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途》劫酒济愁

4、第四章 今晚

　　吃过晚饭，宋初在厨房洗碗，听到开门的动静，便知道姑姑回来了。
　　姑姑脱完鞋回到沙发上坐着，狐疑地看着宋初的背影。宋初把洗好的碗放到沥水架上，擦擦手，回头对上了姑姑的眼神。
　　“怎么了？”宋初被看的莫名其妙。
　　“你是不是偷偷给你们老师塞红包了？”
　　“我没啊，怎么可能。”宋初更加莫名其妙了。“发生什么了？老师怎么说”
　　“你们老师……你没骗人小姑娘吧？”
　　“到底怎么了啊？”宋初觉得好笑，替姑姑洗了个苹果。
　　“也太好说话了吧，你一下午没去上课也没打招呼，我一到就是各种关心你。”宋和铃啃了口苹果，“话说你们这班主任可真年轻啊。”
　　“哈，真假的。”宋初和她并肩坐下，“那也没得你年轻。”
　　“哈哈哈哈哈臭小子别给我插科打诨，老实招来，干什么去了”
　　“没啥，睡了一下午。”
　　“嗯就睡了一下啊”宋和铃看着挺吃惊，苹果都顾不上啃了。
　　“不然你以为我干嘛去了。”
　　“我还以为你……那咋不回家睡啊，外边哪睡得香。”
　　宋初很喜欢也很享受这种有人关心自己和自己聊聊日常扯皮的感觉。姑姑宋和铃今年才三十出点头，和爸爸整整差了11年。姑姑是个业务员，在她的公司据说还挺牛的，不过她到现在都没对象，宋初也想不明白。老宋家的基因还是不错的，爷爷奶奶总共就两个孩子，一个姑姑一个他爸爸，都生的很出众。不过老宋家的命可能也不好。
　　“行了，别一天到晚瞎跑了，想睡就回家告诉我一声，我会和你们老师说，写作业去吧。”
　　宋初心中很暖，起身，忽然想到什么，“你今晚住哪儿？”
　　“你这不废话吗，睡这儿，怎么，还不欢迎我啊？”
　　“没没没，我还怕你睡不习惯。”宋初抱着书包进了房间。
　　宋和铃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十月初，天黑的越来越早，以往还很亮堂的六七点已经带上了黄昏的色彩。宋初拉上窗帘，点开房间的灯，愣愣地坐在椅子上。
　　姑姑刚刚说的是这儿而不是你家，那一刻宋初灰蒙蒙世界中的尘埃都被照了个通透。
　　姑姑之前对他也挺好的，只不过她很忙，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回。宋初印象里她是一个气场很强的女强人，什么样的客户她都能搞定。昨天他回家，宋和铃什么都没问，开门第一句直接问他吃了饭没，还有很多很多，宋初都记着。
　　他也被人关心着，他也是有人记得的。
　　“哐。”
　　窗户炸裂声让宋初回到现实，他看着身边碎了一地的玻璃还没反应过来，宋和铃已经冲了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宋初起身向楼下张望，没看到什么人。
　　“这什么玩意啊？”宋和铃气的得差点想跳下去找人。
　　“算了，熊孩子吧。”宋初一面安慰她一面去找扫帚。
　　“这也太熊了吧，不好好帮他没脑子的父母教育一下以后怎么上社会”宋和铃愤愤地拿过宋初手中的扫把帮他扫。
　　宋初刚想说让他来，突然眼尖看见了碎玻璃堆里的什么东西。
　　他弯腰拾起，是绑在某种金属上的一张字条。
　　“你好呀，我是你上回见过的虞文哥哥，虞文说明天晚上想见见你，我还有急事就只能这么办了，失礼啦，在这里给你道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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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的，这也太失礼了吧!
　　宋初看着窗户上挺大一个洞没了办法，“我去找张纸糊上吧。”
　　“明天我叫人来修，你今天早点睡吧。”宋和铃倒了玻璃渣，和宋初一起看着这个洞。
　　晚上宋初用了好几十张报纸外加几张硬纸板把洞贴严实了才安心。他贴的时候很小心，周围的玻璃也已经碎了一圈，待会可别别一个用力整块玻璃全碎了。
　　宋初看着违和的窗子，突然想起什么，“申屠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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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屠……”
　　“叫本尊雍帝。”
　　“好的申屠欽，你会修窗户吗”
　　“你把本尊当什么了？你这是在使唤本尊？”
　　申屠欽这回的语气像是真不悦了，宋初赶紧哄这尊大佛回去了。
　　靠，怎么这么……宋初上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呃，怎么最近自己越来越爱发呆了？宋初眯眯眼，天花板的灯涣散着温暖的光，先睡吧。
　　-
　　第二天，宋初昏昏沉沉地醒来，是被宋和铃洗漱的声音吵醒的。他支起身子，下床穿拖鞋差点被自己绊倒。
　　“你这身子骨不行啊，多出去运动运动。”宋和铃敷着面膜狠狠地拍他的背。
　　“咳，咳……知道了知道了。”宋初躲避着宋和铃的手。
　　“早上想吃什么？”
　　“都行。”宋初挤好牙膏想了想，“别吃甜的。”
　　他一边在卫生间刷牙，一边能听到厨房里声音。这个声音，最近的一回听到是一个月前吧……
　　宋初吃着面，看着在旁边化妆的宋和铃，“不忙业务了？”
　　“臭小子，你想我一天到晚工作到死吗？我想约个会休息休息也不行？”宋和铃不满地踹了他一脚，“看看，哪个色号好看。”
　　宋初看着宋和铃拿出的两支口红，沉默了一会，“圆管46那个，配你今天的妆。”其实他知道宋和铃不去工作是为了自己，天知道她为了自己推掉了多重要的客户。“其实你用哪个都挺好。”
　　宋和铃对着镜子抹了半天，“啧，你小子不对啊，找对象了？”
　　“没啊，突然说这个干什么？”宋初被问的摸不着头脑。
　　“什么色号配什么妆都知道，嘴还那么甜，了不得。”
　　“……”不是你问我的吗，宋初闷头吃面条。
　　“中午想吃啥？”
　　“呃，酸菜鱼。”
　　“等着，回来给你做。”宋和铃，收拾了一下出了门，宋初照例收拾好餐桌，整理好书包出了门。
　　今天出门很早，宋初骑车速度比以往慢了一点，然后他看见了一辆白底车牌的车子开往学校的方向。
　　咦，宋初愣了一下，马上也加速跟上去，我们学校学生我们学校还有背景这么nb的？但是宋初并不是想着以后去谄媚，只是真的好奇。不过……背景nb那不是唐戟吗？虽然还没见到车里的人，但宋初也能猜到是谁了。宋初飙着车到了学校门口，校门开着，可还没到点啊？宋初低头看表。
　　一会儿，那辆车又原路返回开了出来，校门恭恭敬敬地开着。
　　这下宋初知道了为什么唐戟总那么早到教室的原因，以及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有钱有权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当宋初试探性地推着车进去时，门卫的目光就说明了一切，于是他乖乖回来。
　　十多分钟以后，校门才缓缓打开。宋初随着人流进了学校，在班里看到了安静看书的唐戟。
　　“早上好啊。”宋初拉开椅子。
　　“嗯。”唐戟头也不抬地看书。
　　宋初收拾着书包，其实他一开始以为唐戟是学校里某个领导的儿子，现在才知道他身份更牛，大概是□□人的某个儿子吧。
　　唐戟将书合上，看着宋初，“晚上来我家吗”
　　“诶!？”宋初愣住了，开玩笑的吧
　　“我认真的。”
　　“可……不好吧？”
　　“就这么说定了哦。”唐戟笑了一下，从课桌里拿出另一本书。
　　宋初糊里糊涂地坐下来。
　　今天的课挺得劲，早上四堂课有三堂在独立测验，课余时间也没人嘻嘻哈哈了，全在奔波厕所。宋初认认真真写着答案，旁边的唐戟已经写完了考卷开始睡觉了。真搞不懂这个明明整天没在读书的人为什么成绩这么好？宋初郁闷地解着物理题。
　　中午宋初下意识地朝食堂走，一下想起今夜姑姑在家给他做了饭，高高兴兴地朝着停车场走。
　　到家，门一开一股浓郁的香味就扑进了门口宋初的鼻子里。
　　宋和铃系着围裙招呼他坐下，“快快，来吃饭。”
　　宋初看着桌上的酸菜鱼，肉末茄子，西红柿炒蛋，莴笋丝……
　　“这么多，太丰盛了吧”宋初被推到椅子上坐下。
　　“你这小子瘦的只剩骨头了，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能不抱你好好养着吗。”宋和铃递给他一副筷子，“别感动了，快吃。”
　　宋初捧着满满一碗米饭，嘴唇触及到了滚烫的液体。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身体里住了个奇怪的东西之后连情感都这么敏感了。
　　宋和铃转身给自己盛饭，颤着手听着背后的呜咽。
　　宋初今天胃口出奇的好，要不是宋和铃劝他他可能会吃到撑。送回到自己的房间，窗户已经修好了，很新，和其他已经沾染了不少灰尘和雨水渍的窗户格格不入。

