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信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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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挚爱的玫瑰，送予您。”
“此间最为仁慈的神明。”
染上夜露的蓝色玫瑰花，被修剪得齐整，金发的美少年双手献上，希望与神明共享这玫瑰的美丽。
“夜安，路西菲尔大人。”
鎏金也没他的眸光闪耀，这个邀他来玫瑰园作客的人，那过人的容貌，还是气质，都比人们想象的神明更像一个神明。
是不可侵犯的，凛然的。
尽管还算是个少年。
美少年。
路西菲尔迟疑了一下，接过了这朵与他瞳色相差无几的蓝玫瑰，玫瑰尖锐的刺被人削了下来，怎么看都不会使人受伤。
“夜安，西格尔。”
他还记得这个少年的名字，不知道是因为初见时的红玫瑰灼烈，还是因为他半跪于前，低头俯首时所念的话。
“我以为您要询问我，为什么要半夜唤您出来共赏月色呢。”西格尔半抬起头，毕竟身高差放在那里，路西菲尔可是比他足足高了一个头，如果不抬头，西格尔就无法看清路西菲尔脸上的神色。
浅金混着纯银，在月下流淌。
因为昂起头的原因，路西菲尔能看到西格尔嘴角没有收敛的笑意，看起来就像是某个王族深养在宫的矜贵小少爷。
让人讨厌不起来。
柔软的金色发丝有几缕零乱在空中，有些不羁，那金色的眼眸勾出好看的弧度，像一弯月牙。
“月色很好。”
银白色的月光皎洁无暇，亘古不变。他已经见过太多太多的美景，但尽管如此，他却还是能表达出一句月色很好之类的话语，平白直诉，却无端显出一片温柔。
于是西格尔笑意扩大了一些。
“得到您的夸奖，是西格尔的荣幸。”他深深地行了一个礼，四周的玫瑰花幽幽地绽放，萤火四处游走。
创世之神的恩赐。
路西菲尔想起早上途径玫瑰园时，敛目轻唱着赞颂神明的歌，藏青色的轻袍上，浅金色的发丝犹为显眼。
“西格尔……”
“西格尔在。”
“你是谁派来的？”路西菲尔感知不到西格尔的气息，自成为这片大陆上的神明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
“应信仰的召唤，臣服于您。”
“西格尔会是路西菲尔最忠诚的信徒。”
路西菲尔看着他灼灼的双眼，就想起他低眉敛目，单膝下跪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吾乃侍奉至高无上之人。”
嚣张跋扈得很……至高无上，他莫非真以为神明是至高无上吗？
神明也不过是世人予以的称谓罢了。
但在他眼里，是真的有神明才会有的真实。
路西菲尔见过太多太多的人，但从未见过像西格尔这种……不，可以说没有任何一个人给他的感觉如西格尔这般。
他与众不同。
他格格不入。
他下一秒或许就能乘风而去……
像是虚假的梦魇。
比蜃楼，更为虚幻。
倒是说不清谁是神明。
更何况，此时的他，已经不算是神明了。
路西菲尔忽然伸出手，点在了西格尔的额间。
是的，他现在虽然不是神明了，但依然残留着神明时的能力。
比如读心，但现在他只有与他人接触，才能开展读心，施展神明能力的限制多了几重，就像在四肢加上了枷锁。
西格尔……你是什么？
“路西菲尔大人，相信西格尔了吗？”
路西菲尔把手收回，他的神色难辨，但总归是比一开始好看了许多，无论怎么样都好，把命门送在另一个手里，身体总会有一点反应的，西格尔却完全没有这种反应，谈不清是为了信仰还是因为信任一类……
那浅金色的发色与瞳色，似乎生来就该睥睨众生。但他偏偏平视一切，他有这种能力，他也能有这种骄傲，故被平民，甚至贵族称为 “神子”。
路西菲尔在他的记忆里看到了很多东西。眷恋着玫瑰花瓣的柔软，独自一人行过人族的土地，见日月星辰，贫瘠之地，又或是繁华之境，却未曾使他动容。眼里有众生，也无众生。
已经接近了神明。
“你能看见命运？”
路西菲尔问。
“是的。我能。”西格尔笑了笑，“但窥见命运本身还有原先的真实，本来就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看见本身，我曾定义为悲哀。”
“但自从看见命运让您与我在此相遇，我就看见了从悲伤中诞生的花朵。”
“这个，我定义为希望。”
“路西菲尔大人，您是希望。”
“您的存在，就是这片大陆上的希望。”
月色是凉的，而他是温热的。
路西菲尔的眼睫微微颤了一下，他把手放在已经再次跪下来的西格尔头顶。
“神明会庇护他的信徒。”
作者有话说第4章 信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