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式记忆》洛洛清雨

3、3

　　自当今圣上登基以来，内忧外患，帝深感其扰。内有野心勃勃、结党营私的狼子野心的异姓王，外有蠢蠢欲动，搅得边境不得安宁的敌国。
　　三大异姓王自是明白皇帝的铲除之意，更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三大异姓王拧成了一股绳子，共同进退、复习扶持、同仇敌忾，一时之间也让皇帝无可奈何。
　　最近几年，敌国进犯边境更加频繁，来势汹汹，皇帝完全仰仗一母同胞的兄弟太平王守卫边疆。
　　在为数不多的几个王爷里，皇帝唯一相信的就是掌握兵权，手握重兵的太平王。太平王是皇帝一母同胞的兄弟，自幼两人感情深厚。他忠心耿耿，一心为国，是皇帝的左膀右臂。
　　而其他几个兄弟终归不是同母所出，加之平南王和兴定王有谋权篡位之心，也使得皇帝对这些个王爷很是不信任。

　　太平王府
　　太平王常年在外行军打仗，一向崇尚克勤克俭。太平王府与其他王府相比，没有那么奢侈豪华，然而却是所以王府中最美丽的。
　　太平王与其王妃伉俪情深，举案齐眉，不知道羡煞了多少闺中小姐。因为太平王妃来自江南水乡，所以太平王将太平王府改造成江南园林的模样，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千奇百怪的奇花异草减轻王妃的思乡之情。
　　一位绝代佳人静静地坐在亭中，心不在焉地喂养池中游来游去的金鱼。那种美丽精致的脸上布满了愁云，紧蹙着的眉头不但没有减少她的没理，反而更加让人爱怜。
　　“王妃，王妃，王爷……王爷回来了。”
　　丫鬟绿环气喘吁吁，匆匆忙忙来给王妃报信。绿环是王妃身边的一等丫鬟，每日负责照顾王妃的生活起居，她自然是知道她家王妃有多么想念王爷。她一听说王爷要回来，飞奔而来向王妃报讯。
　　“什么？”
　　王妃过于惊讶，不慎将喂食的饲料掉落在水池中，引得一大批金鱼纷纷争食。
　　王妃心中百感交集，一时间分不出是忧愁还是欢喜。喜的是她与王爷阔别已久，现在终得以相见一解相思之苦；忧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棘手的事情，该以何种面目面对她的夫君。
　　她看了看水中的倒影，觉得自己有些衣衫不整，发髻被风吹乱了，她怎么能这样去见她的夫君？
　　“绿环，快回房间，我要梳妆打扮一番，再去迎接夫君。”

