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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节 ...

  •   白玉辉是个行动派。

      这种荒唐的念头一出来,起初自己也是吓了一跳,随即就释然了。

      他做的荒唐事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件。

      白蓝忙里忙外的一直没有功夫去叫那个赖床的白大人起来用饭。

      等到府里府外的都忙得差不多了,白蓝看着那扇今天一天都没有打开过的房门,嗤笑一声:“是头猪吗,这么能睡。”

      门一推开,缝隙中的一封信件就砸到了白蓝的脚面上。

      白蓝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不远不近的盯着那封看上去就不像有好消息传达的信函,犹豫再三,无奈的弯腰捡起。

      字很漂亮,写着能干的白蓝亲启。

      白蓝的眉角跳了跳,那种不祥的感觉更加强烈。

      信件上的内容通俗易懂,意思就是,白蓝,我se心大起,一定要去找我的小师弟好好照拂一下,府里的事情,你多操心。

      嗯,通篇里,就这个色心大起白蓝很是认同。

      他早就猜到了白玉辉肯定是心痒难耐,这几日的莫不在意不过是在故作样子。可是白蓝没想到,他能带着一屁股的伤去找师弟。

      白蓝忽然快步走到床边,拉开木盒子。

      呵呵,连药瓶子都带走了,这是找你师弟给你亲自上药去了?白玉辉,你个臭不要脸的。

      此时,臭不要脸的某人,正靠坐在一辆简陋的马车里,咿咿呀呀的捂着自己的屁股,看着窗外的景色。

      小师弟,等等我,我就来找你。

      被人心心念念的小师弟金陵月,正和工部尚书在河堤上巡查。

      他们已经是第二次来这里了。同第一次不同,这次他俩是悄悄的来的。

      第一次的巡查,愣是让当地的官员整的锣鼓开道,所有人退避三舍,别说找人问出个一二三了,所到之处,除了弯腰作揖的官员,就是站的笔直就像是桩子一样的侍卫。

      金陵月同任尚书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只是客气的同小官员们互相吹捧了几句,就回了驿站。

      然,皇命不可违,该办的事情还是要办的。

      金陵月提议两人可以乔装一下偷偷出来暗访,任尚书一百个答应。

      两人在房间里鼓捣了半天,换了简陋带补丁的衣服,脸上还抹了院子里新鲜的泥巴,戴了能遮住半个脸的大斗笠,偷偷从驿站后门溜了出去。

      金陵月脑子灵,虽然只走了一遍,也大概齐的记住了通往日月堤的路径。

      两个人一路也不多言,看见有难民聚集的地方,就凑过去听两句。

      在遇到第三波的难民时,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抱住了任尚书的大腿,脏兮兮的小脸上挂着两道泪痕,哭求道:“爷爷,爷爷你快来救救我奶奶吧,她看上去好难受。”

      任尚书是个喜欢的孩子的,闻声忙牵了孩子的手,跟着他去看望躺在树底下奄奄一息的老妇人。

      金陵月见状也跟了过去。

      这种生离死别的场景,金陵月见得太多了,不是很触动。

      老妇人的面色很不好,即便他们不是专业的郎中,也能感觉出来人身上的衰败之气。

      说白了,快死了。

      小孩不知道自己的奶奶就要离开自己,还在旁边用自己泥泞的袖口给奶奶擦去脸上的灰尘。

      糯糯的声音喊着奶奶,希望能把这个老人呼唤回来。

      任尚书跟着喊了两句:“老人家,你醒醒。”

      老妇人缓缓睁开眼,道:“你是谁?也是逃难的吗?”

      任尚书一时语噎,他不想欺骗这个快要离开人世的人。

      金陵月接腔道:“老人家,你这是得了什么病?日月堤虽然毁了,但是朝廷不是下发了补贴金吗?你怎的还在这林子里,没有人领着你们出去吗?”

      “呸!”身后走过一个路人,听闻此言,恶狠狠的啐了一口。

      “鬼补贴,你说的那是当官的逃命钱,怎么会落到我们手里。”

      金陵月见老妇人的面色越来越不好,任尚书也一副于心不忍的表情,便一手拦着那个路人,拉到一边,准备详细问问。

      “小哥从哪儿来?”金陵月笑道。

      “都是逃难的,还分地域?你不也是吗?挡着我做什么,我要去找活路。”说罢就要绕开金陵月。

      金陵月心下一动,从怀中取出一个干净的白面馒头,塞到小哥手中:“小哥别急,吃了再赶路也来得及。”

      小哥已经风餐露宿了好几天了,饿极了树皮也吃过几顿,眼见金陵月变戏法一样的变出一个白馒头,差点馋的把自己舌头咬断。

      “白送我的?”小哥有些警惕。

      “小哥,一个馒头而已,你坐在下慢慢吃,正好帮我答疑解惑。”

      小哥听金陵月这说话的腔调,笑道:“我知道了,你不是本地人吧?写书的?还是画画的?”

