？”
　　肯定不是白玉堂，以那人的个性，决不会敲的这么“斯文”。
　　包大哥他们……也不会啊！今天说好了给自己放个假，若真有急事，他们多半会发邮件，或是打电话过来。
　　那么，会是谁？
　　展昭猜不出，也就不多想，起身前去打开了门。
　　门刚一开，柏晨那张笑嘻嘻的脸立刻展现在了展昭的眼前。
　　“柏晨？！”
　　展昭有些惊讶，没想到在放假的时候还会见到他。
　　“吓一跳吧！”柏晨灵敏的挤进了屋中，手中还拿了一个手提箱。
　　“你怎么……”
　　展昭奇怪的看着柏晨毫不客气的往沙发上一坐，顺手将他的手提箱丢到了一旁，然后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我来避难！”柏晨说道，同时斜眼可怜兮兮的望向展昭，“我说兄弟，你会收留我吧？！”
　　避难？展昭顿感啼笑皆非，认识了柏晨这么多年，他当然知道柏晨所说的“难”所指何事。
　　“你母亲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