　　等等，虞文!宋初看到这窗户就想起来了晚上还要找虞文，还要去唐戟家？
　　宋初苦恼了，哪一个都很麻烦，虞文这个人很头疼，唐戟又很压迫。宋初自闭了……原来我是万人迷吗？
　　他从家里一路想到学校，但想着想着总很容易发呆，还差点撞上了一个大妈。
　　到学校后停好车，好巧不巧，他在路上碰到了虞文。虞文也看到了他，朝他走来，宋初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上次是我失礼了。”
　　看着对方一脸不爽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宋初脚步一滞，这怕是他哥教他说的吧。
　　“看什么老子都道歉了。”虞文皱着眉，“今晚等着，我……”
　　虞文话说一半，忽然一只手搭上宋初的肩膀，“今晚他有约了，你改天吧。”
　　宋初一回头，唐戟歪头对着虞文说话。
　　“你!”虞文一副要揍唐戟的样子，确实是恶狠狠地瞪着他离开了“嘁。”
　　唐戟在虞文走后立刻把手从宋初肩膀上放下，小心地用纸巾擦了一遍。
　　“……”宋初一脸无语地在旁边看着，我都看见了好吗？
　　唐戟将纸巾丢到垃圾桶，走进教室。
　　在宋初发愣的时候，唐戟早已进了教室，啊，怎么最近老发呆？宋初奇怪地进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