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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矛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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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珩是申屠珩的父姓名,元错是他的母姓名。
与人界不同,妖界一向以实力为信仰,每个孩子都有两个姓名,若父亲的实力强于母亲便用父姓名,反之则用母姓名。因此妖界的帝皇男女不定,只要实力够强。申屠珩作为申屠定天众孩子中最优秀的第一个,本能顺理成章地当上帝王,可当时的四皇子申屠欽对他嫉妒地牙痒,他借助着舆论使得帝王对申屠珩忧心。
朝中虽有许多倒向申屠欽的党派,但也有不少支持着申屠珩。申屠珩的实力,人品他们都很赞赏。当时只要申屠珩想,只要申屠珩争,这个皇位有很大机会是他的,可他偏偏懒得争夺。
他的母亲自从被申屠定天看中后,就被留在了妖界,后来妖界发生了变故,申屠珩被关进地牢,他母亲元河被烧死。申屠珩最后连母亲的尸骨都没得到。
元错……或许我的出生便是个错误吧。
自元河去世那天起,申屠珩就只用元错这个名字了,但四皇子登基后不仅放他出狱,还给他封了个珩王。真是够讽刺啊,申屠欽。申屠珩出来后,他的实力势力已经被两届的帝王大打压了不少,软趴趴地无法再运动。珩王也只是个徒有虚名的空名号,他的王府离帝都很近。
那段时间他很颓败,他恨透了妖界,也恨透了自己,若当时自己争一争,现在也不会这样了吧?珩王府被塞进来不少形形色色的女妖和男妖,有些是谄媚,但更多的是监视。申屠珩在这无数双眼睛里扮猪吃老虎地混了好几年,背后许多双手疲惫了,但最大的手——申屠欽,对他仍旧孜孜不倦地各种试探。
以元错的能力,为何不报复妖界?
除去能力是否的问题,元错虽恨妖界,可妖界曾温暖过他的妖也有不少。二公主申屠宁,五皇子申屠獒……以及他永远不会忘的那个女人,元河,曾经多么用力地抱着他,“阿错……母亲不该让你出生,阿错,母亲对不住你啊……你也别恨你父亲,他也是……”她被族人视为耻辱,她在妖界背着不祥的名号,她却依然能用最柔软的手抚摸元错的脸,“阿错,你可一定要在这儿好好活下去,你的力量一定要用在对的地方哦!”他没办法做到一无所有的人那般的奋不顾身。他身后带着母亲的希望。
可什么是对?
他在得知母亲被烧死后确实暴走了,整个地牢被他掀翻。可那又有什么用母亲也不会因此回来。
申屠珩并没有发展自己的羽翼,这个期间他对人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便也常擅自离开。他寻找着母亲那族的族人,但并不受待见,他却无意之间结识了一个游医,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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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真什么并都能治”
街坊一角不太起眼的地方有一个人坐在那儿,看样子是免费给人治疗。
“当真。”
“可你这眼睛……”
“这位公子可有顽疾在下可以替你医治。”
元错看着眼前一身素衣端坐在街边的男子,长得十分清秀,唯独那双失了光彩的双眼,让整张脸如同掉入水中的精美风筝,变成了纸糊。
“哈哈哈,好啊。”元错把手放到那木台上,卷起袖子。
那盲医微凉的指尖触碰到了元错的肌肤,半晌,他将手收回。
“如何?”
“这位公子,借一步说话。”
因为元错的到来,这个小木台周边围了一圈人。元错顺着他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那盲医才止了步。
“这位公子,怕有异于常人的能力吧?在下不才,只能粗略地猜测,”他淡淡地开口,“公子姓申屠吧?”
尾音刚落,元错的剑已经搭在了他雪白的脖颈。“阁下这医术有点意思,连本公子是哪族都能探究阁下的眼睛,怕是?”
“公子不必如此,在下只是有幸去过令尊那儿,略有所耳闻。”
元错并没有把剑收回,“那本公子倒是好奇,你这医术如此高超,怎么就医不好自己的眼睛呢?”
“说来见笑,是在下冲撞了令尊。”
“申屠定天干的?”
“……”
盲医不语,“对不住,刚才。”元错把剑收回,“敢问阁下贵姓”
“免贵,在下姓江,单字一个南。”
“江南……好名字。”元错喃喃着,对这个名字似乎有些印象,“你对我也不必公子长公子短的,我姓元名错,江兄叫我元兄便可。”
江南寻了个地方坐下,“公……元兄,你体内有着两种力量吧。”
“对。”想不到还能摸到这个,元错在他对面坐下,摘着从柱子上顺下来的小花把玩。
“那这些年,想必你也不好受吧。”
确实,两种相冲突的力量,相不溶的血液,虽然给他带来了毁灭性的强大力量,却也给他带来日日夜夜的痛苦。这两种力量在元错体内冲撞,搅得他心慌躁动,身体也会时常疲乏疼痛。
“要不,在下试试?”
“哈,怎么个试法?”