      金陵月一脸的疑惑。

      小哥自顾自接过馒头,席地而坐,大口吃起来。

      连着塞了三四口,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转过头,对坐在旁边的金陵月悠悠道:“难不成你还是当官的?”

      金陵月心里咯噔一下。

      小哥随即笑道:“不可能的,我们这里谁来都有可能,当官的来不了。写书的来找故事,画画的来找风景,当官的来,那就是找麻烦了。”

      金陵月越发的好奇,道:“此话怎讲?”

      小哥再咬一口馒头,眼睛四处打量一圈,靠近金陵月道“你看着这些路上三三两两的难民啊,有一些是装的。是咱们的朱大人安排进来的狗腿子。”

      靠,还有这种操作?金陵月内心有些激动。

      “朱大人,可是指这里的护河官?”金陵月依稀记得上次巡查的时候,有个异常热情的小官全场领着他们看了决堤处的堤坝,巴拉巴拉的还哭了好一阵穷。

      小哥嗤笑一声:“你果然不是本地人。护河官算啥,我说的朱大人是这里的县太爷。他和你说的朱大人,是兄弟。”

      “小哥可知他为何派人混在难民中间?”

      小哥头也不抬的指了指老妇人的方向:“那个大娘,就是被那些狗腿子打的。只因为大娘一时气愤,喊了句要去京城告御状,就被两头猪派人打成了这个样子。”

      金陵月冷声道“就没有人反抗吗?”

      “反抗?”小哥笑道:“畜生当道,你反抗的了?日月堤决堤后,大水直接把下面的庄子给冲没了。我的兄弟和老爹至今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叫我们去哪里反抗。要反抗,我也要等到我找到我的老子爹和弟弟以后,我豁出一条命也无所谓。”

      金陵月想了想又问:“日月堤决堤,之前可有征兆?”

      小哥将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满足的擦擦嘴角,道:“还用啥征兆?从你把你睡觉的床腿从实木换成空心木的时候,你就得做好睡着睡着床 塌的准备。你说是不是?”

      金陵月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小哥起身同金陵月作别:“多谢你的馒头,我得继续去找我的老子爹和弟弟去了。小兄弟,故事听的差不多了就回去吧,万一被那群狗腿子当成你是有贼心的人,你可就惨了。对了,写书的时候,记得给我写的高大威猛点。”

      金陵月笑道:“我尽力。”

      金陵月站在林中,环顾四周,经小哥的提醒,他再看向那些难民的时候,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

      突然,小孩糯糯的声音变成了嚎啕大哭。

      老妇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任尚书难掩眼中的难过之色,背过头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正对上金陵月的双眸。

      金陵月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过于难过。

      毕竟这种老妇人,从这林子里再找几个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真要一一同情起来,那就真的不用做事了。

      任尚书牵着哇哇大哭的小孩,同金陵月说道:“我们再去前面看看。”

      金陵月道:“大人还是先带着孩子回驿站吧,前面我去,我探查一二回去与你碰头。带着一个小孩子多有不便。而且我看这孩子也饿了,从那边一直在咬手指头,我身上的干粮也没了,大人先带他回去吃个饱饭,一切等我回去再议如何?”

      任尚书连连点头。

      金陵月将斗笠压得更低,继续朝着日月堤的方向前行。

      金陵月边走边观察路边的人,倒叫他真的发现了一些猫腻。

      有些难民虽然看上去穿的破破烂烂,脸色也不好,但是那走起路来,脚底生风的样子,和刚才见过的饿了好几天的小哥比起来,有着天壤之别。

      这就是朱大人安排进来的人?

      金陵月紧了紧拳头,随即低头不再理会。

      可是有些人啊,就是用来挑战你的忍耐底线的。

      金陵月走的好好的,迎面撞过来一个看上去像是难民的难民。

      搁着一般的难民不说这一下得倒在地上,也得因为饥饿而站不稳趔趄一下。

      偏偏这人除了嘴上哎吆了一声,别无其他动作,这就立马引起了金陵月的警觉。

      人高马大的“难民”对这个看上去不怎么眨眼的人不太友好,张嘴就骂:“你他娘的走路不长眼?这么宽的路你撞我身上?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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