　　两人一见面，就紧紧相拥在一起。
　　屋子里的丫鬟和奴才看到这情景，一个个面带微笑悄悄地离开了。他们家的王爷和王妃感情一如既往的好。
　　“夫君，你瘦了，也黑了。”
　　许久，王妃抬起头大量一年多未见的夫君，幽幽道。她用手慢慢抚过那英俊的脸庞，指尖留恋他的温度。
　　她真的很想念，很舍不得，但是……
　　“雁儿，你才瘦了。”
　　王爷搂着怀中心爱的佳人，抚过她那纤细的腰身，她又瘦了。在他出征之前，他就发现雁儿每日愁眉不展，日益消瘦，他看在眼里很是心疼却无济于事。
　　问她，她一语带过，笑靥如花，说什么事也没有。问她身边的丫鬟，一个个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允儿呢？他到哪里去了”
　　王爷发现从他进家门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他那聪明伶俐的孩子的身影，不由开口问道。这孩子以往粘他的紧，以前他每回回府，都是允儿第一个冲出来迎接他，抱住他的大腿各种撒娇扯皮，雁儿就那么站在后面微笑地看着他们父子两。
　　思及此，一向严肃刻板的王爷露出了笑容。
　　“允儿他古灵精怪又爱调皮捣蛋，估计是在哪里玩耍呢。”
　　想起他们六岁的孩子，王妃心中一痛。是阿，她不仅是要离开王爷，而且再也见不到她那可爱的允儿了。允儿到现在为止，都依然常常吵闹着要和娘亲一起睡。若是她不在了，她的允儿会怎么样？以后王爷还会再娶吗？那个女人会对她的允儿好吗？
　　想到这里，王妃再也忍不住内心的伤感，泪如雨下，在王爷的怀里抽泣起来。
　　“雁儿，发生什么事了？你受什么委屈了吗？”
　　王爷拉开怀中人一看，雁儿梨花带雨，令他心痛。
　　“王爷……”
　　王妃不顾王爷阻燃，硬生生的跪了下去。想说什么，却是如鲠在喉，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无助地哭泣。
　　王爷一旦知道他的枕边人是敌国派来的奸细，他会怎么样？他一定会恨我的！王爷那么刚正不阿，正义凛然的人又怎么会原谅这般龌龊按照下流的手段。即使是王爷原谅，她又有什么脸面来面对王爷，面对允儿，面对这整个王府上上下下。
　　“雁儿，你……”
　　王爷看着跪下的王妃，她美丽的容颜依旧，却掩盖不了那忧愁。想到行军过程中的异常，联想到最近雁儿的异常，惊愕失色，难不成是雁儿？ “王爷，这一切都是一个局。我根本就不是什么江南富商的女儿，我是金国的公主完颜青。从一开始，我就按照计划蓄意接近你，为的就是夺取军事机密。我……”
　　完颜青咬着嘴唇，忍着巨大的疼痛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在她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一遍又一遍，惨不忍睹，她不敢去看王爷，不想看到王爷失望的表情，不想看王爷那从前写满宠爱的眼神厌恶地看着她。
　　“没有想到，奸细竟然是你。雁儿，不，改叫你完颜青才对。”
　　王爷一脸惨白，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温柔娴淑的王妃竟然会是金国的奸细！日日温柔细语，夜夜缠绵婉转都是假的，这一切都只是一个阴谋。他仰天狂笑，胸前竟冒出了一丝丝血花。原来王爷在战场上受伤了，现在情绪激动，伤口又裂开了。
　　“王爷，你没事吧？”
　　跪在地上的完颜青看到王爷衣裳上的血花，担心极了。王爷怎么会受伤，而且还伤在这种地方，她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她站起来，想要去看王爷的伤口。
　　“不要过来。”
　　王爷捂住伤口，后退了几步。他现在还无法接受他的王妃是敌国奸细这个事实，他需要一点时间。
　　“王爷……”
　　完颜青在心中苦笑，这样的场景在她的梦里出现过无数次，她早以为她已经准备好了。可是到今时今日，她才发现她永远都不可能准备好了，她的心好痛。
　　她的手指摸到了藏在衣袖中冰冷的存在，果然别无他路。她只有以死谢罪。
　　“王爷，我们之间什么都是假的，但唯有这份感情是真的。从第一眼开始，我就爱恋你。我甚至有些庆幸派出的是我，而不是我的妹妹，无论如何我都可以和你做一场夫妻。可是到最后，我才领悟‘人生若只如初见’，我时常想当初如果不是我多好，如果我不是我多好。可是一切都太迟了。王爷即使恨我，也好好照顾好允儿，他是无辜的。”
　　完颜青深深凝视着王爷，想把他牢牢记住，即使喝了孟婆汤，也不会忘记这个带给她一切幸福的男人。然后，义无反顾地将匕首插进了胸膛之中。
　　“雁儿，你这又是何苦？我又怎么舍得恨你，我爱你阿，从来都是，不管你是雁儿还是完颜青。”
　　王爷听见“咣”一声，回过神来看见让他惊心动魄的一幕。他连忙过去抱住瘫软在地上的完颜青。
　　“死之前还能听到王爷说爱我，青儿已经满足了。好冷阿，王爷，青儿好冷。”
　　完颜青面带微笑，她从不奢望王爷可以原谅她，可是现在王爷说他爱她，不管是作为雁儿还是作为完颜青。好冷阿，完颜青整个人缩进王爷的怀里，汲取温暖。
　　“雁……青儿，青儿，青儿。”
　　王爷紧紧抱住怀里的人，不厌其烦地叫着她的名字。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他感觉到怀中的人生命的流逝，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而他却生命也做不了。青儿你太狠了，匕首直对心脏，哪怕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
　　“王爷，别……别哭……哭。能……能死在……王……王爷的怀……里……就就……够了。”
　　完颜青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想要再摸一下他的脸，可是手臂好重，生命时候她的手臂重如磐石了，她好累，好想睡，完颜青慢慢地闭上了她的眼睛。
　　“不，青儿！”
　　王爷，双目狰狞，满眼通红，撕心裂肺地吼道，他紧紧搂住怀里没有气息的人。
　　怀中的人脸色红润，若是没有衣服上那一团团鲜艳的血花，真的让人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她依然他们初见时的那么美，美得让他挪不开眼神。
　　“谁？”
　　王爷听见“咔嚓”一声怒吼，却看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们六岁的孩子允儿一改他平时活泼的模样，惊慌失措，两眼无神，面色灰白，如行尸走肉般走出房间。
　　允儿他难道藏在这里？难不成他什么都看到了？
　　王爷这时也顾不了怀中的女子，将女子放到床上，给她盖上棉被之后就冲冲追了出去。
　　若是允儿真的什么都看到了，那就坏事了。那孩子亲眼看到母亲死在他的面前，冲击肯定很大，一时接受不了或许会做出什么来。
　　王爷追到门口，就发现允儿晕倒在走廊上。王爷抱起晕倒的孩子，那灼热的热度让王爷不敢相信，允儿怎么会烧成这样？
　　“来人阿，叫御医。”