江南不语,摸索出两个瓶子,“这个能调息定神,稳定你的神经。这个是调息丸,元兄你若心绪不稳,脉搏无序可用这个来定神;这个是鹤血丹,对你的状况应该有所相助。前者可以在元兄你抑制不住时服用,但不宜过多,后者一日一次。”江南把两个白瓷瓶丢给元错,“不过药物终究只能辅助,靠的还是元兄你的毅力。”
“多谢。”元错接过两个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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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宋初睁眼被外面的阳光刺得眯了眯眼。
“几点了……”宋初头很痛,浑身都酸痛不已。
“九点半。”一个声音响起,“十月十五号。”还很贴心地补了一句日期。
宋初寻着声音看去,能看到一个背着阳光的轮廓,线条不太清晰。
“很刺眼吗?”那个身影起身将窗帘拉了拉。突然的黑暗又让宋初眼前一沉,一会儿才适应。这下他稍微将那个轮廓辨别出了一点,唐戟。
当这个名字撞进脑子时,昨天的记忆一下子决堤而出。
申屠珩,申屠欽,江南,还有……
“你知道我平时和你说句话都是忍着多大的反胃吗你知道你有多恶心吗!”
宋初猛地一震,着魔了一样双眼直直地看着前方,唐戟看着他,“对不住,是我大意了。”
“对不住……”宋初很轻地喃喃着。
唐戟皱着眉在一旁看着宋初,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在他醒之前唐戟已经想了很多次,等到真正开口的时候,却只有一句贫瘠的对不住。
“手机……”宋初没理唐戟,只是想起昨晚只和姑姑说去同学家写作业,现在姑姑一定担心死了吧。
唐戟想给他拿手机,宋初已经先他一步拿起。十五个未接电话,八条未读短信……
七点半,“臭小子去同学家要早点回来啊,别给别人添麻烦,知道吗?”
八点,“是时候该回来了啊,挺晚了,你可别睡在人家那儿了!”
九点,“你小子怎么电话不接啊?短信也不回你在哪个同学家里啊!死小子!”
……
宋初翻着短信,给姑姑打电话。
嘟……嘟……
“你他。妈的还知道打电话啊!”宋和铃哑着嗓子吼着。
“为什么不接电话啊!你,你还好吗?喂?”听到电话那头没有动静,宋和铃瞬间就慌了,建立起来的强硬家长架势一时间崩塌。
“姑姑,我,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宋和铃显然松了口气,“你现在在哪儿啊?压力再大和同学关系再好也不能这么胡来啊!”
“啊,同志,人找到了,谢谢你们啊。”宋和铃拿远话筒和一旁的人说。
报警了吗。
“对不起,姑姑,我现在就回家。”宋初听着另一头的声音,瞬间无比自责。“嗯好,那我挂了。”
宋初等宋和铃挂了电话,掀开被子起身,却没想到腿被压麻,一头栽了下去。
“小心!”唐戟一把抱住宋初。
“呃,”宋初稳住身形,“放开我啊!”
唐戟抱着的双手一僵,“不行,你的腿不方便。”
“你干嘛?干嘛又突然装出一副好人的样子啊!”宋初仰起脸直视唐戟,“唐戟?还是申屠珩?不是说和我说话很恶心吗你离我远点!”
都听到了啊,唐戟深吸口气,“我知道,昨晚的事我无法轻描淡写地只用一句对不住来敷衍你。”
“那就别在我眼前出现啊!”宋初挣扎着从唐戟怀里出来,恶狠狠地说。“我不需要你虚伪的善良!”
唐戟看着他不稳地步子,也无可奈何,“路上,小心。”昨晚的事情他再怎么解释也都无济于事了。
唐戟目送着宋初出去,很快又看他进来。
“怎么出去啊?”宋初憋了很久一脸不爽地说。
“……”唐戟拿起一张符纸不知施了什么法,不久一个熟悉的长发男子出现在了门口,“哟,怎么了?”
“好好送他回去。”
长发男子歪着脑袋打量了宋初一眼,“又见面了!”
宋初现在看仔细了,这人是虞文的哥哥。说起来,宋初对他也没什么好印象,此时又不得不跟着他走。
“上回是我失礼了,都没好好介绍,”他满脸热情地拉着宋初,“哈哈哈真是缘分啊,我叫虞词,诗词的词。”
我可不想和你认识啊,宋初满脸黑线地跟着他走,“你没有第二个名字?”
“哈,我可没有唐戟那么牛的身份和背景啊。”虞词笑了一下,“他的故事,可长着呢。”
“啊!对了,”虞词突然想起什么,“这里的事情一件都不能对外面讲哦。唐戟他没对你催眠大概是出于愧疚吧。”
“嗯。”宋初现在对唐戟的感情很复杂,本来交集就不多,昨晚那么戏剧化的一出简直像梦一样,他的记忆一时清晰一时又模糊,宿醉一样还会断片。他多年来积压的情感有了爆发口,便也理所应当地宣泄了。单单谈他对唐戟的感情,也许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憎恶,他需要一段时间去沉淀。
“要飞了哦。”虞词直接将他打横抱起,一个箭步直接跃入空中。
“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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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怎么都不敲门?”低沉的女音。
“昨晚的事,你都不打算解释一下。”唐戟倚靠在门口,看着女人的背影。用的是陈述句,压迫感却极大。
“啊哈哈哈……元兄,你在怀疑我?”江南把眼线画好,回头看唐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